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昭兴奋的等待自己的战果吩咐四海等人先回大周,他现在要做出自己已经在大周的假象,只留下心腹。
四海走的很急,他偷偷找的向导只是教他简单的燕廖语,他没有走来时的道路,有更近的小路,除了狼群出没,不好辨认,别的都还好,当然,这个不是从舆图上知道的,而是从牛羊商人哪里获得的,这个与其说是向导,不如说就只是翻译,西南坡既然是沃土,怎么会闭塞呢?
他可没有忘记石溪阁是商社,柴溪交代的是除了给石昭带路,别话不多言之外,就是看看什么东西在燕廖价高,不怕路远,是否和传说中一致,这回,富足牛羊多,受争斗影响小的地方就是这条路了。
他们刚刚爬过一座陡坡,往下望就起伏不大的枯草场,细看,残雪之下有刚刚冒出来的新绿——草原的春天来的不是他想象的那么晚,帐篷不多,相隔不远,向导说,他们现在是不会把牛羊放出来的,整个春天,牛羊吃的都是去岁的干草,直到夏季草场里的草密集到牛羊吃都吃不完。这是传说,现在,他亲见了传说,这个小郎也说过,这叫生态回归,还说农耕不是农人唯一的出路,他到现在还以为小郎是为了哄他们种那些过去没有人种的菜蔬才说的,既然前者为真,后者---嗯,小郎的话自有道理。。
残雪草新生的风景---要是小郎来了——小郎定然喜欢,哎,她呀,什么风景都能说出好处来,她说她独爱自由,可是,她不正是最自由的人?想做什么都能成,年纪轻轻就能降服了于大财神,对家儿出了什么手段争客源,争生意,都能找到他们打破头也想不到的办法,他们说那叫什么来着?---另辟蹊径。
四海下坡过来很顺利,说是来给收牛羊肉的生意探路,那些牧民也是信的,不是向导是高坡北附近的人,而是他问的正是牛羊肥美天气草场,这不正是真关心财物的,以物易物,他是做熟了的。
“今年天暖的早些,大约牛羊会更肥呢,你们带来的盐巴和铁锅要是多些,这片草原,也能消化的掉。”
一个老牧民说的最多,看来,这人真是长久和汉人南人做生意的内行。
“去岁,没有定下今年牛羊的商队?”
这个规矩四海他懂,要是真有定下的,他不能插手,这个牧民也会被驱逐。
“哎,你真是老客儿,由此往东,哪怕是往北,还真是没有草场不定下下一年生意的,谁让我们在西,随不是最西,可是路不好走,狼群比别的地方都多,我们的牛羊---即使是最好的,年年都是碰运气。”
四海想问原因,看那人压根儿不想说,也止住了话头,说起要换物的范围。
“盐茶还好说,两国允许交易,铁器管制的严格,一口锅就是一只羊,你们不觉得贵了?”
“怎么不贵?哎,我们迁徙的时候小心翼翼,都是用草包着,纳,像这样,珍惜的很,即使如此,生锈老化的了锅也是不少,烧干了锅坏了也有,那能怎么办,冬天冷的时候,重要喝一碗汤来暖身子的,奶酒也要热的,能怎么办?”
这人实在豪爽,话也不藏着掖着,四海打定了主意,这生意能做,这主意,他也能定。
“要是我又便宜的锅呢,还有酒,比奶酒烈!”
向导也眼睛亮了,马上又暗下去,他都没有翻译,直接用汉话回四海:
“铜锅比铁锅更贵,黄酒我们喝不惯。”
看那头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把四海的话和自己的问话一齐翻译了,头人连连点头:
“而且黄酒的度数比我们的奶酒高不了多少,味道又怪,还不纯,不如奶酒呢,虽然酸些,也比黄酒一股什么放坏的味道要好。”
四海马上高兴起来,他们冬季在北境卖给镖局,和边军的酒,已经两年近三年了,小郎一直盼着能销到燕廖甚至漠盟,说苦寒和莽荒向西向北都是银子,他笑的让那两人更懵,他连忙解释:
“下个月,我先送一批过来,咱们再商量,保准咱们能做成这生意。”
远处的牧民也往这边看着,他们除了牛羊就是牛羊,夏天蚊虫先不说,暴雨透过羊毛毡子,冬天太冷和牛羊挤在一处,冻不死人就冻死不少牛羊,人家都说他们这里最富,可是,他们这里也最苦。
“你什么货物也不带,人也只有一个,说了这么多话,多少难让人相信。”
四海没有说价格,直说有好东西,要不是他有一匹漠盟矮鬃马,自己不只不会理他,拿他当骗子锁了打一顿也是可能的——别说南人,马是贵重物件,就是他们这里放牧为生,骑的也只是燕廖本地的大马,这作派---又让头人含糊了——他是不是商人?
四海哈哈笑着,掏出是石溪阁的牌子,不是常用的木质的,而是出门证明身份的玉石的,这个不只向合作者表明诚意,柴溪说关键的时候可以传递信息,更能在紧急的时候能卖掉当掉,这回,正好。
“这个是我们商队的信物,您先拿着,我下回来,您再还给我,您看这样,可算有诚意?”
向导和头人细细看过那块水头不错的翡翠,也不是他们这里长的羊脂白玉,信了七八分,四海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不急,七八分就好,他能说话。
“本来就没有什么损失,头人先收了,至于别的担心---你们生活的为难之处,缺什么短什么,什么太贵,都说说,只看我回不回来就是。”
头人收了玉牌,一想也是,只是说说,能骗他们什么。他又说了许多生活在帐篷里的不便,最后才拿出自己的一个牛角雕成的看不出什么的带绳物件儿,交给四海做信物,四海收了,一一记下头人的话,也看了他们的帐篷,不做停留,很快向南向西再绕一段路,到下一个草甸子之前,给了向导报酬,独自行路。
鹿觉带着程六一直惦记着主子,对于程六的敷衍就不上心了。
“哎,我渴了,你弄的水这么凉,我怎么喝?”
“有水就不错了,你再停下来不走,一会儿狼来了,你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