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之上,后山之地。
只见一大丛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但见花丛有如一座大屏风,花瓣绿枝,煞是好看,四下树荫垂盖,便似天然结成的一座花房树屋。
此时在这花丛之中,小龙女一袭白衣,正抚琴着,琴音阵阵,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魏闲静躺着,微微闭上眼睛,恍如睡着一般,睡梦之中,仍隐隐约约听到柔和的琴声,似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头发,充满着爱意怜惜。
过了良久良久,琴声止歇,魏闲缓缓睁开双眸,鼓掌喝彩道“好琴艺,好琴艺,龙儿这琴艺进展甚大,可堪世间琴艺大家!”
“闲哥哥,以后你我逍遥山水之间,不理外界诸多烦恼,却也甚好。”小龙女起身,来到魏闲身旁,靠在他怀里,轻声地说道。
“大争之世,天下纷乱,你我不理外界,可惜祸从天降,谁又真能躲得过?”魏闲叹了口气“天地如同一樊笼,天发杀机,又有何人真能够得逍遥自在呢!”
虽然晋入绝顶之境,武学已经到了化境,眼界早已非凡,若是愿意的话,轻易可创下一个大派,一流功法轻易可创出。可是上次蒙古兵围山,意图灭了全真教道统,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一番杀戮,尽覆来访蒙古兵,可是魏闲自己也是心境不足犯了险,只能在终南山之上修身养性,读书诵经、游山玩水来陶冶情操,提高自己心境。
所幸全真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执天下道观之牛耳,教中多有道家经典,又因当初王重阳推崇道、儒、释三家合一,所以也有儒家经典和佛经。
魏闲上一世为大儒,实则却名不符实,比之王阳明相差极大,毕竟当世为辅臣,日理万机,俗事缠身,如何有太多时间去研究儒学!再者那是儒学,经历元蒙之变,又有元末群雄逐鹿、烽烟四起,儒家之学多有遗失。
此时反而可沉下心治学,不修炼武艺,专门读经。
忽然,魏闲耳朵一动,却是已然发现有人过来,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却越来越清晰,而小龙女也起身,要知道这后山乃是禁地,全真教弟子未得允许,非必要之时断然不会到后山。
出了花丛,就看到丘处机和一个老者过来,那老者颇为陌生,白须白眉,但是脸上红润丝毫不见皱纹,笑容可掬,蹦蹦跳跳着,如同一个顽童一般。
“邱师伯!”魏闲拱手道,随后疑惑地看向丘处机旁边老者“不知这位是?”
丘处机笑着介绍道“此乃你师叔祖‘周伯通’,以前我等跟你说过,我全真教还有一位长辈,便是周师叔!”
丘处机知道,周伯通自从当年王重阳仙逝,让他带着九阴真经下山藏起来,免得江湖再因九阴真经起风波。从此之后,周伯通就下了重阳宫,又被‘东邪’黄药师困于桃花岛十五年。而周伯通又是个‘老顽童’,行踪缥缈无踪迹,得了自由也与丘处机诸人极少往来,全真教后辈少有认识周伯通的。
“原来是周师叔祖,晚辈魏志闲拜见周师叔祖!”魏闲方才明白这就是‘老顽童’周伯通。
再看起形象,心中暗自感慨,不愧是‘老顽童’!
算一算,‘老顽童’周伯通如今也有80岁高龄了,可是现在一看,反而比丘处机更加年轻,不愧是是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
“周师叔听闻蒙古大军围山,特意回终南山支援重阳宫,听闻你之名,便要来见你!”丘处机说道。
周伯通双眼咕噜噜的乱转,道“呀呀呀,之前以为全真教的小道士一代不如一代,不想真的出现了个绝顶高手!”
“哇哇哇~~~师兄啊,你看到了么,你的徒孙出现了个绝顶之境,你有了传人了”‘老顽童’周伯通嚎嚎大哭起来,坐在地上脚不断蹬着,手不断拍地,哭得那叫一个难受。
丘处机叹了口气,不由得回忆起前尘往事,王重阳与周伯通名为师兄弟,实则却是师徒,周伯通一身武功都是王重阳传与他的。当初王重阳仙逝之际,周伯通其实已经是超一流高手,而且还是超一流高手中的强者,仅次于绝顶高手。
可惜当时全真教面临的敌人是‘西毒’欧阳锋,欧阳锋乃是绝顶高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周伯通根本不是其对手。当初王重阳假死破去了欧阳锋的蛤蟆功,重创欧阳锋,临死之前做了一番安排,让周伯通带着《九阴真经》下山,其实也是做了后手,毕竟谁知道欧阳锋离去,其他绝顶高手会不会再到全真教。
当初有第一次华山论剑,五绝在华山之巅大打出手,不就是为了争夺《九阴真经》这一武学宝库么!
