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名俘虏扔在一起,段离指挥张班和石岩赶紧去官道上收拾残局。
赵羿和宁然则各持一支利箭,抵住了两人的后心。
看着段离等人熟练的手法,那名军士队长恨恨地说道:“你们是哪一国来的奸细?为何要袭击我等?”
段离冷笑着摇摇头:“我们可不是什么奸细,是被你们这些狗官逼得活不下去的土匪!”
如今对方的身份未明,段离怎么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至于接下来怎么套话,他早已想清楚了。
听到段离自称土匪,那军士队长冷哼一声:“我们的性命都在你手里,何必遮遮掩掩呢?
放眼整个熙国,哪个土匪敢劫官军?”
段离却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冷眼说道:“记住,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许废话!”
挨了一巴掌,军士队长嘴角渗血,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怒火中烧!
不过,赵羿的箭立刻就杵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还算识时务,虽然愤怒,却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段离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很好,就是这样。
姓名。”
“我叫周楚,他叫徐二虎。”
“什么身份,从哪来的?”
“我们五人都是东绍郡郡守府的护卫,从东绍郡而来。”
接下来,周楚不再隐瞒,将实情和盘托出。
还有半月,就是定武郡郡守李光的六十大寿。
东绍郡郡守丁初便安排周楚五人前去送贺礼。
结果一路行至此处,遭到了赵羿等人的埋伏。
整件事情就这么简单。
不过,段离和赵羿却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察觉出一丝不对。
官道上,石岩和张班的动作很快。
不仅将两个军士的盔甲全部扒了下来,连地上的尸体也被石岩动用功法掩埋了。
一边往回走,石岩突然喊道:“老大,有些不对劲啊!”
段离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却见石岩正从铠甲的内层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
另一边的张斑也如法炮制,取出另外两套铠甲里的布袋。
见状,这边的周楚说道:“不必大惊小怪的,那就是我们要送的贺礼。”
段离想了想,将周楚二人的盔甲也扒了下来。
不必仔细翻找,便把最后两个布袋也取了出来。
将五个布袋一一打开,倒出五张金箔纸来。
这些金箔做工精美,上面刻写着著名的《紫薇道经》。
若放在凡俗之中,这件礼物的确价值不菲,再加上黄金制成,显得尊贵大气。
可想想那两位的身份,却看怎么都不像。
无他,这真的就只是普通的金箔而已!
段离将金箔来回摆弄,也没能看出有什么名堂来。
于是,他心头的疑惑越发加重。
“你们跑了几千里,就为了送这几张金箔?”
周楚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反倒是身旁的徐二虎眼神微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见状,段离立刻明白,周楚一定还有所隐瞒。
于是他一步上前,掐住周楚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周楚还是沉默不语,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见他如此,段离眼神一动,看向了身旁的徐二虎。
“你们俩听着,我数到十,谁先说,谁活命!”
说完,段离直接从赵羿手中接过两支利箭,径直抵在了两人的头顶!
不止如此,他更是聚起元气,灌注于箭杆之上,以显示自己必杀的决心。
然而,随着段离不断倒数,周楚的眼神依然坚定,什么都不肯说。
不过,一旁的徐二虎却先露了怯。
他眼神飘忽,嘴唇微微开合,不断伸出舌头舔舔嘴皮。
一直数到二,段离手中的利箭已经缓缓举起,立刻就要刺下。
终于,徐二虎绷不住了。
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紧张地说道:“不要!别杀我!
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说!都说!”
身旁的周楚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徐二虎,别忘了你是个军人!你怎么敢叛变!”
极度恐惧下的徐二虎,此刻也是满腔怒火:“去他娘的军人!我就是郡守府的一个护卫!
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我不想死啊!
你孤家寡人一个,我家中可还有妻儿呢!”
“那也不能……”
面对徐二虎的怒斥,周楚怒气不歇,却又突然说不出话来。
见状,段离趁热打铁:“之前说过了,我们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一帮刀尖上讨生活的可怜人。
所以你就算说出来,也不算叛变。
更何况,我们只求钱财,你们这些狗官想干什么,我根本不感兴趣!”
这话,周楚自然是不信,寻常的土匪,怎会有这么专业的审讯技巧?
不过,段离也不需要他相信。
声称自己是土匪,不过是为了瓦解徐二虎最后的心理防线。
果然,听完段离的话,徐二虎喃喃自语。
“对,对呀!队长,他们只是土匪,告诉他们没关系的!肯定没关系的!”
见徐二虎这副模样,周楚便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守不住了。
他只能咬牙闭眼,偏过头去。
身旁,徐二虎倒也不是真的被吓傻了,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反问道:“我说了,你们真的会饶我一命?我怎么能相信你们?”
段离冷笑一声,手中利箭开始指向徐二虎的眉心!
“你说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要是不说,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
这些金箔随便一卖,也能值几个钱,兄弟们也不亏。
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选择,明白了么?
快说!!!”
最后一声,段离是吼出来的。
受此一惊,徐二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的语气很是慌乱:“是是是,我、我、我说!
这五张金箔,并不是普通凡物。
这其中,各装着一张纸条,需要对应的法诀才能将纸条取出。
至于纸条上写着什么,我们做下人的,无权知晓。
丁大人只让我们将其带给定武郡的郡守李光,并且背诵出法诀,此事就算办成了。”
徐二虎的话讲完,段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但他掩饰的很好,以极快的速度与其他人交流了眼神之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纸条?所以你们千辛万苦,就是为了传递几张纸条?
