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身躯血脉相牵，此时的剑，才是真正的剑。
那一剑斩出，剑光与身形血脉相合，激发无尽潜力。
千里之内，云涛聚散。
“好剑！”
“好剑修！”
“痛快！”
管他什么魔修，管他什么强敌。
一剑斩出，便是云澹风轻。
上千魔修在这一剑之前，或吐血败退，或筋骨碎裂。
“徐武谢先生磨剑之恩。”长剑横空，徐武看向韩牧野，躬身一礼。
另外一边的余生也是持剑而回，虽然口中不语，但面上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
这一刻，石崖之上剩下的七十位剑修，全都目中精光闪烁。
余生也好，徐武也罢，在他们七十二人之中，算不得真正的强者。
但就如此，他们两人今日展现的手段，已经是无比强绝。
不是因为余生和徐武的实力有了大幅度提升，而是他们手中的剑，契合他们的战力和修为，让他们整个的好似脱胎换骨。
“好手段啊……”
远处的山峦之上，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面上带着感慨之色，看着山崖上盘坐的韩牧野，轻声低语。
老者身后，是至少三十位身形挺拔，身上气势凝重如渊的修行者。
“师叔祖，这韩牧野以磨剑手段提升别人的战力，自身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位背着长剑的中年看向青袍老者，沉声开口。
世间没有白来的好处。
韩牧野此人一路磨剑，不可能就这么什么都不要。
“磨剑，自然有磨剑的好处。”青袍老者双目眯起，看着山崖下方重新聚拢的魔修。
“只是对于我等剑修来说，观这一场剑道提升，也是有用。”
“反正我绝不会将自己的剑，送于人手。”
老者的话，让身后众人点头。
就算韩牧野的磨剑之举对剑器提升有用，那又如何？
剑，乃是剑修的性命。
岂能将自己的命交于人手？
“轰——”
山崖之下，重新汇聚而成的魔气凝成一尊千丈魔神。
魔神手中握长枪，向着山崖冲来。
韩牧野抬手，黑色的剑匣之中，一道道长剑飞出。
剑光与身周的那些剑修相合。
这些在他剑匣之中至少温养三年的剑器，此时似乎都有了自己的灵性。
这种灵性来自于剑器本身，更是来自于剑匣之中的磨砺。
其实，这剑中，有着其主人的影子。
那种神魂气血相牵的感应，对于剑道提升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就是修行。
这就是修心。
这才是修剑！
至少三年没有触碰过自己的剑器，此时剑入手中，所有人都感觉心头震动。
这一刻，握住手中剑，再不会分离。
“轰——”
山崖之中，一柄冲天巨剑浮现。
万丈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力量，直接斩下。
这一剑，斩碎流云，斩碎山峦，斩碎了天地长河。
前方的魔神，一剑斩断。
“好剑！”
炼天宗的大殿之中，光幕前一位位老者面上带着笑意。
如果说韩牧野当年出走时候，外人看到的是他身上的天赋。
那么这一路磨剑，外人看到的就是他所展现的对修行的感悟，对人生的感悟。
天赋好，那只是底子，是根基。
只有境界感悟真的高，才能将修行之路走长远。
“轰——”
随着魔神身躯崩塌，一位位魔道修行者口中吐血，败退离开。
韩牧野没有离开磨剑崖，而是将手中的黑色剑匣抱着，盘坐不动。
七十二位剑道护道者分立左右，手中剑与自身之道相合。
韩牧野身上，有无尽的剑光缭绕。
这剑光对于身周的剑修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这剑光之中的某一道，似乎是他们曾经施展过。
可再仔细看，这剑光好似又不是自己所修行演练过的。
他们不知道，韩牧野身周的剑光，就是借助剑匣领悟的，他们所修行的剑道。
这黑色的剑匣，将所有剑器之中的记忆读取，然后化为韩牧野本人的记忆画面。
慢慢观悟这些画面，他仿佛是看着别人修了一生。
不知不觉，他好似借助剑匣，修了无数年，修了无数辈子。
这种感觉，他丝毫不陌生。
这就是他的观剑感悟之道。
“休——”
远处天穹，一道剑光横贯天地。
“穆兰山徐智宇拜见韩牧野先生。”
“奉家祖之命，徐智宇愿在磨剑崖韩先生座下修习千年。”
