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南腾大陆的老牌国家之一,熙国国祚绵延七百年,也算历史悠久了。
不过,比起宁国的国运昌隆,熙国的历史充满了坎坷。
立国的第三百二十七年,第十三任熙皇赵乾元去世,新皇登基。
然而,这位第十四任熙皇却痴迷道术,无心政事。
在位五年,大小事物皆分权于各旁系的皇亲国戚,以至于朝局混乱,党羽林立。
不过,也是因为痴迷修练,这位熙皇实力超凡,盖压群雄,一度被誉为南腾大陆第一人。
有他镇压一切,熙国生不出大乱子来。
可偏偏,就在第六年,这位享誉整个大陆的第一人,居然因为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死!
而另一个噩耗是,因为沉迷修练,这位熙皇居然没留下子嗣!
消息刚传出时,没有人肯相信熙皇会走火入魔,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熙皇之位居然整整空缺了一个月!
直到几名实权王爷联名求见,却连皇城都没进得去,这个消息才算被坐实。
一夜之间,局势大变,各路人马疯狂走动,开始谋夺大位。
无人压制之下,一众王侯打得头破血流,直接杀红了眼。
最后,第十五任熙皇之位,落入了旁系的赵天雨手中。
赵天雨一系对熙国的统治,延续到几十年后,第十八任熙皇去世。
伴随着第十八任熙皇的去世,未来的第十九任熙皇也正式攻破皇城,踏着遍地的鲜血与尸骨,登上皇位。
这位第十九任熙皇,正是熙国正统血脉,第十三任熙皇赵乾元的玄孙!
当年的第十四任熙皇,虽然因为沉迷修炼而没有留下子嗣,但他的父亲赵乾元却还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
这位第十九任熙皇,正是来自那一脉。
第十四任熙皇去世后,正是靠着那关键的一个月权力真空期,有人替赵乾元一脉保住了最后的香火。
至第十九任熙皇起,赵乾元一脉的统治又延续了两百余年。
之后,又是相似的情况。
朝廷势微,大权旁落,党争不断,帝位易主。
这一次,皇位落到了赵京合一脉。
这一脉的统治一直延续到五十年前,第二十八任熙皇赵京合去世。
赵京合此人,勤政爱民,精明强干,却偏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过于勇武。
参军超过十年的他,认为血性与勇气乃是至关重要的品格。
于是,他一意孤行,颁布了一道有史以来最荒唐的圣旨。
不立太子,而是给自己的儿子乃至甥侄一辈封王。
在他死后,由各大皇亲国戚亲自监场,让这些个小王爷们捉对厮杀。
谁能成为最后的胜者,谁就是下一任熙皇!
这样近乎胡闹的举措,不是没有人阻拦过他,可惜都失败了。
这道命令一下,很多王爷开始疯狂闭关修炼,而有些自知天赋不够的,则开始使起了盘外招。
赵京合去世之前,把所有被封为王爷的皇子们全都叫进了皇城,说要亲自考察他们的修为。
结果,一轮又一轮的比试太过漫长,赵京合还没坚持到比出结果,便一命呜呼了。
没了赵京合镇场,余下的人哪里还肯老老实实的继续比试。
赵京合去世不过三日,这些人便开始各显神通,再不讲究什么规矩。
于是,暗杀、街斗、上门踢馆……整个皇城开始乱了。
这一乱,便是三个月,几个最有实力的皇子,几乎都已经打空了家底。
反而是一直龟缩不出,存在感极低的赵德辉,在关键时刻亮出了爪牙。
他一夜之间接连突袭了五座皇子府,将其强势收入麾下。
彼消我长,等大家反应过来时,赵德辉大势已成,再也无人拦得住。
掌控了皇城,再与各位实权将军和朝中重臣谈判,许以高官厚利,这熙皇之位,就此落入其手。
“所以你问我站在哪一边,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赵乾元一脉的人,我为赵氏正统而活!”
赵羿捏了捏眉心,忍不住感叹道:“你们这些皇家之事,可真够乱的。
所以,你也是光复派的一员,对吗?”
没想到,李季断然否决:“不对,如果一定要分的话,我属于保皇派。
你应该不知道,如今的光复派里,是以赵天雨一脉为主,赵京合一脉为副。
现在他们势大,所以我们不得不与赵德辉合作,至少要先稳住局势,不能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说到最后一句“其他人”时,李季撇了赵羿一眼,显然意有所指。
赵羿没理会他,而是问道:“那么造反派呢?他们又是些什么人?”
