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华岚是拒绝的,毕竟和文臣大眼瞪小眼,也挺辛苦。
直到越修换了一身宫装,明眸皓齿,他为难地叹了一只气,松墨描成般的纤长睫毛垂落一片阴影,行至马车前,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姐姐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今日赴宴,免不得要和几位皇兄叙旧”他顿了顿,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十分落寞,偏还要故作轻松道“姐姐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春风渐起,越发勾勒出他隐在衣袍下的纤形。
他也算长身玉立,只因多年病弱,松竹一样的挺拔也染上几分瘦削,看着就让人有几分心疼。
听到他提起其他几位皇子,这更让华岚放心不下。
那几个出了名的纨绔魔王,能叙什么旧
她不可避免地想象出他被奚落的样子,脑子一热,二话不说挤进了马车里。
不就是干坐一晚上吗?
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去
马车吱呀吱呀的转到了宫门口,华岚利索的跳下马车,替越修撩开帘子,望着他浑若天成、玉骨出尘的脸,再转头望向喧喧嚷嚷朱墙琉璃瓦下,一簇簇长相寡淡的乌纱帽们,忽然幡然醒悟
她为什么不来
她该让这群聒噪的文臣、看她言行不顺眼的大人看看,
你家儿子女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样的漂亮美人!
哎,就是好看,哎,就是玩儿。
可惜她刚才的洋洋自得和满腹吹嘘在见到满宫公主,闺中贵女时全化作泡沫。
她们像是看猴一样,把华岚通通围住,一直询问她在上面的感觉怎么样?
华岚“”
她只得左手推开贴上来的张家嫡女,右手推开挡路的李家小姐。
“姐姐大人,自您成婚后,好久不来茶室了,许是忘了我们这些妹妹了?”
“华姐姐,上次我们约好的防身术,还没学完呢!要不明天您来我家再教我几招?”
“岚姐姐,多谢您上次帮我找回我的手帕,不然我”
感受到身后越发僵硬的身体,华岚欲哭无泪,只觉得有一层寒冰笼罩着她的全身,只能和这些小姐无奈的打着官腔。
一旁的刘家嫡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们的姐姐将新婚娘子护在身后,丝毫没有省了五百万的开心,很是委屈“姐姐,是我们几个姐妹的!”
华岚一听这还得了,只能打着哈哈赶紧逃离社死现场。
在一片哄声中,她拉着越修一路小跑到御花园的假山后面,面前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湖畔。
越修看着被牵着的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姐姐真是受欢迎啊!”
撒浪嘿“检测攻略目标有黑化潜质,请宿主多加注意。”
这话让她心里咯噔一声,莫名脖颈发凉,连忙抓紧他的手,看他神色如常,才敢开口“她们平日里就喜欢开玩笑,没吓到你吧?你瞧这里是不是很漂亮?你明天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今日微风徐徐,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似乎想到了什么,抿紧嘴巴安静下来。
呆呆的看着两只交叠的双手,忽而莞尔一笑,反手握的更紧,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要是姐姐带我看的,我什么都喜欢。”
乖乖,是心动的声音。
华岚只觉得自己的心蹦蹦跳个不停,到底是谁攻略谁?
抬眸便看见他泛着粉色光泽的嘴巴,正想吻上去,便被他死死的搂在怀里,“希望姐姐永远这样不会变。”
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伤感,有心想找撒浪嘿系统问问,可惜它又当起缩头乌龟,怎么呼喊都不回应。
当两人整理好衣裳,手牵着手来到前院。
身着华服的三皇子眯着一双三角眼,大概这样显得他比较有气质。
他轻佻的打了一个响指,满脸纵欲过度的模样,丝毫看不见少年郎的洒脱与不羁,只有直充天灵盖的油腻,“哟,这不是小五吗?山上养了十多年的病秧子,嫁了人身体都好了,也不枉父皇这么疼你。”
他上下仔细打量一下越修,“是将军府养人?还是说华将军厉害,会滋润人啊?”
语出一顿,直接震惊四座。
刘家嫡女咬着的点心,吧嗒一声直接滚落在地上。
请问打皇子还有救吗?在线等,挺急的!
华岚也不客气,直接操起沙包大的拳头给他邦邦两拳。
一场宴会,别人收获了什么,华岚不知道,但她知道,三皇子的两个乌眼青,怕是要伴随他一两个月。
满座哗然,只有三皇子哀嚎连天的鬼叫声。
皇帝老儿嘴角抽了抽,看到倒地不起被揍趴下的三皇子,只得无奈的重重咳了几声。
无可奈何的他对华岚和三皇子都呵斥了几句,轻描淡写的定性成年轻人,火气大,不要紧。
这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态度,直接气的三皇子赖地不起。
当皇帝老儿声情并茂的讲述几个皇子从小就被华岚打到大的革命友谊后,三皇子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越修本在喝茶,看见三皇子气愤的眼神,直接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周围人诧异的看着他,他也不管,安抚性的摸了一下华岚的手,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看来三皇子近来流连花楼太多,什么腌臜子话都挂在嘴边,和孟海先生这些三教九流来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怕是都忘了。”
苦心端水的皇帝老儿一听这话,面色一凝。
本就安静的人群,更落针可闻。
孟海先生是长安城有名的说书先生,只是不入流。
其实说不入流都算是恭维,此人专爱挑些荤话脏事编排,最擅黑白颠倒,多少权贵帐中香墙角事,都能来个津津乐道。
不知有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痒,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提供了说书的素材,让他尽情胡编乱造,三分真七分假,不知害了多少贵人丢人现眼、挨骂受累。
偏他滑的跟个泥鳅一样,嘴又严实。
今日赏花宴众目睽睽之下,冷不丁被抖擞出来的三皇子,在一阵阵针扎眼光中,面色渐渐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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