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有些在意你。”陈愿予难得有些结巴,辩解道,他用着自己的眼神将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暗自松了口气。
余一婉有些无奈“我能有什么事”
“可就是会在意啊,”陈愿予直直地讲,看她不生气就上前将她的手拉着,“我控制不了。”
余一婉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低头笑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怕你不喜欢。”
“好吧。”余一婉摇头失笑,摸了摸他有些翘起来的头发,“看在你乖的分子上,原谅你了。”
“那那我送你回家”
余一婉应允,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走吧。”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余一婉看着陈愿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对着他讲“想知道什么,可以直问。”
陈愿予好像得到了嘉奖,但还是不敢,欲言又止。
“是前男友兼发小没错,”余一婉淡淡道,下一秒陈愿予便瞪大眼睛,她又补充,“可是我们现在只是朋友,而且”
“你放心,我和他的身份,就注定我们不可能有任何超出朋友的关系。”余一婉保证,也是说给自己听,“一点,都不可能。”
陈愿予虽然疑惑她如此确定,却没有多问。
他下意识觉得,余一婉现在很伤心。
即使面无表情。
暖黄的路灯下,余一婉轻声开口“他是,我爸同乡的儿子,从小到大,我们的关系就特别好。”
陈愿予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她的手。
余一婉轻轻地回握着他,有些怅然“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爸和他的同乡好上了。”
余一婉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来龙去脉,她好像自嘲地笑了一声。
陈愿予抱住了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可是那是他们的事情,和夏辉没有关系。”
“只是我已经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所以,我和夏辉,只是朋友。”
陈愿予听着她笃定的语气,有些放心,又有些心疼。
夏辉的出现,在他看来,就等同于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余一婉想掩饰的伤口。
固执而无情。
可是又无法改变什么。
他只好全心全意地护住余一婉,尽力对她好。
眼前的好可以填补她一点伤口的话,就足够了。
陈愿予心想,安慰般地牵紧了余一婉的手。
“你介意我和他的关系吗”
余一婉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当然不,”陈愿予秒答,“我只会心疼。”
余一婉僵了一秒。
“不要想他了,”陈愿予轻轻地放开了他,抓着他的肩,对他灿烂地笑,“我带你回家吧。”
“好。”余一婉也被感染了情绪,笑了开来。
暖黄的灯撒在了陈愿予的发丝上,他似乎有着神圣的光辉。
余一婉不自觉沉溺其中。
今夜有星星,一闪一闪放光明。
高三的学业格外繁重,余一婉看着书桌兜里数不清的卷子和练习题,啪嗒一声趴在桌子上。
陈愿予熟练从兜里摸出一盒糖打开,贴心地剥开外包装纸将棕色的硬糖送到余一婉嘴边。
余一婉看了他一眼,笑着张嘴咬住了那颗糖。
她的嘴唇毫不意外地碰到了陈愿予的手指。
瞬间,薄红就染透了他的脸,并上耳尖。
又菜又爱玩,余一婉心想。
学习时间太挤,他们都没有多出来的时间出去。这就导致陈愿予的刘海有些长了,盖住了他好看的眼睛。
“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了。”余一婉坐直起来,倾身拨弄着他的头发。
中分吧,陈愿予的头发总会散下来,往后撒吧,也会掉。
“啧。”
余一婉烦躁地看着他。
陈愿予一动不动地随她摆弄,余光扫到余一婉手腕上的蓝色发带,小声提醒道“可以用发带。”
余一婉想象了一下他头发绑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提醒道“可是那样的话,你会看起来蠢蠢的。”
“没关系,”陈愿予摇头,“只要你想看我看我的眼睛。”
余一婉呼吸都顿了一秒,后面那句陈愿予明显是害羞才补上去的,却更是欲盖弥彰了。
想要自己的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就算是看起来蠢蠢的也没有关系吗
陈愿予真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余一婉有点遭不住,她回过头捂着自己的脸平静了一下,甚至深呼吸了几口气。
自己的小男友怎么这么会啊!
手臂被轻轻拍了拍,余一婉带着未消的笑意转头“怎么了”
“你不想看”陈愿予及时转了口,“不想帮我扎头发了吗”
余一婉!
好了,够了!
扎,她扎还不行吗!
余一婉扯下手上的蓝色发带,帮陈愿予抓起他额头前那搓头发,往上捋了捋,扎了个可爱的冲天辫。
“痛吗”余一婉帮他扯松了一点,接着捧着他的脸左右观赏了几秒。
对上陈愿予无辜的眼神,余一婉捂住了额头无声地笑。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陈愿予这一手到底哪报的班,回头自己也去学习学习。
不过对陈愿予,自己就算不怎么会,他也会被蛊到。
考虑了一下,余一婉就放开了心。
抬头又见陈愿予带着点期盼地盯着自己,余一婉看着他的小啾啾,夸赞道“嗯,能看见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陈愿予脸上的红迟迟不消,上课铃一响,他就顶着这个造型转了过去。
只不过余一婉暗暗发现,自己每次只要把视线投向陈愿予,他的动作便会明显地一顿。
余一婉也看着自己的书桌,舌尖一点点拨弄着嘴里的糖。
这节课是地中海的课,他熟练地将保温杯放在桌上,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台下的座位。
视线飞过陈愿予,他眯着眼睛一看。
这是什么造型
地中海又瞥了一眼余一婉,和他对视上的余一婉表情无辜,一脸淡定的样子。
地中海
“上课。”
地中海挥挥手停止了他们动作,直接掏出一踏卷子。
这天书配的当然就是天歌了。
虽然方式不错,不过有些题余一婉还是听不太明白。
这一次讲的是上周考的卷子,余一婉看着陈愿予的满分,手肘轻撞了一下他。陈愿予便会意地拿过草稿本,将要用的公式先写出来,再准备逐步讲解。
地中海看着他俩的小动作,推了推眼镜,喊到“陈愿予,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余一婉顿了一秒,挪回了身子。
陈愿予同时抬头,推开椅子便走了上去。
感觉不对的余一婉!
