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之上,别说,这绒毛垫子,还挺舒服。
不过,此时王一两人都没有心思感叹这些了,他们两个反而是坐立难安。
外面那自称铁山河的人,就像个铁疙瘩一样,对于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试问置若罔闻。他们两个也就不得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甚至连“是不是认错人了”都不敢问出口。
“你说,这铁疙瘩是不是在消遣咱们?”
外面铁山河认真地骑着白马,确认没有谁在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王一压低了声音问向王老头。
王老头眉毛一挑,显然很是气不过王一的混蛋,“糊涂啊,人家是什么身份,咱是什么身份,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消遣咱俩贱命。”
王一撇了撇嘴,对于郡主什么的,他确实没有太大的概念,更谈不上什么根深蒂固的阶级烙印了。
“你说,按照那铁疙瘩说的那样,你是真的勾引到了别人郡主?”说着,王老头突然兴奋了起来,眼中冒着星光,鸡犬升天的时候到了?
嘿,别说,这样的话,还真不枉养活了这小杂种二十年。
王一直翻白眼儿,自己知道个球球啊。刚穿越过来,自己就认识你这老头子一个人。
而且啊,人家说的是迎接王二,自己还没改名王二呢!总不能这郡主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改名王二吧?!
现在啊,做驸马爷不敢想,只要别把自己给砍头了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看着外面那群凶神恶煞,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的模样,并且没有一个对自己有好脸色,会不会砍脑袋,还真是难说。
阿门阿嚏阿弥陀佛,不管是哪位大神,保佑保佑我吧。
王一现在心里直祈祷。
走过白马镇时,王一透过窗子偷偷瞄了一眼外面。
人们对于这顶轿子里面坐的谁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在这偏远的小镇,没有几个人见过这等威风的军伍之人,若是他们知道坐在轿中的是那个“驱之若鹜”的落魄老书生和他的书童,会不会跌破眼镜?
不过虽然很想有谁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把自己给劫走,但王一还是不敢发声求救,生怕惹怒了前面那个威武的铁疙瘩,把自己给咔咔两刀剁了,直接血洒街头,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得想想等会儿怎么样委婉地求饶既能告知找错了,又不会让人家感觉跌了面子,兴许能饶自己一条小命呢。
车子停了一会儿,王一好奇地偷偷往外看,看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站在铁疙瘩面前奴颜婢膝的阿谀奉承王一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看来公平是不会降临了。
“那是咱们白马县的县令呢!”王老头啧啧称奇,没想到自己一个糟货还有这样一天。
“老不死的,你得意个什么啊,人家又不是尊敬你的。”现在连狐假虎威都算不上,可王老头竟然还能自我陶醉的意淫。
“你管不着,反正连县令都讨好咱了,这下就算是去刑场也知足了。”不管王一的不满,王老头现在可是虚荣心爆棚。
车子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出发了,不过县令确实乖巧的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路上,王老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还时不时地向后偷瞄着。
终于车子载着他们行驶了三个时辰后,他们在白马县城的县令府停了下来。
“终于是到地儿了吗?”王老头抱怨着,已经没有最初坐上车的兴奋了。反而是一直在抱怨马车的颠簸,并且扭捏着身子忍着便意,后悔喝那两口“酒”干嘛。
事实上,他年轻时也常坐,不过得有二十来年头没坐过马车了。
王一与王老头在一行人的注视以及县令的好奇中,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车,被簇拥着带到了一个大堂之中。
而那些官兵,则是尽职地守在外面。
“乖乖嘞,这县令家就是不一样,你瞅这椅子多光滑,坐着得多舒服。”王老头的眼中冒着精光,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的模样。
仔细一想,才觉得哪里不对,这里还是在白马镇,只是县令来他们白马镇了而已。这里哪里是县令家?不过王老头也不想扫自己的兴了。
王一倒是没有王老头的糗样,毕竟他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也就没觉得有多华丽了。不过还是挺稀奇的,毕竟在那个世界,想弄一套复古的家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王二。”正当王一与王老头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束着长发,身着软甲,亭亭玉立,白璧无瑕。
王一的眼睛都望直了。
“王二!”
