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下了楼梯,一路走到医院外面,买了三碗面。
这年头没有打包盒。
老板也爽快,直接拿了个托盘,让江洲断了三碗面回招待所,让他明天出来的时候还给自己就行。
一碗面七毛钱,厚厚的一层油和牛肉块儿。
实在!
江洲端着面回了招待所。
一家四口饱餐一顿。
这年头电视机都还没普及,那是个奢侈玩意儿。
团团圆圆吃完了又在床上和柳梦璃玩了一会儿,之后就犯了困。
柳梦璃给两孩子洗了洗,轻轻拍着哄着就睡着了。
这会儿估计也九点多了。
江洲和柳梦璃挨个洗漱。
江洲出来,见柳梦璃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他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一件严重的事儿。
这屋子里。
只有一张床。
沙发也是单人的。
一米五的床。
他睡哪儿?
这年头都是水泥地,他总不可能直接睡上面。
不然第二天估摸着自己就得进医院了。
江洲有些尴尬。
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脑袋,见柳梦璃看着自己,小身子显然绷紧着。
他咧嘴一笑,指了指沙发,道“我晚上坐着睡就行,你带着孩子睡床,这床太小,我要是也睡上面,铁定挤不下。”
一米五。
一家四口。
那铁定得挨着。
柳梦璃没说话。
她杏仁眸子定定的瞧着江洲,脑袋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实际上。
她之前对江洲,是真的不喜欢。
那次喝醉了酒,是因为得知了返乡的消息,她高兴极了,没忍住喝多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和江洲睡了。
睁开眼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哭了一天后,她擦干眼泪,准备重新振作起来。
柳梦璃不是一般思想传统封建的女孩子。
发生关系就发生关系了,她总不能去寻死吧?
只是没想到后来怀孕了。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要是不和江洲在一起,那就是流氓罪论处。
不仅江洲要吃枪子儿,自己也一辈子的名声毁了。
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一出来就被人瞧低一等。
这是柳梦璃无法忍受的。
于是。
她和江洲在村长江长保的见证下,去县城打了证。
两人就算是凑合着过日子了。
后来结婚后,江洲暴露本性,不堪又暴力。
浪荡不着家,经不起任何打击。
柳梦璃更是彻底绝望。
她那会儿的想法,就是带大两个孩子。
只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养孩子,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其中苦楚,纸书难表。
而现在……
柳梦璃抬头,定定的瞧着江洲。
这段日子来,江洲的改变,她看在眼里。
她心里明镜亮堂。
知道看人,需要用心。
见江洲随便扯了一件衣服就真准备在单人沙发上睡下。
那沙发是木头的,上面就铺了一点棉花垫子,他一个大男人,蜷手蜷脚缩着,怎么可能好受?
“那个……”
柳梦璃没忍住开了口。
“怎么了?”
江洲抬头看她。
“你上来睡吧。”
柳梦璃顿了顿,开口道。
她别开头,不去瞧江洲,只是侧过身子,将两个奶团子往自己这边努力的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来。
“挤一挤,明天起来得早,现在还有点凉,要是着凉生病了不划算。”
江洲没说话。
他朝着柳梦璃看去。
只瞧见她的耳垂粉嫩得快要滴出血。
橙黄色的灯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勾得人心痒。
“来不来?”
柳梦璃即便是低着头都知道江洲在看她。
她缩进被窝,避开了江洲的视线。
“再不来,我关灯了。”
这语气。
要是江洲再不去,怎么都有一点儿恼羞成怒的味道了。
他咧嘴一乐。
“来来来!”
有床睡,他不睡才是真傻呢!
江洲手脚麻溜,也跟着钻进了被窝。
只是两个奶团子睡相不太好,横七竖八的睡着,一只小肉腿,翻了个身,直接照着自己肚子来了一脚。
江洲“……”
哎。
这两只小兔崽子!
他默默的往外再挪了挪。
动静不大,但是柳梦璃还是感觉到了。
她压根也没睡着。
“圆圆踹你了?”
柳梦璃问道。
自家孩子什么睡相,柳梦璃心里清楚。
团团是姐姐,端庄稳重不少,睡觉的时候也老老实实的。
睡着的时候板板正正,早上掀开被子,还能躺得笔直。
圆圆就不行了。
这小家伙。
睡觉横七竖八,喜欢拱来拱去,时不时翻个身就能把被子踹了。
柳梦璃一晚上不知道醒来几次。
这会儿江洲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她原本就睡得不沉。
江洲一动,她就醒了。
伸出手,下意识的探过去,想要将奶团子给抱过来。
然而……
手一伸。
没想到直接落在了江洲的胸膛上。
硬硬的,带着一点儿韧劲儿。
江洲整个人都绷紧了!
“媳妇儿……你想摸啥?”
他记不清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江洲也是个正常男人。
尤其是重生一世,看着柳梦璃,他越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喜欢的女人,大半夜,摸自己。
他要是没点儿想法,那就是有问题!
柳梦璃指尖仿佛被火燎了似的。
当下赶紧缩了回来。
“我,我把圆圆抱过来。”
她顿了顿,说话有些结巴。
一向冷静的柳梦璃,这会儿也懵了圈。
她将圆圆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而后故作镇定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睡觉吧。”
她道。
江洲“……”
好家伙。
摸了不认账啊这是!
只是,还能咋办?
江洲叹了口气,默默的闭上眼,脑袋里开始数绵羊。
………………
好在奔波了一天,没一会儿江洲和柳梦璃都睡着了。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体内的生物钟就让江洲睁开了眼。
他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给母女们买早饭了。
还是那个摊子,昨天的三个空碗,拿下去又端了三碗面上来。
一家四口吃完,江洲带着三人退了房,之后就去了医院。
八点钟的手术。
江福国虽然嘴上说着不紧张,但是手脚冰凉。
齐爱芬红着眼,用手背抹着眼泪,一遍遍的求着医生要治好他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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