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俺还有个小要求---”
蔡大厨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是额外的要求了,似乎---属于不太合理的附加条件,若是在汤阴城他原来的酒楼,这个,别说东家,掌柜都不一定能答应。
“既是万事要开头儿,少东家和于管事也说后厨都要俺老蔡管,俺就想,整个后厨也不能就俺一个人,我那个小徒弟,于管事也见过,呆是真呆,他就叫那个名字,可踏实本分肯干,俺敢下包票,要不---就让他给俺做个帮厨,工钱不多要,和原来一样就行。”
他一口气说完,像是卸下重担,就等个结果,本来他想说从自己工钱里出也行,可是自己离乡背井,住所还不是自己的,万一以后---总要积累些银钱,留些后路,再者,二呆要是知道他的工钱出自自己,也不会心安,他可是招婿最合适的人选。
于归和石昭对视一眼,哪怕他这个“东家”不管事儿,总要做个样子,于归看着蔡大厨若有所思,后者慌了,自己大老远来,提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多出一份儿工钱,哪个东家都得思量下,何况人家遇到难了,这个---不算落井下石吧。
“我知道东家要东山再起,能省一个是一个,要不---”
他犹豫着还是说出来
“从俺的月钱里扣出来给他,只是别让他知道就好。”
他说的着急,生怕于归先拒绝自己。
“我说怎么不见你那个二呆徒弟,原来不好问,现在你提出来了,没有问题,你稍信儿给他就行,月钱也按二厨的例,你再招几个顺眼的,东家既然说了,后厨是你的地盘就都归你管,你人生地不熟,为了以后好管束,都由你来招进来,月钱全部发到你手你,奖罚,也都是你做主,这样,行吗?东家?”
石昭点头表示赞同,做生意上,自己真是没有半丝经验的。
“于管事说的极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的本事,他也和我说了,你放手去做,以后酒楼这一块就交给于管事,有你襄助,出不了今年,咱们就能盈利!”
柴溪真想给他们俩一人一个白眼儿,哪里是听说人家的本事,是别人骗不来,又没有被原东家抛弃的机缘巧合,再说严重些,也算是趁人之危了。思归一眼崇拜的看着她哥哥——都是自己连累的他,为别人做牛做马,有才不得显。
“东家说的有理,承蒙东家信任,俺老蔡也是个实在人,别的俺不懂,后厨的事,交到俺手上,一丝一毫也不敢错,你就请好吧。”
从来没有敢奢望能自己全权管理后厨,过去的东家怕厨子捞好处,都是分几伙管的,明明知道各自为政,后厨一团乱,还是一直留着弊端,这回---竟然---这回算是来对了,赌对了,他连忙高高兴兴表个态,主宾相得益彰,上菜来,团团吃的起劲儿,边吃边嫌弃
“小郎,这个菜做的没有啊娘好,这个菜没有周大娘做的好,这个太老了,哎,这里面的青瓜可是贵的很,怎么能炖老了呢,可惜可惜---”
一番挑剔下来,说的蔡大厨一愣一愣的,这些人都是小孩子,但是大家大族财主富户出来的,他没有丝毫怀疑了,每句点评都说到点儿上,甚至他没有尝出来的,也被这个傻丫头一一指出,没有遗漏,这舌头堪称一绝了。
“对,是这样!”
“少东家,你这小女使都知道这么多,俺真是自愧不如呀,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怎么样,人家都说了,这丫头心智不全,自己能让她教自己不成,真是遗憾。
柴溪微微一笑,本来想以后再说的,现在有了机会,就不突兀了。
“我明白才师傅的意思,这样吧,比卖给你老东家的菜谱更合大众口味的,我给你写几个,不过有的配料和火候,要你自己掌握,你的招牌菜和我写的,你都琢磨一下,离开业还长,多做几回,试吃几次,有时间,希望到挂匾上客,咱们能一炮而红!”
上辈子都没有学会的做饭,这回要靠它挣钱了,真是有意思,感谢关在家的日子,感谢网上一百个方法让爸妈把自己养多了几斤肉,现在她几乎知道这个时候没有的菜食主料了,配料嘛---还是被各家私有垄断着,不过不要紧,蔡大厨是现成的筛子,自然知道用什么。
蔡大厨也很愉快,他当然知道于归是去汤阴城卖菜谱的,自己就是这样被卖给他的,这位自称十岁的小郎,看上去更小一些,却能这么说,人不可貌相,他这回真的——一个菜谱别说没有几家会轻易拿出来,就是有,价钱自己也不敢想,自己祖传手艺还养活几代人呢,她说的菜谱——东家大气。
直到其余人回去,于归领他见到两层的酒楼,不小的院子,马厩和下人房齐全的废弃却不旧的驿站,就一下子有了无数力气,本以为自己带一家背井离乡来,没有想到还能把二呆带上,哪里不能活人了,日子有盼头儿。
能逃开老娘天天骂,婆姨日日哭的家,蔡大厨恨不能天天住在没有修好的酒楼里,于归找师傅,请教人,招小工,他就围着后厨前前后后转,水缸放在上面地方,要多大,几个,灶台要多高,要几个,大小各自排列,案板要几个,自己缺一个白案师傅,最好带个小学徒,如此种种,柴溪过来建议他把锅碗瓢勺都挂在木桩子墙上,真是干净,还有铁匠师傅按小东家意思烧制的看上去和自己用的刀剪炒锅区别不是很大,却格外好看顺手的各式器具,怎么就都这么合心。
自己的小毛驴派了大用处,于归只会自己骑马,毛孩和其他几个都是双腿跑,还很懒散,最后几个人不如他自己利索。于归知道是因为做久了乞丐,不服管教,虽然在山上训练很久,也只是比过去强,和自己凭力气手艺,自己挣饭吃的不能比,他只能用上以前连打带骂的手段,驱使这这些人,也省的在花钱请跑腿帮闲。
正如于归承诺的,银子和人手都放在他这里,后厨的事儿,都是他拿主意,等到二呆来了---蔡大厨想想就生出无数力气,要亲力亲为的地方多,每天累到不想动,可是---怎么就从心底洋溢着高兴呢,一手一脚建个后厨,不要卖身给酒楼就给了菜谱,未来无比光明,或者,以后有银子不用藏着掖着,柴小东家说这叫成就感,他不懂,他就是乐意出力。
这天,太累了,天气难得暖和,他带了被子,抱了稻草,睡在没有修好,一堆杂乱木料的大堂里,都能想象出以后酒楼开起来的热闹,咧着嘴快进入梦乡。
“你们干什么?流犯住驿站也是大周律法,让我们睡大街,不怕受惩治吗?”
“里面住不开了,要给路过的大人腾出房间来,你还不服,有本事回京,官复原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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