“嗯,啊?哦。”王一收回自己老色痞的模样,虽然有些失态,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流哈喇子。
“好久不见……”眼前的女人看着王一,语气温柔,眼色复杂。
“好久不见?”王一突然慌了起来,日嘞,难不成真让王老头说对了,她是以前的王一的姘头?自己现在鸠占鹊巢,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把自己千刀万剐?
王一现在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过。
可是,王一心里升起异样的情愫,这个女人的这股柔弱,想让人将其抱在怀里心疼。
“是……是啊,好久不见,那个,嗯,嗯……确实好久不见了啊,你是那个谁是吧,就是那个谁。你别跟我说,我能想起来的,我记得你,你别说你的名字,我真能想起来的。”说着,王一的目光变得悲伤起来,连语气都变得丧气起来,
“真的……真的是对不起,实在是抱歉啊,我前天睡觉被门夹了脑袋,失忆了,不过,我真的记得你的名字的,但就是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你的名字都能忘记?我真该死!
我的心好疼。”
王一蹲在地上捂着胸口,眼泪汪汪,可怜的让人心疼。
王老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一,目瞪狗呆,从未设想过王一还有这种模样。
“你大爷的王二,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娘?!”画风突变,女人一改刚才的纤弱与柔软,突然刚烈起来。
“我……”这次轮到王一目瞪狗呆了。
一时间,王一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就感觉像是心中的美好期待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样。
“说不出来,老娘砍了你!”
似乎是听到郡主说了“砍”字,外面的铁疙瘩就突然地提着刀闯了进来,似乎对于砍了王二这件事很愿意效劳。
“哥,你退下,我只是吓吓他。”女人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平静的对铁山河说道。
“再叫我。”深深地望了王一一眼,铁山河又离开了大堂。
王一真被吓得腿直发抖。
“对了,”王一语无伦次,小心翼翼,“那个……那个,姐姐,我想,你们……嗯那个……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叫……王一。
不信,他可以作证。
诺,你问他。”
女人向王老头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所谓富贵险中求。王老头心想着,当即心一横。
“回郡主大人,他就叫王二。”王老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王一“我特么——”
郡主挑起下巴,眼中透露着胜者望向败者居高临下的自得。
“嘿嘿,你妄想欺骗我……”郡主不怀好意地笑着,那笑容落在王一的眼中,就是奸诈与邪恶,看的王一直打冷颤。
“你说怎么惩罚你呢……”
“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小弟我是被你的美貌惊得懵了脑袋了,连自己名字都给忘记了。
我就叫王二,从现在起,啊不不不,我一直都是叫王二。”王二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要不是因为是九年义务教育以及现代文明的熏陶,对于下跪这事儿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早就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了。
“好,你说惩罚,嗯也不是惩罚,赏赐?也不对。”郡主似乎措辞很纠结。
又沉吟了片刻,郡主才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我要你——跟我成亲!”
“嗯,啊?!”王二脑子一时间有点懵,脑子转不过来,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
外面,一个花盆突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盆旁边,铁山河站在旁边,由于背对着郡主几人,看不清楚什么表情,但也表明了自己的存在。
“不是吧……”王二自然是发现了铁山河的情况,也是冷汗直下,心中默想,“别啊,这样不好的,别这样为难我啊,我的老天爷。”
看这样子,外面那铁疙瘩是指定对这个郡主有意思,而这郡主,不知道是发什么疯,看上了自己。
说看不上这郡主的美貌,那绝对是屁话。但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就这样得罪了一个看起来很dio的人,那可太糟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套上麻袋扔河里了。而且,自己也没有横刀夺爱,夺人所爱的性癖。
“不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
“我叫李辞。”
“可咱俩只是第一次见面就——”
李辞扭过头,然后又转回来,“第二次了。”
“我一个穷小子,连彩礼什么……”
“我不需要。”
“这不是需不需要,是我必须得准备。这是礼仪,你说是吧。”
“还好我准备周全,彩礼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在隔壁。”
“不行不行,那是你的,跟我没关系。”
“那是你未婚妻为你准备的,怎么跟你没关系。”
这话说得王二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王二还是紧着脑袋使劲儿摇。
李辞没再说话,走出堂外,将铁山河手里的长剑拔了过来。
然后,架在了王二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什么不行?”
“我说——今天成亲行不行!!!”
用最狂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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