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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别怪我粗鲁(1 / 1)

咕咚咚喝完奶茶,程六娘有些不自在,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大口的喝着自己本不喜欢的饮品,哪怕是宫里赏赐下来的桂寒针,自己也是要细细品的。现在---她甚至想学着村妇用袖子擦擦嘴,真羞耻。

老妇人指指地上的毯子,示意她睡下去,程六觉得直接还得再做一次努力,她把奶茶放下,比划着自己走,再双手下拜,做求告的姿态,想想这里的礼节是单手放在胸前弯腰,她也学着躬身不已,老妇这回给的反应是白她一眼,躺下去。

程六很丧气,这些人要拿自己做什么她不知道,没有太过分的举动让她猜想有多种,扁了扁嘴,还是不情愿的挪过去,躺下,这回她虽然也疲惫却没有睡着,鞋子都没有脱,僵硬到不敢翻身,直到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老妇和小孩子的鼾声也很均匀,程六娘拿定了主意。

睡在最外边儿,不防备她,那---她坐起来,再听听,确定没有动静,才蹑手蹑脚的到帐子门口,想想燕廖的春天还是寒冷,就顺手摸到了刚刚老妇出来披的毯子,摸索着取掉门帘上的木棍,本想放下,刚才的狼嚎在脑中响起,她又握紧了,出来老妇的帐子,她以为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却不知道,她还没有走出帐子,老妇就睁开了眼睛,暗自摇头,这样就算能逃掉,也会冻死在外边,成了群狼的夜食。

她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远处的犬吠和不知道是羊牛还是其他什么的声音,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变成狼嚎以及比郎更可怕的动物饿了寻找野物的嚎叫。

弯月下星星摇摇欲坠,她不敢去里面偷马,只能步行,跌跌撞撞走出半里路,薄底儿的鞋子好像被磨透了,每一步都硌的脚疼,身上的毯子过于挺括,也过于粗糙,不停往下掉不说,还磨的她脖子又疼又痒,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她几乎要哭了,可是这时候,没有人帮她逃出这草原。

她无比想念父亲,程驸马那时---嗯,自己还是受过罪的。自己是几岁?五岁还是六岁,或者---七岁?啊娘---不,是那个女人,她的乳母,对,是乳母,父亲就是这么说的,她疯疯癫癫,更早不能照顾自己,两三天吃不上饭是常事儿,那些来家里的汉子们,提着裤子从她们床都没有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要是高兴,就会给一两个铜板儿,或者一半个窝头,更多时候,他们不只什么都不给,还会用那种她一辈子也不愿想起的笑低头看着自己,她记得最清晰,最恶心的那个人说的是,用不了三四年,又有不用银子的娼了,还是嫩的,他等着。

那时候她不懂什么意思,现在---她明白了,也宁可想不起来——不,那不是她的人生,她的人生是二公主和程家二爷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金尊玉贵---思及此她忍痛加快了脚步。

“哎呀!”

她想捂住嘴已经来不及,这回踩中的可能是尖锐的石头,应该流血了,然而她顾不得,狗被惊的叫声四起,帐篷里也有了动静,她要跑起来,跑出去。可是没有往前几步,先是毯子滑落,再是另外一只脚也被扎破,扑到在地,幸好棍子挡在身前,只是手掌受伤,脸没有蹭到砂石地上。

“真有胆子,我错估计了你!”

他们甚至没有都出来捉她,只有那个亲近手下独自过来,不是跑,只是大踏步,几步就在她身后了,他笑着,说什么,程六娘听不懂,只是惊恐回望黑影,看不清他的脸上表情——这语气---是要打自己嘛。

手下拎起她如同捉一只鸡崽子,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他没有进帐篷,而是把程六扔在白天烧火的牛粪灰烬里。

“我们不像汉人,在乎女子名节,讲什么处子不处子的,那我就教训教训你,驯服了,回去再让主子处置你也一样。”

声音很大,可是是说给首领听到,还有狞笑,程六娘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些汉子,都是这样笑着进屋子,或者这样笑着出来的。

“别怪我粗鲁,我这是教你变乖巧,哈哈,教你伺候男人,哈哈学着吧,大周的贵族姑娘!”

帐子里是首领的咳嗽,手下声音恭敬些,让人不舒服的笑还在。

“属下明白,属下收着些,啊哈哈,明天---明天兄弟们试试,啊哈哈哈!”

首领不好女色,但是吃独食儿,他还真不会,都说南人女子柔如水,都说,南人贵女娇养长大肤若凝脂,这个---她看着就不错,首领不愿意多事儿,但是谁让这女人蠢笨笨的还想逃走,他要尝尝鲜儿了,回去能吹一年牛。

程六娘被牛粪灰呛的连连咳嗽,手还疼到不行,却没有扔掉木棍,现在要怎么办呢?手下像小山压下来,程六知道叫救命无用,咬紧嘴唇,手里的别门的短木棍紧握着,尖端使劲向前一送,手下的惨叫让火把迅速燃起,询问声连连,包括老妇,也包括孩子的哭闹。

草原的深夜嘈杂起来,程六眼前的火光照的她,看不清前方有多少人围着她,那人伤的不轻,这招儿直击要害,她几岁就知道。

一个重重德巴掌打在脸上,首领怒气要淹没她,她能感觉得到,被夺过木棍,想砸向她,又忍住,甩一句:

“把她赏你们了,别玩死就行,要留着领功!”

说完,示意抬手下进去,这里交给那群扮燕廖牧民太久的“野狼”。

老妇站在帐子门口,眼神麻木,孩子被吵醒的哭叫也听不见一样——就知道她跑不掉。

“你们---我是大周程家的人,你们敢,别---你们还是卖了我吧!”

她坚强不下去,哭叫着,声音滑破草原的夜空,传的很远,眼前几个男人一会儿是家里来过的猥琐汉子,一会儿是程家的人,在眼前不停变换着,她知道是幻觉。

“哟,脖子是白的,赫罗,你拿好火把,我要好好看看!”

南人女子,南人女子---他从漠盟过来,本以为九死一生,没有想到不只能立大功,还能玩一玩百两金都进不去门的“嫩货”,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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