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血染长安街头!
前天刚刚审判完毕,今天便已经问斩!
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包青的决绝。
在一大片的欢呼声中,王重滚落的脑袋上,眼皮逐渐沉重,最终闭上,再也无法睁开了。
法场高台上。
“包青大人——”
公孙策有一撮细长的胡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文弱的书生气。
“嗯。”
“皇家的人来了,请求来收尸。”
“准的。”
死者为大,不管是不是皇家的人,死者的亲属,都是有这个权利的。
哪怕到现在,包青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家的人,只来过一次,而且,还只是询问,并没有丝毫的阻挠和干预。
“皇天在上,天国昌盛,有如此明君,我天国自当会永世长存。”
“不过,接下来这段日子里,还是让展昭一直守护着大人吧。”
公孙策有些暗暗的担忧。
“放心的,公孙策,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陛下也没有阻拦,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包青相当自信,因为,不止如此,如果这段时间,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人民会自然而然地,将嫌疑转移到皇家的。
所以,陛下不可能会对他怎样的!
“可是,策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不是皇家,万一三皇子还有其他死士。”
“那好吧,我这段时间,就让展昭一直跟着我吧——”
“是,大人!”
展昭是个剑眉星目、飒飒英风的男人。
人称——御猫!
忽然,展昭看向了人群之中。
“怎么了?”
公孙策第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没,没事儿,可能是感应错了——”
展昭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追究,那是一道很强大的目光,似乎是杀意,但只是一瞬间。
甚至,展昭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今天来这里的,应该有很多大人物的,不必太过紧张。”
包青坐在高台上,他心里清楚得很,虽然看似台下全是平民打扮,但皇家,贵族,什么都有的。
人群中。
“小姐,我们走吧。”
铁山河平静地说道。
“嗯。”
见到昔日的共枕人人头落地,李辞没有半点的惋惜之意,甚至还隐隐有些心满意足的快感。
不过,早已经成熟的她,现在思考的是,到底是谁,主导的这一切。
此时的皇宫,一片肃穆,大多地方,已经挂起了白绫,在为三皇子的葬礼做着准备。
按理说,一个皇子的葬礼,不可能这样草率的,但是因为,三皇子王重的事迹,太过难看。
就这样的葬礼,还是皇帝的一意孤行。
皇家墓陵,暂时还没有多少的坟墓伫立,仅有的几十座,也是之前王家的长辈以及宗亲的坟墓,迁移来的。
进入墓陵中,最中央的那一块儿,是皇帝为自己留着的。
虽然很久之前,就有人对皇帝上谏过,说为自己留墓地,不吉利,但皇帝依然这样做了。
如今,一排的宦官,排列在两侧,沉默地迎接着棺材的抬入。
此次,是没有大臣前来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三皇子的所作所为,配不上百官迎送。
皇帝领着一群宦官,还有他的御前侍卫们,孤独地护送着棺材。
大皇子王朝没有回来,二皇子王琛也没有回来,小公主王长平也没有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切都是那么不符合礼仪。
甚至,有些简陋……
主持葬礼的白事知宾,按照繁琐的礼仪步骤,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如果说不慌张,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单单是因为,这是皇家的葬礼,而且,这场葬礼,举办得那么仓促,他根本没有半点的准备与排练,只得按照寻常官家的规格仪式来。
而这一切,皇帝并没有责备。
可能还是因为,三皇子辞世的原因吧……
皇帝孤送葬——
皇帝陵墓,在举办着葬礼,但皇宫内,也同样有些肃穆。
今天,王二也按例来找长平了,却吃了个闭门羹。
虽然王重对长平曾经有过非分之想,但毕竟是他的亲哥哥。
所以,虽然父皇没有应她来送葬,她还是戴上了白绫,闭门哀悼。
王二在宫门口徘徊了一阵时间,决定还是离去。
然而,刚一转身,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
一瞬间,王二心神紧绷。
他没有丝毫的察觉!
“好久不见——”
是一个陌生却隐隐有些熟悉的女声。
“大姐,我能回头吗?”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厚实感,还有这个有些女汉子的声音,王二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金刚芭比的形象了。
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啊?
“铁疙瘩,放开他吧。”
李辞似乎心情不错,半打趣地说道。
好熟悉的名字!
王二一回头,只见挎着一把长剑的铁山河,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艹!”
王二瞬间叫出了声来!
“是你们!”