李季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因为我根本没资格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事。
刚才告诉你的,是两派之内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但造反派不一样,他们藏得极深。
不要说我,我估计我的上司黑栗,甚至他的上司,都不了解造反派的真相。”
既然如此,赵羿没再多问,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那五张金箔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不惜代价要得到它?”
李季答道:“我只知道那是一份情报,东少郡郡守丁初,与定武郡郡守李光,两人之间勾结的情报。
至于具体内容,我并不清楚,黑栗只告诉我,哪怕是暴露我这颗钉子,哪怕我死,也一定要把情报截下来!”
赵羿思绪如飞,仔细思考着这其中的门道。
“既然这情报这么重要,当初在天波城,你们都没直接抢,说明有所顾忌。
影子小队是你时半路叫的支援,那么,这打开金箔的法诀,应该也是半路才获取到的吧?
哪怕让情报外流,也要第一时间知道其内容,看来这份情报不是一般的重要啊!”
听着赵羿自说自话的推理,李季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的确很聪明,难怪能令忠心耿耿的影子小队也叛变。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能不能让我先给伤口止血。”
赵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斩断李季一臂,此刻伤口还在流血不止。
此时的李季已经失血过多,脸色变得灰白,身体也在开始慢慢变冷。
赵羿也不怕他耍花样,抬脚松开,站了起来。
李季则缓缓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先捏了一半撒在伤口止血,又将剩下的药粉倒进嘴里吞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将微微下陷的身体从淤泥中拔出,靠在了附近的一块石头上。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刚刚获得的情报不少,赵羿还在仔细思索其中的关键。
听李季这么一说,他抬眼看去,有些好奇地问道:“山九可没死,我就算放了你,你不怕回去之后,她去揭发你?
毕竟,你能从我手下活着回去,足以证明你做了什么。”
李季却笑得很轻松:“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跟山九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
她可以揭发我,我也一样可以揭发她,到时候,她要受的山河军军戒可比我严重地多。”
“哦~”赵羿一副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回想了刚才的谈话,感觉确实没有其他想问的,才转身走到李季身旁,抓住衣领一把提起。
“金箔不在我这里,你现在跟我去打开金箔。只要没问题,我就放你走。”
“真谨慎呐!”李季苦笑一声,也不反抗,任由赵羿将他提走。
一路出了低洼地带,赵羿顺着来时的方向急速赶回。
又是几个时辰,天光大亮之时,赵羿终于追上了宁然二人。
从一棵树上跳下,宁然一眼看见了赵羿手中的李季。
他大为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直接杀了多好?”
赵羿没有及时回答,而是问道:“段离大哥呢?他的伤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段离已从旁边的树上几步跳下。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状态很好,看其下树时的矫健动作,想必伤势已无大碍。
段离两步来到赵羿面前,笑着说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消耗有些大,不必担心我。”
见状,赵羿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将李季扔到地上,开始解释起来。
听说赵羿已经拿到了打开金箔的法诀,两人都大喜过望。
段离赶紧掏出剩下的三张金箔,递给了赵羿。
赵羿却摇了摇头,转身将金箔又递给了李季:“把这三张金箔打开,你就可以走了。”
闻言,宁然显得有些吃惊:“什么!你要放他走?要是他……”
话未说完,赵羿已经抬手打断:“别担心,那些黑甲卫士已经被李季杀了,就算现在放他走,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耐心听赵羿解释完,宁然撇了地上的李季两眼,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宜这老家伙了!”
李季接过三张金箔,也不站起,就地盘坐,单手开始掐起法诀。
接受失败之后,李季一直显得很老实,丝毫不敢动歪心思。
三张金箔出乎意料的顺利打开,李季看着夹在其中的三张纸条,忍不住问道:“都到了这一步,能不能让我看看其中的内容?”
宁然一把抢过金箔,没好气的说道:“不杀了你就算便宜你了,还想看内容?滚!”
李季也不多废话,立刻翻身爬起,转身便走。
赵羿三人则把另外两张纸条也拿出来,五张纸条拼到了一起。
至此,这个牵扯几个势力,至关重要的情报,终于展露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