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师父,该换药了。”郑悟手中拿着伤药和绷带,对着何缈开口道。
何缈伸长脖子,由着郑悟给她解开绷带。随意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郑悟一双灵巧修长的手解得飞快,待看到女子莹白的脖颈后,稍稍避开了眼眸,这才回复道:
“都收拾好了。”
何缈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教训。她将一些常用的丹药,也塞了一些到郑悟的储物袋中,以备一时之需。
绷带完全解下后,看到了狰狞的血窟窿后,郑悟呼吸一紧,问道:“师父,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这呀,被狗咬了一口。”何缈状若无事地开口道。
郑悟在心底无奈地摇了摇头,师父又在逗他玩了,师父还是喜欢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当下忙轻手轻脚地给女子上好了伤药,裹好了绷带。
何缈则注意到,小徒弟的衣袖似乎短了一些,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很多。看来该买新衣服了。
“你修行怎么样了?剑法没有耽搁下来吧?”何缈关心地问道。
“一直在勤加练习。”郑悟收拾好伤药,回复道。
何缈点点头,知道这个小徒弟从来不打诳语,说是勤加练习,就肯定没有偷懒。
“好。此番出去,世事险恶,没有点保命的招数,可是很难混下去的。”何缈起身叮嘱道。
二人利索地收拾好东西,便打算离开。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对于修仙者来说,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便装下了全部的东西。
望着待了五年的老宅子,何缈心头还是掠过一丝不舍。
当下撒下一手的石子,一个简单的迷雾阵浮现,将整个宅子,渐渐隐藏了起来。
回过头去,看到小徒弟怔怔地望着宅子,当下安慰道:“放心,会回来的。”
郑悟点了点头,其实他只是好奇师父这一手撒石布阵的本事。
只需要能跟师父在一起,在哪里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二人悠悠提着剑,往大街上走去。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全然一派热闹的庆贺新年的景象。
原来,如今已经快到过年的时候了。
郑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何缈回头扫了眼郑悟有些不合身的衣裳,嘴角勾笑,道:“先去给你买身新衣裳~”
说着,便往一处成衣铺子走去,此地富庶繁华,又值新春,成衣铺子不在少数。
“夫人,来给你夫君买新衣裳呢?”店小二瞧见二人一对璧人,忙热情地招呼道。
“夫君?”何缈听到这个词,摇了摇头道:“这是我.....恩....是我弟弟。”
店小二听到此处,打量了一下二人,属实长得不太像。当下改口道:
“是小的不对,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新进的款式。”
“嗯.....”何缈上下打量着郑悟,开口道:“要一身碧海色的衣裳吧。”
“好嘞~”店小二忙去取衣裳。
何缈这才借机科普道:“我们师门不论男女,人人都穿接近碧海色的衣裳。”
郑悟欣然地点了点头,如今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在宫中锦衣玉食,绮罗绸缎,但也乐得平淡温馨。
尤其是,还有师父在。
店小二拿出了崭新的衣裳,何缈催促着郑悟赶紧拿着衣裳去换。
待到郑悟走了出来,一旁的店小二忙夸赞道:“好俊俏的小郎君,这件衣裳穿他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下,何缈也不得不承认,店小二确实没有在瞎说。
五年多的时间,少年褪去了一脸的稚嫩,棱角分明,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目光深邃坚毅中,又透露着一丝精明。
一身碧海色的衣裳更衬得他丰神俊朗,不见丝毫女气,反而显得他整个人极为沉稳。
何缈瞧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修仙者吸食天地灵气,一般都丑不到哪里去。
当下爽快地付了银子,领着郑悟出了门。
何缈瞧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募地心念一动,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我还真有一个地方,一直惦记着想要去看看。如今算起来,也到了时间。你随我一起吧。”
说着,二人寻了个罕有人至的地方,何缈祭出自己的桃木剑,拎着他御剑飞去。
郑悟也没有问师父,到底会带他去哪里,左右就是跟着师父走,去哪里都可以。
何缈一路御剑飞行,一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几次,都不得不停下来掉头。
“好像....走错了......我再找找路。”何缈尴尬地挠挠头。
远远的,素白的天空下,还能看到零星几个低矮破旧的宅子。
“到了。”何缈忙御剑往村庄驶去。
二人平稳落地,何缈神色自若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往村子里走去。
郑悟忙加快步伐,跟紧了自己的师父。二人踩着早已干枯发黑的荒草,缓缓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空无一人,房屋早已坍塌,只余了几个低矮的房子,却也是环堵萧然,岌岌可危。
很快,郑悟就意识到,此地不仅是没有人存活,连动物昆虫、植物都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无法存活。.bu
整个村庄,仿佛是一块被人抛弃的死地。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悟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忙开口问道。
何缈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此地生气全无,整个村庄是一处死脉,真正意义上的山穷水尽。
何缈见状,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欣慰道:“小悟,你可知道,为了等这个报应,我等了整整二十年。”
郑悟听到此处,神色一凛。很多时候,师父的很多做法,都让他觉得.......
何缈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只淡淡地开口道:
“小悟,你听过女婴塔吗?待为师给你讲个故事.......”
郑悟静静地跟在师父身侧,听着女子温婉的声音,如涓涓细流,一步步消解了他心中的疑虑同恐惧。
是了,此地正是二十年前,何缈同徐老头初次相遇的那个村子。那个残害女婴的女婴塔,那个断绝了所有活路的村庄。
何缈清晰地记得徐老头说过的话,“五年之内,再无新生;十年之内,山穷水尽;二十年内,再无活口。”
如今看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徐老头当初没有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