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扶住软软倒下来的傅姑娘,外面女人都是一指头就倒的,主子的话半点儿错儿也没有,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家姑---呃,小郎,站得笔直,一路快马过来也没有耽误比后来送来的马车早到两天,来了也没多休息,该干什么干什么,再看看这位,别说主子,就连思归都不如。
“好好扶着!”
团团还一脸不情愿,不过手里是真稳住了,索性打横抱着进屋休息,裴东锦心里暗暗点头,晕的好,柴溪也隐隐觉出了,只比裴东锦晚了一线——这个傅斯婕是个聪明人,不拘泥于读书人的志气,懂得顺势和借势。
族人一看正主儿都倒了了,哎哎之后叫不住晕过去的大侄女,就没有了声儿,裴东锦给柴溪一个眼神儿,柴溪回一个为难的表情,意思是全靠你了,裴东锦这才开口。
“傅大人在册的族人可是一支都没有,他们被除族的时候,他只有岁,傅孺人尚在襁褓中,现在有人出来冒充他的族人,那就等他回来吧,看看有没有人冒称官眷,这是什么罪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要戴甲示众日,还有,傅孺人是官家亲封的外贵女,怎么?还有人敢不尊官家不成。”
众人在柴溪说傅斯年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犯嘀咕了,现在还说傅斯婕这个死丫头是什么官家亲封的孺人,孺人不是大官的亲眷吗?傅斯年那小子不只是七品,就是封亲眷也是封母封妻,没有给妹妹品级的理儿呀,他们这是受骗了?那些人骗自己来闹是和自己有仇,故意让他们触犯官员和贵女?没有出头儿的,就都站在原地不敢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可是要是不回话儿---眼前这个可是也是个官呢。
“这个---”
一个年纪稍青些的,比族老顾虑少,也胆子大,直接截住话儿,理直气壮的正对着柴溪这个“裴大人”。
“这位大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这话,听说族婶去了,我们来悼念,族弟斯年不在,家里只余下妹妹一个,他们不认我们是是年轻不懂事,我们不能不顾一个傅字的情分,总要帮衬几分,让族婶入土为安才好。”
“不懂事?哼,开合年冬,傅家一家还在你们族里,父兄的父亲傅敬之也是位秀才,并颇有家产,你们族里伙同傅氏,哦,也就是斯年兄和斯婕姑娘的姑母,把你们这位亲亲侄子的家产一分为二,连个草棚子都不给留下,---哼,你们竟然想烧死傅敬之唯一的男丁,老太太无法才带一儿一女俩个孩子连夜逃出你们亲和无比的‘族’里,被娘家接应护着十年直到斯年兄中了秀才,现在,哈哈哈,你们自称是他的族人?”
在场老的都面色发白,年轻的一脸疑惑,看着长辈,好像在问,这是真的吗?当年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难道他们来不是为了救助可怜的族妹吗?之后就是议论纷纷,想寻一个答案,只有一个青年,站在前面呆立的时间格外长,别人都在长辈细声悄语或者躲避的面色里得到答案,他谁也不问,只眼睛圆睁,呼吸急促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你,你---胡说!胡说,阿娘,阿娘不会,你胡说!”
他想大声反驳,可是话说出来,没有半点儿硬气,还说了个磕磕绊绊,几乎等于默认了——自己家原来可是糊口都难,就是舅父走的那一年,搬到杭州城里买了三进的院子,有了奴仆,也就是那一年自己再也没有见过表弟和肉嘟嘟的表妹。
“哼,这个有痕迹也有证据,就算是没有什么证据——你们族里这些年一个进学中了乡试的都没有,谁会替你们说话,这个关头---你们背后的人敢出头儿,就不会放你们出来咬人了。”
裴东锦说起这些,好像都事先调查过一样,并不是他表现的天天和柴溪瞎转悠,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他现在主业是巡查使司,在景福王这个钦差手下的使司,还有闲功夫儿?柴溪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个古代才子,比现代巨星更闪亮的人物,他教导自己就都学着。
“咳咳,本官和父兄相交莫逆,这次领了官家旨意出来,也不是个瞎子聋子,你们要是非要像当年那样欺负傅兄势单力薄---那就在这里别走,新账老账,怎么算不是算呢。”
柴溪刚刚见裴东锦眼色甩过来,稳稳的接住,唬人的话也说的真的不能再真,向京城方向拱手致敬皇帝的动作也在电视剧里学了个七七八八,既然连个秀才也没有,钦差和钦差的使司他们都分辨不出,都怕。事实也果然如此,认知越少胆子越小,这些人不过是杭州城外西村里的几个无知小民,现在没有吓得跪地尿裤子就是身在富庶之地有些见识,有胆子了。换了哪个有为官经验的宗族都不会如此。
等他们都走了,傅斯婕才出来致谢,她屈身行礼,身子弯的不能再弯,还有---深深的愧色。
“傅姑娘不必如此,女子不易,世情如此,即使你身负高才,还是搅合不过这些凭着自己是男子,凭着宗族力出来谋你什么的小人,你躲进去,不正面受敌是明智之举,裴某和令兄的交情,这不算什么,我留几个人帮你料理杂事,你这里既然只有一个帮佣,也需要,不必推辞,你又a为难事儿就去找我,柴七爷也行!”
这回,不用裴东锦暗示,柴溪就以他的身份,抢在这个她印象不错的女子之前先解了她的尴尬,也不耽误,紧着就赶回来——于归还在他所谓的家人手里,定然是不自在的,今天这个场景之后,她对家族这个词的认知尤其深,家族可不只是靠山和护持。
信传过来,周先生日夜兼程也就出发了有几个时辰了,柴溪加上从傅家那里的感慨,一下子拍案而起。
“欺负我的人,官府我管不了,就对蔡婆子下手的人,是商非官,治他们的办法千千万,最直接的---可惜我不能回去。”
她要发信给二贵,好好整治一下。背后的还有人敢跟她耍无赖,也不问问他们是什么出身。
而裴东锦的注意力都在二贵提起的周先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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