等等,陈愿予的小啾啾还没有摘下来!
“喂等!”
上着课呢,余一婉没敢大声喊,陈愿予手长脚长地,几步便赶到了讲台边。
他伸手掏粉笔时是面对大家的,所以他们也明确地看到了陈愿予头上的小啾啾。
不过就算是背过去,这个冲天辫也依然是明显的。
空气沉默了一秒。
从没见过他这个造型的同学爆发了一阵快乐的笑声。
吵闹中,余一婉无奈地捂着头。
抬头时她对上陈愿予的眼神。
他站得四平八稳,一点也没有被玩笑的生气,反而也和他们一样满脸笑容地看着余一婉。
由余一婉亲手扎的啾啾被陈愿予像炫耀似地顶在头上。
余一婉被他看得心脏都热热的。
他们在众人欢笑声中大胆相望,肆意地将他们的汹涌爱意全摊开来。
笑着的同学忽然僵住不对,这分明是好大一嘴狗粮!
白彤彤磕死我啦!
地中海看不下去。
“安静,”地中海威严地举起手,拿着木制的三角尺敲着讲台,又盯着陈愿予,“做题。”
陈愿予点点头,拿起粉笔凑到黑板旁边。
这道题是大题,过程十分长。
那个解字就是整道数学题最简单的地方了。
陈愿予没带卷子,行云流水般地写下过程。
像是深刻地刻在了脑子里的程序。
余一婉认真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移到他落笔的地方。
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陈愿予设辅助线的名字这么奇怪。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就以一个字母来当辅助线的名字,陈愿予却用了三个。
整整齐齐的字母摆在那里,余一婉一怔。
属于她名字的字母缩写被陈愿予一笔一划写在黑板上,在那道题中出现了无数次。
余一婉扯过他的卷子。
一模一样。
她看着已经写完放回粉笔,一步步走下来靠近她的陈愿予。
心脏跳动分明。
遭,陈愿予这一步步像走在了她的心上。
呼吸都让他控制了。
这一整天,陈愿予都宝贝似地扎着头上的小啾啾,不愿意拆下来。
已经入秋了,外边有些风,余一婉担心他这么敞开额头会被风吹,于是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摘了下来。
“先不摘”陈愿予话还没说话,余一婉已经在揉他有些定型的刘海了。
“就算是盖住了,我也会一直看着你。”余一婉边动作边说,她哪能看不出陈愿予的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陈愿予呆呆地看着她,余一婉想了想,又把袭击的蓝色发带套到他的手上。
“这样的话,我想绑头发就可以随时看向你。”
“好。”
陈愿予抚着手上的蓝色发带,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余一婉伸手进包里掏了掏,掏出两个浅蓝色的口罩,他给陈愿予带上一个,又给自己带上。
“这样就不会冻着脸了。”她说。
忽然有风来,余一婉生理性一颤。
陈愿予一秒反应过来,他将袭击脖子上的围巾拆下,围到了余一婉脖子上。
“风从哪里来的”
陈愿予问了句。
余一婉不清楚他的用意,还是认真地感受了一下,似乎是
“这边”她感受着风的流向,莫名其妙地指了一个方向。
下一秒,陈愿予便一个大跨步站在了她指的方向,隔着口罩,余一婉都能知道他脸上笑容灿若朝阳。
他挡住了一阵阵凉风,求夸奖似地看着余一婉“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冷了。”
余一婉怔怔地看着他,咬了咬嘴唇。
她一句话不说,猛地够上了他的脖子,隔着口罩,给了陈愿予一个吻。
这是她一秒内想出来的给陈愿予的奖励。
陈愿予明显一愣,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好像被风吹散篮球,余一婉有些听不清,她凑近着陈愿予,问道“什么”
头发上的香味抚过陈愿予的鼻尖,余一婉听着他隔着口罩小声又粘糊地问了一句“可以”
“可以什么”
陈愿予将手伸到耳朵上,摘下了一边,他闻上专心听他讲话的余一婉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侧脸。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余一婉捂着耳朵后撤了一下,惊诧地看着又带上口罩的陈愿予。
余一婉忽然笑了,笑得肆意而张扬。
像是春天里开得极盛的花,将他瞬间拉远了秋天的衰败。
“学会先斩后奏了”余一婉摸着他的耳朵捏了捏,像一个昏君一样无条件宠溺他,“当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