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王见她没有媚上之态,不像个商人,更不像平民。见了自己这个高到云端的人。竟然平静如斯,裴东锦不是个莽撞的,这个时候都能带她来,即使她看上去不大,有有奶娃气,也还是没有立刻驳了,只不过这个这个柴东家的长相---
“奇巧,说起奇巧,还真是,我这被刺来的蹊跷也就算了,这个凶器,种类还多,也是难为他们用心。”
“怎么都摆这儿了,怪吓人的,哟,这些凶器怎么奇奇怪怪。”
内侍尖细的嗓音如同铁锹在水泥地上拉,他说话不停,听的人的鸡皮疙瘩就一层接一层,不过,还好,让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凶器上,都缓步过去,无暇想的再深再远了。
当见到桌子上一列摆开的匕首和飞刀,柴西心里一惊,怎么能不奇怪?这是他们双鹤山的东西。尤其是飞刀,明明和江湖上别人用的飞刀形状区别不大,却如同进口货品,带着精致和贵重,最重要是,上面有她亲自画的一个小图案,是石昭做铁器和其他违禁物品用的,区别于石溪阁的器具。
“别的还好,这个匕首这条沟---是不同了些。”
那个叫血槽,裴东锦低头左瞧又瞧,拉着柴溪示意她也好好看看,柴溪被拽住衣袖,很快恢复了平静,不敢表现出什么,自己是要依附他们救出于归,挽救生意,裴东锦或者也已经猜出些什么,但是景福王---谁知道他的立场呢,官和商,还是带着贼盗背景的商人还能和他这个一品王爷一路不成,接这活儿的---会是石昭吗?石昭的刺客队根本没有解散,而是放在暗处,还是于归使计把其中几个脱光,半玩笑半认真的要扔在山下村子里,才逼迫问出来的。看来石昭背着自己做的事情,远远比自己预计的要多,要多得多。
“既然柴东家喜欢奇巧物件,不防仔细看看,京城不比外边儿,有机会见识大片天空,奇人异事,巧妙物事。”
景福王明明是平常语气,柴溪总觉得是话里有机锋---要不是他,嫁祸?手段粗略得简直不能看,却极其有效——谁会嫁祸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山头儿,那石昭,为了银子?石昭主要的银子来源是自己和石溪阁,能出手,绝对不仅仅是银子,肯定有自己还没有察觉的原因。
“王爷言重了,哪里是什么见识,裴大人没有说清楚,他说的奇巧,是小人的画技,他的意思大约是想让小的画出来,看看谁认识,至于小的,这东西,即使是洋上的舶来品,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差不多的,西洋倒是有,比这个更精美,是权利象征和仪式用品,没有实际的用途。”
柴溪的一脸诚恳,话也说的挑不出什么不对来,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裴东锦也是一脸是这样,没有错的表情配合她,不知道刚刚柴溪没有被传进来之前,他私下说柴溪见识过奇巧物件,也仿佛就是让她作画的口误。
“王爷是没有见过她的画技,别说这些物件,就是人和物,都能画的跃然纸上,可惜您没有见到刺客的面容,要是能描述下来,只要他还敢出现,找到也不难呢。”
这就是描补话头儿了,柴溪尽量把嘴抿的自然,显得高深些,毕竟年龄太小,这么一说,景福王还真有了兴趣。
“取笔墨来。”
柴溪也大方要求
“直接取炭色和丹砂银珠等色即可!”
内侍把几盏烛台都托到长案周围,灯光一下聚集,只要不动,还真的好下笔的很,她选了个简单的匕首来画,不求光影表现,把它画的像照片一样,放下笔的那一刻,赞叹从景福王出传出,内侍也跟着夸赞
“柴小郎画的也太像了些,好像这匕首能从纸上取下来,哟,奴呗从来没有见过呢。”
景福王爷点头,准备吩咐她画下一个,门外的禀报生先响了
“王爷,曲兰亭曲世子,说去建州办事,恰逢经过,听人说您受伤,前来拜见!”
景福王和裴东锦皆惊讶一下,他们走的曲兰亭在杭州是一回事,他主动来探望就是---是了,那个大美人叶大家,可是没有掩盖住身份就贸然想掳走傅家母女,致一死一伤,这个事情盖不住。
“小人先退下!”
柴溪放下画笔,弯腰求回避,景福王一挥手,制止住她
“不用,当时你不是也在现场吗?正好,一起听听解释,裴大人能信你——见这位世子的机会,即便是在京城,也难得的很呢。去请进来,你继续画。”
裴东锦警惕性骤升,景福王就如同他的生母祁贵太妃一样,不常在人前出现,低调无争,可是这话说的---自己要再细看看这个人。
柴溪再提画笔,景福王就不像刚刚那样安静了。
“小郎不知道,你的这位旧识裴大人和请见的曲世子,可以并称京城双绝,一大半的京都闺秀不是想嫁给裴探花的,就是要嫁曲世子的,现在见了小郎你---要是有朝一日,你在京城,怕这被扔帕子鲜花的郎君,又多一位了。”
裴东锦微微躬身以示谦逊,柴溪则是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自己是个真女子呀,这算是作弊了。
“王爷可真会说笑。”
“等曲世子来了你就知道了,这还真不是说笑,不信---”
“小舅舅又在编排我什么?”
曲兰亭来得快,到门外不用通报,在门口还听见了只言片语。那句王爷可真会说笑,听着似乎---当时他没有看见脸。
“我再夸你呢,还不爱听了。”
说是舅甥,这位曲世子可是比王爷还大几岁呢,后者走进来的气势带着这夜里的风,似乎随着他的薄斗篷作响,比起舅舅景福王更有上位者的气势。
柴溪见不着官服的裴东锦是拱手,哎,自己又得跪下了。这回的头磕的实在,因为被行礼的没有叫自己起来,甚至对于景福王也只是礼行的深些而已。
“世子安好,这是下官请的画师,柴小郎。”
裴东锦倒不以为曲兰亭是有意的,他一向如此,只好自己介绍了柴溪,她才能起身。
“柴---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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