而有周伯通在江湖飘荡,哪怕全真教被灭了,也有周伯通在,说不定有重建全真教的希望。
同时也暗自惭愧,方才知晓,周伯通不愿回到重阳宫,除了不爱那些俗礼之外,也是看不惯后辈弟子的不堪。
唉,若非魏志闲在,恐怕全真教基业,怕是不用二十年就会毁于一旦。
经历此事,丘处机等人也看开了,知晓全真教不仅仅是道门,也是江湖大教,必须有自己的无力护教,不然的话面对穷凶极恶的蒙古人,又如何保得全真教道统。
所幸弟子们经历那段时间厮杀,武学修为大有长进,再加上之前随同魏志闲前往大胜关参加英雄大宴的五十名弟子,全真教如今二代弟子也有十多位江湖一流高手,二流高手也有百位,再有魏志闲、周伯通两位绝顶高手在,却是比当初王重阳在世之时还要兴盛许多。
他们师兄弟几个经过商量之后,决定依山而守对抗蒙古人,不与蒙古人正面厮杀,而蒙古人要攻山,那就让蒙古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反正江湖人士,平常多在山中储存一些粮食,又有山中野兽、菌菇、野菜,在山中一年半载一点也无妨,而蒙古人又岂能守山守着一年半载的。
可以说,这一次蒙古人攻打终南山,不断历练了全真教弟子的武艺,也让全真教摸出一套抵挡蒙古人的路数。
依靠大山之险,明着为江湖门派,私底下暗助义军,扰乱蒙古人。而此时全真教各支脉,已然开始稳固各自基业,可谓是守望相助,蒙古人再想灭亡全真教根本就不可能。
再说此时黄河以北地境义军四起,烽火燎原,蒙古人虽然从襄阳退兵,却也是应接不暇,一时之间难以平灭义军。如今也无力再对付全真教。
魏闲见周伯通如此,心中感慨,虽然老顽童已经有如此年纪,但是却是赤子之心,心思纯净,难怪能在王重阳仙逝之后,依靠着自己努力,在被困桃花岛期间,武学臻至绝顶之境。
等到老顽童哭好之后,说道“志闲小道士,看你也就二十左右,如何年纪轻轻就达绝顶之境,昔日师兄说过,想达绝顶之境非四十岁不可。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郭靖那傻小子,吃了宝蛇之血,又习练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得了大造化,方才在三十多岁达到绝顶之境!”
魏闲微笑道“师叔祖有所不知,重阳祖师在古墓之中留有一寒冰玉床,又将九阴真经留在古墓密室,弟子在看重阳祖师手抄经书之中得此机缘,借助寒冰玉床练功奇效,方才能踏入绝顶之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伯通道“可惜师兄没有传下先天功,他们七子和我都不会先天功,不然的话你习练了先天功,师兄的‘中神通’名号便可由你继承!”
魏闲淡笑,此时对于这些武学,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有执念,如今不得动用武功,其实反而让魏闲可以沉心读经,去反思自身,反而隐隐有所得。
不管他之前修炼何种武学,说到底是前人之功,与他武学理念以及自身并非一致,也正是如此,其实并非完全适合他。
魏闲隐隐有一种感觉,想要打破这方天地囚笼,怕是只有融会贯通、创出最适合自己的武学!
对于先天功,虽然王重阳以先天功成就绝顶之境,纵横江湖,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以一敌四,让其他人敬佩,毫无疑问是全真教的镇派绝学。但是魏闲对先天功,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渴望。
能够看到,那就看看,参考一二,开拓自己的武学思维,没有那没有什么大不了。
在他看来,最珍贵的其实是道德经,是易经!天下玄门武功,源自于道经,与道家息息相关。而天下玄门,源头就在道德经,就在易经。
越是读易经,越是感觉其博大精深,难怪后世有人感慨,说易经是群经之首,其实还不如说已经是群经之始。
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魏闲有着开阔的视野,依旧感觉其不凡。而道德经就更不用说了,老子凭借此经被尊称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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