“你的嘴,还是有些脏啊——”
“小姐,让我来帮他治疗一下吧。”
铁山河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王二连忙摇头。
铁山河也作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辞好奇地问道。
“咳咳!”
王二捏了捏嗓子,若有其事地说道,“怎么,不能吗?”
“确实该治治了。”
李辞说完,铁山河就要对王二动手。
“我告诉你啊,铁疙瘩,现在,我可不会怕你了!”
王二志得意满地说道,现在的他,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但没等王二继续得意,铁山河伸手一抓,便将王二拉得失去了重心!
王二不服,就要发力挣脱,却发现,铁山河的手掌,如同铁索一般,死死地焊在了他的肩膀上!
“实力见长了许多。”
铁山河评价过后,在王二的后颈处一捏,王二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像是被麻痹了一样。
“我——”王二震惊的脏话,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立刻自行闭上了嘴!
现在,他可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而且,他现在实力强大了,也更加能感应到,铁山河的力量的恐怖了。
让他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好吧,我坦诚,我来这里,是受人之约。”
“谁?”
李辞有直觉,这个人,可能就是送给她见面礼的人!
“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说吗?
我想你也知道,天网的覆盖能力,有多么强大。我现在的身份,可还不能暴露的!”
想了想,李辞还是认同了王二的说法。
“去哪聊?”
“跟我走!”
说着,王二便一路领先,远远走在前面,丝毫不害怕将两人领丢。
半晌时间,王二带着两人,来到了天网的据点。
“欢迎来到——天网!”
被小囡推着轮椅,左迟很淡定的欢迎道。
李辞思索了一下,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你也是——”
“当然,同你一样,李辞小姐。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天网——左迟。”
“我只听说过,天网中,有个胜天半子的真正谋略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辞小姐,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虚伪的客气了。
请进吧——”
小囡推着左迟,几人来到了后花园,这里是左迟通常放松的地方。
“小囡,你先离开吧,如果有需要,我会让影子叫你。”
“是,左迟先生——”
小囡没有任何的反驳,乖乖地离开了这里。
“传闻,你的暗影军团,无孔不入。”
坐在长椅上,李辞略有疑惑。
左迟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
瞬间,自长椅下,树荫中,桌子下,涌现出一团团的黑雾,黑雾中,隐隐有人影存在。
“毫无气息,我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铁山河的一句话,便让李辞知道了,这些家伙的恐怖——
“擦,我都没见过。”
王二感叹道。
左迟摆了摆手,这些从影子中生长出来的人,就再次消失了。
“看来,我们还真是幸运呢,你竟然也是重生者。”
“谋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用。
而且,极权不是个尾大不掉的团体,相反,极权的核心力量,非常精简,它的下属势力,也拥有各自的特性。
从重生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到办法扳倒它。
而且,拥有人间最强大力量的谪仙人,也根本不是小手段能够奈何的。
想要从极权手中,夺回天国府,天方夜谭。”
左迟叹息道。
“我不信,你没有什么准备。”
“有,但是这一切的基础,需要有个能够打败谪仙人的力量。
就比如,人仙大战时的王二。
但显然,如果拥有这样的力量,也不需要什么小手段了。”
“那……你找王二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王二接过了左迟的回答,“八因书,在皇宫,龙椅是通往那个地方的开关。
那东西,可能会有帮助。”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李辞知道,或许,她的身份,还是能做些事情的。而且,能让左迟看重的东西,一定是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有着不小的作用。
“暂时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快能做到了——”
说到这个,王二有些难堪,因为,这件事儿,毕竟是靠他出卖色相,来完成的。
“恐怕,接下来,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李辞的帮助。”
左迟微笑地说着。
王二有些疑惑,“为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几人就关于未来的形势,又畅聊了一会儿,并且,还互通了一些信息。
说是互通,其实就是左迟,单方面向李辞诉说现在的情况罢了。
毕竟,天网的势力,可是遍布整个南国,左迟想要知道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困难。
又一天过去,天空飘起了连绵细雨。
而三皇子的葬礼,已经收尾,简陋且简短的葬礼,是刻在皇帝心上永远的耻辱。
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傀儡……
而且,今天上朝,还要忍受那些自诩为正臣们的谴责。
那些所谓正臣,之所以能够称为正臣,则是他们所树立的形象,大胆谏言,为公为民。
但说实话,下朝之后,有多少人,是真正为民为公的,谁又知道呢?
