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绿眉目一横,瞪着周也莱,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似的,赵澄绿忽然转变了自己的口气“谁要跟你在这里打嘴炮,这有什么意思。”
她咬咬牙,一跺脚,扭身也去到两具尸体旁边去,看架势是要自己亲自查看尸体的情况了。
赵澄绿之前在副本里面也见过不少惨烈的景象,可是很少自己亲自动手去抓死人——不如说就是没抓过。
那种冰凉的触感就像是在抓着一块已经在冰湖里面冻了一千年的死鱼。
陈景科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难以置信自己会受到袭击,赵澄绿在白天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自己动手之后将杀人的嫌疑推到这个人身上,没想到自己找到的替罪羊竟然也成了别人刀下亡魂。
喉头还不断有血液涌出来,刚刚陈建枫好胡冰夏两个人搬运尸体的时候用到的床单现在也被陈景科的血染红了。
这个人的喉管原本是没有被完全割断的,或许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可惜的是他的颈部大血管也跟着一起被切开了,陈景科自己的血顺着喉管涌进了他的肺里,活活被自己的血呛死了。
陈景科自己估计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
邵飘萍蹲在赵澄绿对面,她抽了抽鼻子,眉头紧锁。
“怎么了,受不了这个味道吗?”赵澄绿问道。
邵飘萍摇摇头,倒是霍城英觉得邵飘萍这个反应很可疑。
若是说因为血腥气太重而心生厌恶是不太合理的,更血腥的时候邵飘萍也是一样面不改色,怎么到了陈景科这里就变得这样娇弱了?
还是说这个女的其实发现了别的事情,但是却不打算说出来?
霍城英心中动了念头就一定要打探个清楚,他若无其事地也凑到陈景科旁边,正想要和邵飘萍搭话,没想到邵飘萍看见他过来还没等人走到自己身边就忽然起身回了座位,留着霍城英在原地进退不是。
舒沐娴在心里笑了,这个姐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是连表面礼貌也不想维持。
霍城英也不嫌尴尬,自己蹲在了邵飘萍原本蹲过的地方,也用鼻子嗅了嗅。
理所当然地没有闻出来任何门道。
他还不死心,又更用力地吸气,除了那股血液和死人的味道之外,霍城英没有闻出来任何不对劲的气味。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若有所思,赵澄绿可是忍不住了“我说这位,这个尸体身上是有什么香味儿吗,你挤过来闻来闻去的,我还以为你爱上他了呢。”
霍城英八风不动,没有被人这样怼了的不高兴,反而淡淡说了一句“我看你今天格外活跃,还要以为你是因为一口气死了两个人而感到高兴呢,原来不是吗?”
这句指控可比赵澄绿用来恶心霍城英的话狠了一百倍,至少现在大家都留下了关于赵澄绿在今天格外激动的印象,至于这个印象是往好了发展还是往坏了发展就要看赵澄绿自己的本事了。
可惜的是,她本人在这方面实在是欠缺得太明显了。
她可以说自己一直如此,只不过之前霍城英没有注意到自己而已;也可以说自己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而心生恐惧,急于找出真凶,好防止继续发生意外。
总之不能让别人顺着霍城英的引诱去走,以为她真的心虚心慌了。
可供选择的辩解那么多,赵澄绿偏偏要一甩手,反问霍城英“你什么意思,故意针对我是不是?”
霍城英耸耸肩,故意装出来那副不把赵澄绿放在眼中的态度,无所谓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赵澄绿有三分火气现在也叫这句话变成十分愤怒了,咬着牙眼睛瞪得比地上的陈景科还要大,仿佛就像是要把眼前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或许她的原意是要靠自己愤懑的表现来甩开霍城英对自己暗戳戳的指控,可惜在场的人只能从她的反应里面感觉到这个人被戳了痛脚。
两个人自然是不欢而散,赵澄绿转头去研究地上韩怡蕊的尸体,霍城英盯着陈景科。
没想到这一盯还真的给这人看出来了点门道。
霍城英的手指着陈景科脖子上面的伤口断言“凶手或许是个左撇子。”
众人哗然,不知道这人从哪里看出来的这个信息,霍城英心中有底,说起话来脊背也挺得笔直,刚刚被舒沐娴和邵飘萍联手怼的羞耻似乎也靠着赵澄绿和现在这个发现扳回来一局。
“他脖子上的伤口暴露了凶手,你们看这道伤口,右边明显比左边要伤得更深,这是因为凶手是用了左手作为发力手,在下刀的时候就形成了这样的伤痕,不信的话,诸位完全可以自己找点东西试一试我说的对不对。“
胡冰夏还真的不信邪,自己比划了好几下,好像霍城英说得是对的。
可是在场谁是左撇子?
他们都已经写了好几次投票,如果有人惯用手和大家都不一样难道不会有人发现吗?
众人面面相觑,霍城英闲适道“这么猜来猜去也没有意思,大家投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机会关注别人,不如我们就现在重新找了纸和笔重新写字看看。”
纸和笔倒是好找,众人对这个测试也没有意见。
祝嘉乐拿到了纸就顺手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动作行云流水,舒沐娴瞥了一眼“你写字还挺好看的啊。”
祝嘉乐有些自得,不过舒沐娴接下来的话就让这个小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干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这张纸长得和投票用纸可是一模一样,你真的不害怕被人拿了这张纸去做什么事啊。”
前半句夸赞恐怕只是客套,后半句才是舒沐娴说话的主题。
祝嘉乐捏着纸的手上出了一点汗,讪讪道“应该不会吧,这是我的字迹啊。”
舒沐娴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话。
她在纸上写下来的是一句短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每个人写字的时候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不适应,每个人都是用的右手,写出来的字迹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霍城英煞有介事的看完,舒沐娴托着腮,等着这人还能有什么高见。
她也看过尸体上的伤口,虽然舒沐娴同意霍城英的判断,但是也指同一前半句。
这个伤口确实是由左手割出来的,但是凶手却不一定是一个左撇子。
能同时使用左右手的也大有人在,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个两只手都能用的人的话,也会在杀人的时候故意使用自己的左手来混淆视听吧。
大家一起写字就太刻意了,凶手不会上这种当,舒沐娴想要等的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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