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仲夏心想我只是想扶你,打人,你也不看看我是不是那块料?何况他们公子纨绔归纨绔惜命的很,从来都是该怂的时候绝对不硬来,阴招儿?阴招儿他也不会,这样说来,公子算不上个正经的混账货。
裴东锦却一滞,少了的那一环,都连起来了,坏了,没有时间理王大郎,他必须马上回京!
“二白,二白!”
他突然这么大声的喊小厮,生气的王大郎,白着眼的柴溪,一脸木呆的易直,都看向挣扎想坐起来马上就回京的裴东锦。
“哈哈哈,怕了吧,不如,把这个野猫给了我,看在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就和姑母好好求个情!”
至于柴溪嘛,到了手,他要她求死不能!裴东锦已经起来,他要要快,更要想周全,不能落下任何漏洞,先手后手都一样重要。
“易直把他拘起来,和刘训家那个一起押送回京,要快!”
“裴七,你,你没有德行,不同意就罢了,还拿我威胁我父亲祖父,裴七,你不能---”
易直的部下已经进来一人一个按住他和小厮仲夏了,对于挣扎都敢挣扎太过的废物主仆,易直都不像用眼角鄙夷他们,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裴七,你还没有官职,这是要罪上加罪吗?易直,你也做他的帮凶,要反了吗?”
易直几步过去,扶裴东锦起来,柴小郎不用他护着,自己瞒着他,看来是错了。
二白刚走到院子里,想回禀团团的伤不碍事,就听到公子大声儿焦急的叫她,一路小跑,撞上王大郎被押着出来,但是他顾不上,爷从来没有这样过,从声音里都听见失态了。
“爷,小的一时不查,让他闯进来,请爷责罚!”
现在被记住责罚,只责未罚的还有大白,自己又办岔了差事儿,真是糊涂。
“起来,去准备马车,让护卫也准备好,回京!让大白进来,准备笔墨!”
一连串儿的吩咐,二白没有跪下去就爬起来,这是怎么了?
“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遵命照办是他的长处,还没有转过身就倒着向外,险些摔倒,跨过了门槛儿还回头看一眼儿,他要保证主子安全,院子的小厮也很有眼力劲儿,现在能在这院子里的除了大白二白,就只有自己了。
“我去找大白管事!”
不得授意不进去,跑腿儿的非秘密,自己去,他懂规矩。
二白自己去准备纸笔,这院子安全起见,人太少了。
“七郎,这是?”
易直找不到话缝儿,先问问他想到了什么,然后---赶紧告诉他,不能耽误,他以急,自己这里知道的或许就是关键之处了,这个朋友不能受裴尚书的牵连,不敢说他风华绝代,是千古风流人物,但是以后是不是---他相信他。
他只一眼,柴溪就知道托着酸软身子要去关上门,但是,自己要把自己关在门外还是---外边太冷了,她好了不少,但是没有完全恢复呀,自己不能听,但是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儿。
“关上门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裴东锦看出来直接说出来,要抓紧一切时间!示意易直替他穿外衣,边穿边说,连个多谢都没有捎带上。
“这个局,不是我想象的只是刘家自保,这是个针对举朝的阴谋,人人有关,是党争!”
他使不出力气,但是心中全是发泄不出的郁气,自己本想早早脱身,任朝堂刮什么污脏风,那时,自己早在江湖,可是,他们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把大周帝国推入灭亡的深渊,为了残破的不成样子的那个座位,为了各个家族,他们至万民苍生于何地?况且---这可是早了两年,这么急于坏了这个本风雨飘摇的大周吗?
虽然还不知道出手的谁,疾风扑过来早就罢了,针对的范围还---广到自己都没有预测到,这次他不能力挽狂澜,这次他能不能保住裴家,并且尽可能多的保住更多的人,本无心伤人的——池鱼。
“不会吧?”
易直虽然一向心粗,但是裴东锦可不是没有成算的,这不是危言耸听,他小自己一些,但是思维之缜密---自己望尘莫及,现在他要是没有作伪---他不可能作伪,那就是---他看出了什么。
“裴兄!我---我有事没有---哎,算了,都怪我,你伯父被弹劾卖官鬻爵,实证已经呈到皇上面前,人证,物证都有---我---你受了伤,我就---”
易直的懊恼无以言状,他的擅作主张是不是---裴兄不是危言耸听。
裴东锦听完直接呼吸困难,全连起来了,全都对上了,就是这样,没错了,一张网在他们离京前,或者更早,就已经张开了,大周,这朝廷---他们有没有想过如何善后呢?思及此,他苦笑,要是想到善后,他们就不会行动,他们所谓的善后是瓜分,瓜分权力,瓜分河山,瓜分---血肉!
他颓下去,有必须强撑着,没有一丝时间缓一下,闷得心间生生的疼,就算回去赶不上挽救,也要赶上善后,不能让他们瓜分,虽然---到时候,风云诡变---不想了,先赶回去再说。
“大白,大白来了吗?”
“裴七,你怎么了,裴七?”
易直替他抚着胸口顺着气,柴溪连忙把自己软塌前的水递过去。这是十四岁的少年操着四十岁的心,她一直在看,却不能明白,不是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是不懂他的反应,裴七公子,在她的时代,还是个孩子,刚刚高中的孩子呀!
“不怪你,是他们,是他们,现在你要护送我回京,也许,也许,要担一些责任,但是,我没有别人了,这是我们的私人感情,或许回京后,你要受牵累,伯府---伯府大约不会有事儿,我不敢保证,令祖父要责怪你是一定的,但是,易兄---我---不只是裴家,京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柴溪听懂了后果,希望没有能报答他的时候,但是希望有能帮到他的时候,团团---自己要替团团做主?哎,他要怎么安全,自己人生地不熟,无能为力。
兵乱险中活了下来处处惊心,现在又得到了伯父被下套儿的确切消息,要说这不至于让裴东锦乱了方寸,再往下的推论,就让他冷汗一层又一层了。
“兵部归杨家管,这次汤阴军出兵,他们只说一个知会兵部了,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本来这么近的调动,都是不必报备,这次还救了举子,抓了漠盟的俘虏,这不算事儿,你放心!”
裴东锦更缓慢的穿好了衣服,冬天冷成这样,汗已经透出来,柴溪上前给他做人形拐杖,她要想想,再想想。
“不仅如此,算了,路上和你说!”
二白抱着纸笔和大白一起进来,气喘吁吁。
裴东锦自己忍着疼痛想动笔,还是不能。
“大白,你来写,我坠名!”
大白依照吩咐提笔,这对于他是家常便饭,今天是气氛不对,但是看情形,他一个小厮只能先照办。
“先写给二房叔公---”
易直扶着他,柴溪在他们脸上移动目光,想起了那个白骨森森的梦,终于有了一丝,一丝丝代入感,她也是逃不开的大周子民,必须要留下来的话,要有力量——自己的能力,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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