有多少人去了夜场,去了烟花巷,贪了多少墨,做了多少龌龊,只有在被爆出来的时候,才会明了吧。
而在朝堂上,大家都扮演着各自的身份,虚伪得让人恶心。
但又不得不笑着认同,笑着说着自己身份应该说的话。
恶心!真特么恶心!
反而,那些常与忠臣们作对的佞臣,今天却是那么顺眼。
争争论论,吵吵闹闹,王姓皇帝的耳朵,被折磨了一上午,才最终得以放松。
下了朝,王姓皇帝挥散了一众随从,来到了小女儿长平的宫院。
“父皇——”
长平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的恢复,红红的眼圈,证明她昨今两日,睡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安稳。
“长平,我想过来睡会儿觉,为父,睡不着——”
皇帝的目光中带着血丝,疲惫的神色,证明他已经到达率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只想找个温暖的港湾,这个港湾,名为家人。
他,是一个好皇帝吗?还有待讨论,但他,绝不是一个好父亲。
子不教,父之过。
皇帝这样想着。
“父皇——”
长平忽然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搂着皇帝,也发泄着心中的苦楚。
“长平,父皇做不到啊,父皇不是一个好父亲啊——”
皇帝的声音颤抖,语气也变得落魄起来。
可能是因为身为人父,所以他才没有在小女儿面前,崩溃起来。
“至今,我做到了一个皇帝的一切,爱民爱臣,兢兢业业,以身作则,一心为国。
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只有你们四个孩子,我也是一个人——
我也……我也只想有个好好的家!”
“父亲,你还有我,还有我呢……”
这天下午,皇帝在长平宫院中,在长平的安抚中,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
皇宫外围,一家客栈中,有一个人闭着眼睛,似乎正在修行。
风刮动了有些松动的窗棂,似乎惊醒了这人。
“殿下,我虞工农,曾经向你效忠,这辈子,只做你一人的侍卫。
但现在,你离我而去了,我却没有半点的能力,替你报仇!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王重处刑前,他曾寄希望于皇帝会出手相助,但结果,皇帝竟然无动于衷。
而现在,王重死了,他也想过要追随而去,但想着仇还没有报,他也没脸去见王重。
因此,他想找包青报仇。
但显然,希望渺茫。
包青似乎意识到了,会被报复的可能,所以,御猫展昭,寸步不离地跟着包青,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而且,展昭不但实力强大,感知力也非常的灵敏,在刑场时,他只是情绪失控一下,流露出了一丝杀意,便被察觉到了。
想要报仇,难于登天!
但,他可以等!
等到展昭不在,他一定能找到机会,杀了包青!
风还在刮着,窗棂不住的颤动,虞工农有些不耐烦了,下了床,来到窗边,猛地一按,以蛮力将窗棂固定。
忽然——
虞工农目光一凝,从窗口看下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个家伙!”
虞工农自然不会忘记,在见舞台时,是这个杂役,发现并指认了他们!
如果没有这个家伙,自然也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不过,后来,虞工农便找不到他了。
但现在,他就在这里,而且,举手投足间,哪里有杂役的样子。
而且,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
“可恶——”
虞工农自然是明了了,是有人设计,害了王重殿下!
是谁?!
殿下回来的消息,基本上是保密的,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殿下去往后台,只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提前安排!
但,一定有问题!
这样想着,虞工农便跟了上去。
王二向城门守卫亮了一下牌子,然后便进入了皇宫。
犹豫了一下,虞工农也跟了进去。
他也是有令牌的,作为三皇子的亲卫,王重对他还是非常器重的。
所以也给过他一张通行令牌。
只不过,皇宫之后,应该会找到他,收回的吧。
但,那些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进了皇宫,王二直直地朝向迎客宫走去。
所谓迎客宫,便是专门接待外来者的住所。
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虽然虞工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他只想,真正的证实,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一步步地接近答案,虞工农心中的杀意,也越发浓烈。
直到王二在一间阁楼处停下。
“要知道了……”站在远处,虞工农心中盘算着。
门打开了一条缝,传出了一个惊讶的声音,“是你,!!”
“求见宫秋大人。”
“大人不在,什么事?”
“按照宫秋大人的命令,我引导包青抓到了三皇子,为什么宫秋大人,依然没有履行答应我的承诺?
还有,这两天,我受到了追杀,我需要保护。”
门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进来!”
进去之后,里面传来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没有被灭口,不过,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王二,再也没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