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弄病,你不想管了?”
自己这么普通,他是怎么认出来的柴溪对于照过镜子后才“定妆”的脸,表现出不自信,团团伸出腿很纠结,应该为了赶跑缠住主子的人,可是自己踢了他---那个孩子在地上躺着,脸色苍白,好可怜,像那天发烧不醒的主子,哦,不对,是妹妹,不不不,是小郎,这回她要记好了,这是她能想到最多的——好累。
“你还赖上我了?没有把你当匪徒同伙押解去京城,倒是把你胆子养大了。”
瘦男孩从这句话里听出几重意思,威胁是其次,主要的是---那些权贵已经走了,还有,柴溪并非京城人,或者说,她不是权贵的一员,管她呢,一定要抓住。
“你救救她,她真的不行了,你能救她,我---我给你当小厮仆从当护卫,什么都行。”
来不及了,救不了妹妹,他活着做什么?他宁可当奴仆。也不回那个冰冷的“家”,他不向陶家低头,但是这个孩子---这大约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陶家,陶东家听着管家的禀报,把汾阳私窑茶盏砸了个粉碎,茶水撒在苏绣兰花屏风上,晕染成一片,管家一阵牙疼,这个茶盏和屏风---哎,俩银子没了,平时他可不会,老爷这回是真气了。
“你不是说,只要他妹妹不死,就能要挟他的地方,不该听你的,要是死妮子真没有了,倒是好了,快刀斩乱麻,抓回他就结了,总有办法慢慢扭回他的性子,现在可好,哼,带走他的真是河东质库的那个孩子?”
“身形像---正面儿---没有看清,不过---女护卫没有错,应该就是那天裴七郎身边跟着,还作了画的小童!”
陶东家虽然也听说这个孩子原是流民,被裴东锦救回来的,现在没有带回京,倒底---算了,大抵是关系匪浅,还姓柴,自己得罪不起,甚至试探不起,要看看,再看看。
“要不,就都接回来,其实---那个孩子真的不像比,岁更大了,或许---”
“接什么?我的血脉能混淆了?还是个女娃儿,也配进我陶家?”
又一个茶盏砸出去,紧接着吩咐
“继续盯着!”
管家不敢继续多嘴,垂手听着等着,陶东家挥手让管家下去,愁起了死在粥场那些下人的抚恤银两问题,承诺的太多了。
柴溪当然不会蠢到大街上拿了银子给他妹妹治病,假托河东质库的名义最安全,而且---看裴东锦的意思,不知道河东质库能支撑多久了,又麻烦是真的,不是自己带来的也是真的,她太小了,自己还需要庇护。
对于她多此一举绕了一圈儿才从团团身上拿银子给自己,陪着来医馆的行为,瘦男孩不明白却没有意见,自己十几两银子看个风寒是够的,俩天就没有了,不用猜,陶府肯定打了招呼,这回医馆肯让他们进,把脉和熬药都没有为难,更不用说,就是因为他们是从河东质库来的。
过去相州府没有人知道河东质库是裴家的产业,或者说,知道河东质库是裴家产业的不会声张,这回,上上下下都会顾忌几分是一定的,自己妹妹还能在相州府这个陶家能掌控的地方喝上药,就是证明。
“你叫什么?”
柴溪看着因为妹妹病情稳定下来嘘一口气的男孩儿,没有抱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心态着急走,她总要多看看百姓生活,给自己活下去打的基础,问问这孩子就对了,他就是个市井混久了的。
“你没有认出我来?”
男孩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惊讶。
柴溪仔细看着他的脸,没有想起什么时候和这人有交集,他不就是被收买的乞丐?
“你看看门口的乞丐,想起些什么了吗?”
门口向医馆大堂张望和傻笑的脏的不成样子,衣服破的不成样子的几个孩子---哦?
男孩低头抬眼看她,随时准备着后撤,他怕团团,与其以后认出来被胖揍,不如自己交代了,争取挽回些,主要是人家至此对自己恩情---先是恩情,其余---再说吧。
“你?是你!你把玉佩还给我!”
柴溪薅住了他,团团虽然没有听出什么,但是挡不住她一脸兴奋,妹妹动手,自己也能吗?她搓搓手跃跃欲试,拎哪里呢?
男孩连忙用眼神儿求饶,头和身体躲得远远的,屁股没有离开半分,只是一向眼神含恨的他,求饶的眼神都有些像伺机而动的狼,和动作完全不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学谁没有学好,其实,人家要怎么样,也是应该的,只是---能不能下手轻些,他死,没有什么,自己还要照顾妹妹。
“卖,卖了,别,别,别,我改了,我以后赔你,赔银子给你。”
柴溪眼睛转呀转,玉佩走的不是正经途径处理的,找到何其难,从张路达跟杨三公子离开,她就想自己的出路了,要活下去,哪里有时间顾忌什么自己身世以及有关身世的玉佩,收个活人比玉佩这个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有用,现在---这一群乞丐---男孩隐隐的是这群小乞丐的头子,嗯,玉佩还能是个要挟他的理由。
“团团别动!你叫什么?”
“独头儿!”
“这名字起得,姓什么?”
“没有姓!”
是的,假如能有个依靠,自此,自己和妹妹都没有姓。这个小郎问自己姓名,这是打算收了自己做下人?
“请主子赐名!”
他试了半天,还是没有能跪下去,只站起来学着江湖汉子抱拳,一脸恭敬。
柴溪本来想让他叫原名的,她不喜欢等级那一套,可是转念一想,不行,这些人常年野跑,要是对自己不利---起码要拢住这个头头儿,挟恩以用,她决定的很快,痛快利落像个江湖侠女,她以后就在江湖了。
“我叫柴溪,东西的西,那---你就叫于归吧!”
拿足了主子的派头儿,挺直脊背,“归”就是自己的念想,门外的小乞丐目光炯炯,观察医馆,这回,他们的心也放在肚子里了。
又给他妹妹取名思归,寄托自己愿望,也让他安心,至于他的目的---再看看。
于归的妹妹完全好起来很难,还好,要命的高烧天就要退了,柴溪当然才不外露,也和这一群乞丐出入破庙,破窝棚等地方,她要尽快适应,就不能舒适的住在河东质库了,都交接好了,自己要细细打算起来。
这天,匹马从街上慢行,边走,边喊,好像---是镖局招学徒,柴溪眉眼在意,继续带着团团和于归三人向前,他们要弄些稻草回去,进了腊月,天真的要冷了,乞丐里不个个是于归的拥趸,活儿总得干,才能不被排斥。
“石昭!”
柴溪不敢信自己,又抱着无数希望,那人---十三四岁,十四五的少年,九城九像极了开车撞了自己的大院流氓石昭。
石昭从马上回头,人群里没有什么人呀,是自己的幻觉吗?
柴溪细盯着马上转过来的脸,就是撞自己才来到这里的罪魁石昭,长相就是,芯子---她祈祷着,希望他是,自己都原谅他,求求你,一定是和自己一个来处的!
“石昭,不是要请我喝奥莱迷毒吗?”这是他调戏自己要带自己去酒吧的话,求求你答我。
声音那么熟稔,这个酒他知道,可是这孩子,他确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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