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夜总是很迟才来。
花重锦辛勤劳作了一日,回到房间时,躺在那吱呀吱呀的木板床上,久久不能凝神。
怀孕?
花重锦一想到林雪颜那极其得意的嘴脸,便睡不着。
“不要啊……啊。”
突然听到窗后面传来一阵叫声,由于花重锦住的是一间比较偏僻破旧的茅草屋,这里也没有多少宫人,也不知大半夜,是谁在后面的山林里,发出这些怪异的声音。
花重锦提着灯笼,蹑手蹑脚的往窗户走去,阴风阵阵,灌入她的脖子,冻得她畏手畏脚。
未免打草惊蛇,花重锦躲在一旁,那女子的身形,酷似婉莹,花重锦二话不说,拿着石头朝那男子砸去,那男子快速的溜走了。
“婉莹?”
花重锦急忙匍匐前行,将她带回了屋子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花重锦看着面前泪眼模糊的婉莹,脸色被吓得早已无血色,几滴泪悬挂着,颤了颤眼睫,那泪珠便落下来。
“我……”
婉莹一脸无助的摇摇头,“那江公公骗我说你有难,把我带到了这,却没想到是轻薄我……”
听到婉莹的话,花重锦深感不可思议。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太监居然也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真是可恶。”
看着单纯温凉的婉莹,花重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呀,就是太天真了,以后可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花重锦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婉莹眼中含泪,缓缓点点头。
隔日一早,花重锦赶了个大早,还要去朝华殿听大宫女的差遣。
“诺,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还有,不要碰皇后娘娘的绫罗丝绸,她最讨厌你们这些下人的粗手了。”
侍候在林雪颜身边的都是极其有脸面的细使丫鬟,而她只能划分为二等丫鬟,做一些粗活,无召不能入殿。
“喂,你乱看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大宫女瞧见花重锦,总是鬼鬼祟祟的想猫着身子往里面探去,将宽大的臂膀横在她的面前,阻隔住她的视线。
“……”
花重锦来了好几次,都没有看见玲珑,只好抱着一堆绣花鞋,来到了后院,从水井里打水进行清洗。
而就在这时,她看到有几个宫女鬼鬼祟祟的从后面一排木屋子走出来。
那里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四周的房屋都关闭的极其严密。
趁着那群宫女都走远了之后,花重锦好奇的往里面的屋子走去,果然听到了有杯子打碎的声音。
“有人吗?”
花重锦来到了门口,发现这门外上了两层锁,想要打开并非易事。
里面没有动静,花重锦正想离开,突然听到了一阵哀嚎,声音很细,能听出来是个女子。
“里面的是什么人?你没事吧?”
花重锦关切的声音响起,忍不住戳破了窗户纸往里面看去。
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床,旁边墙角摆的是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些馒头菜食,而那床上躺着的女子,看不清她的面容,隐约见她大着肚子。
花重锦心神紊乱,正准备再探虚实,听到有脚步声,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消磨了一天,到了夜晚,花重锦只分到了两个馒头。
饿了整整一天了,也顾不得这是一些糙米面做的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去。
“还是饿……”
花重锦吸了吸气,想到了那女人房间桌上还摆着很多菜,估计她一个人行动也有所不变。
越想越觉得奇怪,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那间木屋的门口。
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用失传的技艺将锁打开,一层又一层的锁,被她轻松破解,走进去,这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开过,积累了厚重的灰尘。
让一个孕妇在这里安胎,条件实在是过于苛刻了。
“你没事吧?”
花重锦再次靠近,声音压得很低。
躺在床上的孕妇并没有反应,忽然她的手指动了动。
她的手明显指向了桌子上,好像是要喝水。
“别着急,我这就拿给你。”
花重锦将一旁的油灯点燃,放轻了脚步,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喉头,将水杯递到她的面前,看着那女人面如苦蒿的脸,差点没认出这就是玲珑。
“怎么会是你!”
花重锦一惊,没有想到还碰到熟人了。
玲珑也较为吃惊,想到花重锦是一个人物,打误撞进来,嘶哑着喉咙叫她离开,花重锦耳朵动了动,明显能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响起,那声音越来越近,很显然是要走进来了。
林雪颜身旁的大宫女一把推开了房门,林雪颜着急的目光停留在玲珑的身上。
“这锁是谁打开的?有人进来了吗?”
林雪颜疑惑地盯着玲珑,她现在身体笨重,按理说应该打不开外面的锁。
玲珑的神情有些恐慌,但旋即就恢复了平稳的神色。
“娘娘,应该是萍儿他们忘了锁上,刚刚奴婢一直都在养神休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玲珑苦笑一声,支撑着那笨重的身子靠在了床沿上。
林雪颜将信将疑的扫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并没有察觉到躲在床底下的花重锦。
“辛苦你了,你在熬熬,等六个月之后你就有自由了。”
花重锦在床上听的有些发怔。
六个月之后,也就是指玲珑生完肚子里的孩子,而林雪颜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花重锦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凝神,听着二人的谈话。
“多谢娘娘,若是娘娘肯还奴婢自由身,替奴婢解了那蛊,奴婢自然感恩戴德,念娘娘一辈子的好。”
玲珑说的句句肺腑,并不知生完这个孩子之后,便是她的死期,也更不知此时林雪颜的心内正酝酿着恶毒的想法。
“好,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林雪颜得意的笑,让宫女端上安胎药,足足喂她喝下两大碗,直到玲珑死撑着喝不下去了,林雪颜这才带人离开。
确定屋外的动静平息,花重锦缓缓从床底爬了出来。
“原来你被她控制。”
花重锦坐到床上,看着她苍白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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