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平身子一僵,猛地转过头来:“阿钰?!”
“是我。”萧钰上了台阶站在他面前。
甄清平握着她的肩膀好好打量了一会儿,期待又不确定的问:“阿钰的蛊——解了吗?”
萧钰颔首:“解了,一点事都没有了,云老还说因为放了一部分血,泡了药浴之后新造出来的血很健康,我的身体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不那么容易生病了。”
“真的?那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甄清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过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松开萧钰的肩膀,对君容和章老点点头说:“进去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好。”
一行人进了府,果然凝昭她们都在院子里等着,见他们回来了,一个比一个高兴。
萧钰走过去,他们都站了起来,期待的看着她。
萧钰说:“不用一个个问了,我一起回答,我没事了,蛊虫已解,身子也比以前好的多,这下我们再无后顾之忧。”
“太好了!”
红衣欢呼一声,跑过来抱住了萧钰,“主子吉人自有天相,果然平安无事!”
凝昭眼圈微红,心酸又欣慰。
她别开脸想拿帕子擦擦脸,就见有人已经先她一步递了过来。
她愣了愣,看看雪白的帕子再缓缓往上看。
蓝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擦擦。”
“谢谢。”凝昭伸手接过,垂下了长睫。
“既然蛊虫解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回京?”寒衣问了一句。
萧钰点点头:“事不宜迟,越早动身越好,封疆那边有消息吗?”
“封将军已经到了边关外驻扎,横插在大乾和风国的军队之间,云国的军队也在,风国的军队颇为忌惮,没有轻举妄动,如今形成了四方对峙之势,边关还算太平。”
“好,云国的‘使者团’呢?”
萧钰眼里泛起了笑意,这是她走的时候,云皇给她准备的人手,是一队精兵,足有三千人,打着使者团的名号,手里捏着云皇的圣旨,可以名正言顺的入关。
寒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已经入关了,正在盐州待命。”
甄清平闻言有点舍不得:“你们这便要走了?不再多留几日?”
“不了,边关战事吃紧,京都那边还一团乱麻,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我们平了内乱,再退了风国的兵马,尽可把酒言欢。”
萧钰展颜一笑,洒脱爽朗。
甄清平释然:“你说的对,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去做该做的事吧,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和我说。”
“放心,我不会和小舅舅客气的。”
众人坐下商量好了出发的事宜,吃了最后一顿晚饭,便各自散去收拾东西了。
夜色沉下来的时候,青衣带着鱼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邴州,往风国而去。
深夜,京都皇宫。
君远坐在明光殿的龙椅上,单手撑着头,满脸疲惫。
陆英站在阴影里无声的陪着他,眉眼低垂。
大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风一吹进来,烛火摇曳,暗影错落,衬的大殿里阴森森的。
君远幽幽的叹息一声,“陆英,你说当皇帝真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他们都对这个位置趋之若鹜呢?”
陆英抬眼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陛下可是后悔了?”
君远嗤笑一声,单手支着头,斜眼看他:“你先回答朕的问题。”
陆英沉默片刻,低声说:“属下不知,大概权力热人眼吧。”
“权力——哈哈哈哈哈——”
君远忽然抚掌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内,隐约有回音在响。
陆英略一皱眉,无奈的说:“陛下还是别笑了,想哭就哭吧。”
“你放屁!朕是天子,怎么能哭呢?”君远猛地站了起来,头上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不停,在昏暗的烛火中闪烁着微弱而冰冷的光。
“怎么能哭呢”君远喃喃自语片刻,肩膀却一下子垮了下去。
“陆英,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啊?被人当猴子一样耍,半点权力地位也无,说的好听,朕是九五之尊,是皇帝,可他们谁真的把朕当皇帝看了?!”
君远崩溃的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脸。
陆英微微动容,走过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那又能如何,陛下,我们没的选啊。”
“是,他们就欺负我无依无靠,所以推我上位,当个提线木偶,可他们既然如此贪恋权势,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坐这个位置?何苦来为难我?”
君远低声呜咽,心里像堵了棉花一样又湿又涩。
陆英视线落在殿外,听着一阵阵的阴风哭嚎,心下悲凉,“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他们不想背骂名,也怕打破现在的平衡,他们联手扳倒了摄政王之后,就成了两家对峙的局面,若是一方独大,另一方定然不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