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淮君若这件事,何丞相如果死抓着不放的话,那这件事情就会很棘手。
所以言予浅只能寄希望于何丞相知道的不算多。
但何丞相的下一句话却让言予浅彻底愣住了。
何丞相迎着言予浅的目光,眼神十分阴险,“为臣听说,那孩子是已死去的陈设将军夫人与情郎苟且偷生下来的野种。”
此话一出,朝堂上皆哗然一片。
陈元等人也吃了一惊。
淮君若的身世乃是这宫廷要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一下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言予浅冷眼看着何丞相,她不知这何丞相到底知不知道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何丞相继续咄咄逼人道:“陈设将军可是全东安皆知的清廉大将军,那陈夫人立着贞节牌坊,但私底下却与人纠缠不清。”他转身看向金銮殿内的各位官员,高声质问道:“这样不堪的母亲生出来的野种,居然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我们东安的皇子了?当真是可笑至极!况且,陛下向来不甚知道此事,我敢肯定,整个东安知道此事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他又怎么会去立这样的孩子为皇子?”
“我看。”他又转身得意的望向言予浅,“这就是皇后娘娘为了坐稳这后位,私自隐瞒这孩子的来历,蒙骗陛下,就等着有朝一日陛下不在了,她好扶持幼子上位,名正言顺的操控整个东安!就比如现在!”
言予浅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虽从未动过利用君若的念头,但此刻面对何丞相的指控,她却束手无策。
因为这样的事,自古又不是没有过。
多少皇后为了权力而做出如此之事。
可言予浅从不会是这样的人。
外人看到的,就是浅清宫收养了一个野孩子,私自隐瞒陛下,心思不纯。
可没有人会相信,言予浅就只是看那孩子可怜所以才救他一命。
在外人眼里,皇室之人的一举一动都只是为了权力与利益。
更何况在他们眼中言予浅本就是个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之人。
上一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东安西征,她全心全力的为将士们祈福,可最后却落得个不详之称,恨不得整个东安的人都离她远远的。
她真心为了救那孩子而祈福,可那些人却又只顾着辱骂她而图一时爽快。
如今也是一样。
他们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看着言予浅落入窘迫的境地,何丞相更是气焰高涨,十分嚣张,“除非现在陛下亲自来为你澄清,否则,微臣定是要将皇后从这凤椅上拉下来!皇后做出如此龌龊之举,早已不配坐在这凤椅之上!”
“何丞相。”言予浅冷笑一声,“你能为你如今的话负责吗?”
她心中一清二楚,这何丞相就是认定了淮煜瑾如今生死不明回不来,所以才如此大胆。
可还没等何丞相回答,殿外便传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一阵十分洪亮的声音。
朝堂众人皆是一惊。
言予浅更是心神一怔,她往金銮殿的殿门口看去,只见那十分刺目的阳光下,国师捧着一方盘从殿外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言予浅心中一空,原来不是淮煜瑾啊。
何丞相大松一口气,指责从外面走进来的国师,“国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皇上!”
只见国师走到龙椅旁,他掀开那方盘上绣着龙图的方帕,那方帕揭开,一道圣旨赫然显现于众人面前。
“见圣旨如见陛下!诸位还不跪下?!”
何丞相大吃一惊,只得认命跪地,与此同时,文武百官也都一同朝着圣旨的方向高呼万岁。
言予浅站起身来望着国师——淮煜瑾居然留了一道圣旨?!
国师转身望了言予浅一样,这才缓缓展开圣旨,铿锵有力的念到:“皇子淮君若,年纪尚幼便聪慧伶俐,以后必成大器,朕于今日立君若为太子,稚子尚年幼,由皇后言予浅代其执掌朝政,满朝文武皆需以皇后为尊,见皇后如见朕,若有违者,杀无赦!!”
“国师。”待圣旨念完,何丞相立即问道:“这圣旨上可有玉玺?!”
国师面无表情,将圣旨的正面展示于满朝文武面前,上面的玺印威严夺目,印证着这是淮煜瑾亲手写的圣旨,亲手盖下的玺印。
何丞相不敢再有异议,只问道:“陛下何时下过这道圣旨?”
他想不明白,陛下明明已经出征,这又是哪里来的圣旨?难不成陛下还能预料到如今这一切不成?
国师高举圣旨,道:“这是陛下出征前秘密下的一道遗旨。”
言予浅瞬时一滞。
是遗旨,不是圣旨。
国师看着言予浅,似是专门对她说的,“陛下说,此次征战南怀,战场十分凶险九死一生,若他有任何不测,希望皇后娘娘可以代他庇护这东安百姓。”
“皇后娘娘,如今陛下命悬一线,您还是接下这道遗旨吧。”国师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也是今日才知淮煜瑾竟下了这么一道遗旨。
也就是说,他对今日早就有所察觉。
他自己明白,言予浅是不会为他祈福的,他什么都知道。
国师无法想象,陛下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这一道遗旨。
这可是去送死啊。
隐在衣袖下的手攥紧了几分,言予浅下意思的后退几步,但却被身后的凤椅拦去了退路。
淮煜瑾这是在逼她。
他在拿东安这几百万百姓的命要挟她,让她不得不受下这道遗旨,接下这责任。
不过淮煜瑾是对的,现在的东安,出了言予浅,没有一人能担得起这责任。
言予浅只能伸手,接过这道遗旨。
“现如今,我可算是名正言顺了?”言予浅冷声开口道,但不知为何,她的声音闷闷的,给旁人一种她要哭出来的错觉。
但言予浅并未掉一颗眼泪。
这里人,没有一个人值得她哭。
言予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何丞相,“何丞相,是谁让你起身的?”
“”何丞相微微一怔,被言予浅一道冷厉的视线压得不得不重新跪了下去。
“何久昌,私自勾结罪臣淮亦,污蔑当今太子,肆意对本宫不敬,亦是对”
此时的言予浅本该称淮煜瑾为“先帝”,可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尽力克制着情绪,道:“本宫以帝王之权,免去你的丞相官职,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