转眼到了二月中旬,元宵节一过便是云长山和云经纬启程北城的日子。
云姝然将她和云栀在寺庙求来的平安符分别给两人戴上,柔声嘱咐。
“父亲和阿兄在外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不管如何身体总是最重要的,就算在忙也不要忘记吃饭喝水。”
她说不出像钱姨娘和云霓裳那般漂亮好听的吉祥话,只能想着自己看来最重要的话说。
可云经纬明显更受用,笑着抚摸她的头,而后转头看向一直未开口说话的云栀。
抬手想揉揉她的头顶却被她躲过,云经纬耐着性子轻声问
“我们小栀怎么了?阿兄要走了还不肯和阿兄说话吗?”
“她那是舍不得你又不好意思说,每次都是这样。”
云长山嘴上这么说,可看着云栀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酸了眼眶,可又觉得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十分丢脸,默默偏过头。
云栀听着两人的话瞬间红了眼,万蚁噬心般的丝丝缕缕堵着胸腔,喉间的紧涩蔓延开,连话头都带着几分苦涩和哽咽。
“父亲和阿兄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小栀等你们平安归家。”
云经纬心里也不好受,抬手揽着她拉进怀里,云栀压抑多日的情绪一下泄洪喷涌而出。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离别时的样子,以为会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只需等着他们平安归家,可那却是她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等来的便是他的死讯,以及梦中看到的荒野中冷冰冰的尸体。
云经纬被她放声哭泣的伤心模样吓了一跳,从未见过情绪如此外放的云栀,一时僵着手不知所措。
云栀也不知如何解释,那些压抑的情绪蒙蒙的像一张网,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法挣脱和诉说。
“小栀,父亲和阿兄答应你一定会平安的,你在家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说完警告的看了眼钱氏和云霓裳,她满身血的画面可还历历在目。
钱氏这几日被两人明里暗里警告了好几次,心里翻腾得厉害,被他的目光注视着脸颊都感到些微的刺痛。
好一会实在受不了了才僵笑着上前,“是啊小栀,老爷和经纬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在家和我们好好等着便好了。”
云栀不搭理,从云经纬怀里抬起头转向云长山怀里抱紧,声音闷闷的有些含糊。
“父亲,对不起。”
就这么一句话,道歉什么云栀也未在开口解释。
云长山却瞬间明明白白,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父亲不在意的,你永远都是父亲的女儿。”
云栀更想哭了,可也知道时辰不早他们还要赶路,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低头默默擦泪。
云长山转头看向钱氏又叮嘱了好几句,见她都应下后深深看了眼云霓裳。
一直有些置身事外的云霓裳身子一僵,上前重复了先前说过的吉祥话。
父女间的关系生疏淡薄不少,云经纬明白这一事实也不再开口言语,面容淡淡点了点头便与云经纬一同出门翻身上马。
云栀和云姝然往前走了几步,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变成一个点才收回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