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梳洗打扮一下吗?”小双眼看着苏小九站起身就向门口走去,出声提醒道。
要知道这二小姐早就对国师图谋不轨了,小姐一直都是忍着让着,不争不抢。
现在两人一起去见国师,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灰头土脸,这高下立见啊。
苏婉欣也有些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苏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小九打量了一下自己,随意拿起桌上的木簪,挽了个发髻,勾了勾唇“无妨。”
“奥对了,地上两个给我把房间打扫干净,还有小双说的那些,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眸中尽是冷意。
“知道,知道……”两人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从后院到前厅,路不算远,但苏婉欣眼里好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光是站在苏晴面前,她就感觉很不舒服,那是一种猎物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丫鬟推开门,就看见会客厅坐着两人,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穿着官服。
似乎刚上朝回来,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
一个满头银发,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着。
一袭银线蜀锦袍,就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脸色,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他的身体很不好。
苏小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又漫不经心的收了回来,风衍……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参见爹爹,国师……”两人齐齐行了礼。
苏放一眼就注意到了苏晴的穿着,脸色冷了几分,木簪布衣这像个什么样!
刚打算斥责,就看见苏小九以帕掩面,咳嗽了起来,她咳嗽的很急,以至于双颊都泛起了红晕。
苏放这才注意到,大女儿身形有多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一样。
他这些年忙于朝中事物,对这个大女儿确实疏忽了,刚刚的火气不自觉就消散了不少。
“大小姐的身体可还好?这次是楚某疏忽了。”
苏晴是在国师府出的事,他理应来看望看望。
楚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但在这样的温柔背后,是冷清的疏离感。
真是万年不变的无趣啊,苏小九缓了缓,抬起头。
漆黑的瞳孔转了转,“阿瑜莫要担心,我没事……”
苏婉欣猛得转头看向苏小九,谁不知道,这亲事虽是皇帝定的,但国师大人并不承认,甚至有些排斥,她怎么敢公然……。
苏放打量着少年国师的反应,心里七上八下的。
朝云国,国师的地位高于皇族,这基本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了。
所以哪怕是皇帝赐婚,那边要是不点头,那同样等于白搭。
而他这个女儿也是个闷葫芦,跟楚瑜基本没有什么交集。
两人可以称得上,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今天是怎么了。
这样的称呼果然让楚瑜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虽衣着朴素,但眼睛里满是无辜的女孩。
张了张口,似乎顾及到小姑娘的面子,还是没有说出那些话。
沉默等同于默认,苏放也算松了一口气,他从不指望女儿能攀上国师。
用民间的话来讲,国师那是神仙,是要受香火供奉,世代庇佑朝云的神灵。
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凡人女子?皇帝的这个婚约看上去是恩赐,实则让他战战兢兢。
“既然无事,那楚某就先行告退……”
楚瑜能察觉到苏放的拘束,并没有打算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大人……”苏婉欣眼看着楚瑜即将要出门,又想到刚刚苏晴那近乎放肆的称呼,似乎有些不甘心。
楚瑜停下了脚步,疑惑着转头,对于这个相府二小姐,他并没有太大印象。
“大人晚上要是睡的不安稳的话,可以用檀香加百合油,会有奇效的。”
“多谢二小姐,楚某记下了。”楚瑜微微点头,以示礼貌,随后转身离开。
说完这话,苏婉欣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楚瑜的好脾气人尽皆知,但碍于女儿家的矜持,跟自己的人设问题,她一直不怎么好意思开口。
今天也算是被苏晴给逼急了,没想到效果倒是不错。
苏小九看着苏婉欣献殷勤的样子,冷冷勾唇。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段位终究是太低了。
等楚瑜的身影消失于视线,苏放才坐了下来,猛得一拍桌子。
“晴儿,为什么穿成这样来见客?”他一把年纪了,最在乎的就是相府的脸面。
大女儿这木簪布衣的样子,亏得见到的人是国师,要是别人,他还不得被人耻笑死。
苏晴很明显是被吓到了,她颤抖了一下“爹爹,我房里的衣服首饰……全被孙嬷嬷跟那些个下人分了……”
小姑娘双眼通红,拿出手帕擦着眼角,似乎委屈极了。
听见这话苏放顿了顿,大女儿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如意,其实他也知道,但没想到竟到了这般境地。
他确实不喜欢苏晴跟苏逸景兄妹两个,亡妻与他是政治联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他年少时要纳妾,偏偏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怎么也不肯松口,半辈子没对他服过软。
生了个儿子跟他母亲简直一个样,让他科举,他偏偏要去边疆。
所以他对于苏逸景苏晴兄妹的情况,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府里的下人们,也就渐渐放肆起来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理,他转头看向苏婉欣“你母亲呢,后院的事情,她不知道吗?”
苏婉欣没想到战火会烧到她这边,捏着衣角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她那个母亲就是个头脑简单的。
针对苏晴从来都是一点也不掩饰……苏晴的日子那么苦,跟她脱不了干系。
“爹爹,妹妹跟夫人对我很好的,上次哥哥带来的祥云撒花苏绣布匹,妹妹特地为我做了衣裳呢,对吧。”
苏小九挽着苏婉欣,满脸单纯,好像两姐妹关系很好的样子。
苏婉欣这才明白过来,但看着苏小九笑着靠过来的样子,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是啊,我晚些就让人给姐姐送去。”那两匹布,是江南织锦阁的,千金难求。
她拿到的时候高兴了好久,现在却只能为她人做嫁衣了。
“姐姐就是性子太软了,好多事都不告诉我们,就算我跟母亲想帮姐姐做主,也没法下手啊。”苏婉欣面露难色,不忘告上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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