什么纸条这么金贵?难道还记录着藏宝图不成?”
徐二虎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进丁大人书房的时候,只看见他把纸条往金箔里放。”
段离一脸不爽地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结果是几张纸条。
算了算了,打开来看看。
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放你们走。”
没想到,徐二虎竟是一脸尴尬的说道:“这……我只能……其中打开一页。”
“嗯?你耍我是吧!”段离的眼神立刻不善起来。
徐二虎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会一段法诀!
五张金箔,丁大人给了我们五个人,我们互相也不知道各自的口诀。”
闻言,段离眼神一凝,立刻便反应过来。
难怪这徐二虎如此配合,原来这最关键的口诀,才是他的保命符。
段离意味深长地看着徐二虎两人,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陷入了沉默。
但不到两息时间,他立刻说道:“抱歉了,两位。暂时还不能让你们走。”
说着,他并指如刀,对着二人身上的大穴连刺。
很快,周楚二人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瘫软下去。
宁然趁势抓住了两人的肩头,将他们控制住。
这是一种截脉封穴之法。
通过卸掉对方体内的元气,阻断血气的流通,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对手修为尽失。
做完这一切,段离吩咐宁然看着二人,自己叫上赵羿走向了远处。
直到走出二三十丈,段离才低声对赵羿说道:“小飞兄弟,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赵羿会心一笑:“段大哥不是也察觉了吗?不然何必把我拉过来?”
段离也笑了笑:“先说说你的看法。”
赵羿稍加思索,转头看向了被控制的周楚二人。
“这五个人,恐怕不止送贺礼那么简单。
如今熙国局势紧张,身为一郡郡守,还有心思在这种时候给人送贺礼,多少有些不正常。
当然,那位东绍郡郡守也可能是个昏官,察觉不到局势的异常。
那么,他大可以动用飞禽,让手下直接从野外飞过去,岂不是省事得多?
依我看,那贺礼中的五张纸条,恐怕才是那位丁郡守想要传达的东西。”
段离满意地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五张金箔,拆不拆?
如果拆,里面或许有很重要的情报。
凭借这个情报,或许我们就能回去交差了。
但问题是,其他三人已经死了,我们最多只能拆开两页,而且还无法复原。”
顺着段离的话,赵羿接着说道:“可若是不拆,可能就错过了极重要的情报。”
说着话,两人眼神一凝,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是在为难,而是同时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不拆开金箔,直接伪装成周楚五人,与那位定武郡郡守李光接触!
这样做的话,他们可以混进定武郡,而且有机会接触到郡守等高层,也就更容易获得情报。
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因为按周楚二人的说法,他们是第一次前往定武郡,没有人认识他们。
但问题是,这份贺礼要怎么送?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赵羿等人不知道两位郡守的交情如何。
如果两人交情不深,段离只需要呈上五张金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
最怕的是两位郡守暗中素有来往。
这样的话,李光看见金箔,却不见法诀,一定会起疑心。
沉默了片刻,还是段离先开口了:“实在不行的话,我直接通过传音罗盘汇报消息,把金箔带回去算了。
我们没办法打开金箔,玄剑军总有高人能做到。”
传音罗盘,是段离等人潜入之前,玄剑军分发给他们的。
若是打探到什么紧急情报,可以凭借罗盘及时传回消息。
遇到危险情况,还可以通过罗盘向玄剑军求助。
不过,赵羿还是有疑问:“可是金箔内到底是不是情报,我们自己也没把握。
依我看,玄剑军恐怕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回去。”
于是,段离又陷入了犹豫,沉默不语。
突然,赵羿开口道:“那么,不去送这趟贺礼怎么样?”
“什么?”段离先是一惊,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赵羿的意思:“你是说,利用军服混进最近的城市,然后不去送贺礼,直接脱身?”
说道此处,他的两眼已经开始放光。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解决不了贺礼的事,那便不解决嘛!
虽然可能会错过重要的情报,但总好过冒着那么多的风险,去直面李光!”
赵羿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这样的话,咱们就打开两张金箔。
如果里面确实是重要的情报,咱们就上报玄剑军,撤离熙国。”
“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段离径直回到周楚二人身前。
“徐二虎,打开你的那张金箔,我就放你走。”
完全没想到段离这么直接,徐二虎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尽是惊讶。
“你……你说到做到?”
段离挥了挥手,宁然手一松,徐二虎已经一屁股坐倒在地。
但他又马上双手撑地,勉强爬了起来。
转头四顾,他将信将疑地说道:“好,法诀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放我走。”
段林没有说话,只是将五张金箔递了过去。
徐二虎缓缓伸出手来,指向了其中一张。
“是这张,法诀是……”
这段法诀并不长,徐二虎一边说,段离另一只手已开始施展起来。
伴随着一点黄光在指尖闪烁,法诀完成。
段离屈指一弹,黄光落在金箔之上。
但见得,金箔上刻印的字迹如水般溶解,消失于无形。
整张金箔也逐渐变大变薄,光滑平整。
段离手指一捻,一张金箔变成了更薄的两张。
而两张之中,正夹着一张一指宽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