话音落，一位身形修长的青年剑修手中捧着长剑，立在山崖之下。
山崖上的韩牧野睁开眼，抬手一招。
那青年手中捧着的剑器飞入手中，然后剑匣开启，将长剑装入其中。
“千年太久，就百年吧。”
韩牧野的声音响起。
百年。
百年之后，他会将这柄剑归还。
徐智宇面上露出喜色，向着山崖之上一抱拳。
其他山峦之上，不少人都相互看一眼。
本以为韩牧野收七十二位随行的护道者已经是极限。
现在看，他竟是有意再收护道者。
“武腾宗赵巨声，见过韩先生。”
“化虚剑宗余飞，拜见韩先生。”
一道道声音响起，一位位剑修飞落山崖之下。
一个月后，山崖之下已经有三千剑修。
这些剑修都是愿在韩牧野座下修行，一边是做他的护道者，一边与其他剑道强者一起研习剑道。
这磨剑崖，不是剑道宗门，却又好似一座剑道宗门。
韩牧野闭关修行一个月后，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看着山上山下的剑修，他抬手一点。
“朱武寿，你去山下挑战十场。”
“杜成谷，你持剑下山，战十场再归来。”
……
不过一会，山崖上下，剑光冲天。
磨剑崖，可不是他韩牧野一人磨剑。
磨剑崖，也不只是磨剑。
还磨人。
剑与人相合，不只是剑器需要提升，人的修为，境界，感悟，更是要提升。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磨剑崖……”
虚空之中，有人轻声低语。
磨剑崖上下剑光汇聚，引动天地震动。
这让炼天宗不得不再派人来，布设一座大阵，护持此方千里山河。
总不能让磨剑崖毁了吧？
既然韩牧野要留下一座山崖，那就要保这山崖不被剑气和剑意撞碎。
一年时间。
韩牧野在磨剑崖逗留了一年。
这一年里，磨剑崖上七十二位剑修轮番出战，与山下的三千剑修争锋。
有属性灵性相合的剑器在手，这七十二位剑修的战力不断提升。
以剑磨剑。
至于山下的三千位剑修，虽然趁手之剑交给了韩牧野，但他们的战力在一年内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他们已经无比期待，当那自己的剑归来时候，能让自己变得多强大。
山上七十二，山下三千，至于磨剑崖之外的方圆百里之地，有多少剑修来，韩牧野都不知道。
反正每日的剑道征战，都会被无数人观悟。
韩牧野也无所谓，便是有那些要来见他的，他也愿意见。
只是这一年，竟然没有一人能走到他的面前。
对于绝大多数的剑道修行者来说，观悟那七十二位强者与三千剑修一战就足够了。
便是想走到韩大师面前，也要有这个资格才行。
一年时间过去，韩牧野终于从山崖上走下。
临走时候，他在山崖上留下“磨剑崖”三个大字。
等他和一众剑修离开，所有人都看向那三个好似剑锋直刺心神的大字。
这三个字当中，有着一道道的剑意驻留，长久不衰。
有此字在，他们可以在磨剑崖长久修行。
“磨剑崖，好名字。”韩牧野他们离开三日之后，一位身穿青灰色长袍的道人飞身落下，看着面前的大字，轻声低语。
“炼天宗，韩牧野。”道人转过头，看向韩牧野他们离开方向，身形一动，化为虚影。
离开磨剑崖的韩牧野他们一行三千多人，再不停留，直奔炼天宗。
炼天宗派出的接应强者也直接将他们引着，往炼天宗去。
世间无数强者都知道，韩牧野归来，炼天宗的声势必然在上一台阶。
以这位磨剑十年，引三千剑修归来的手段，往后定然是成为世间炼器一道的巨擘。
“恭迎韩师兄归来。”远处的山峰之上，一队炼天宗的地址躬身。
韩牧野微微点头，驾驭一道遁光前行。
再行百里，山峰之上又有一队修行者躬身：“恭迎韩师兄回归山门。”
一连三千里，处处恭迎。
这等牌面，便是一位宗门长老都不能有。
这是对于宗门之中绝世天才的重视。
“轰——”
韩牧野到炼天宗山门之外时候，身后忽然有云雷滚动之声传来。
炼天宗的大殿之中，宗主段天风面色一变，飞身而出。
“布阵！”
随着他一声低喝，天地之间无尽的流光汇聚，化为一尊五千丈的巨大炉鼎。
炉鼎之中火焰升腾，化为千道光柱。
只是这千道的光柱才升起，就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住。
剑光闪动，雷光闪耀。
“何方前辈跟我炼天宗开玩笑？”段天风咬着牙，低声喝问。
能以剑道之力压制他炼天宗大阵的，世间呢能有几人？
跟随在韩牧野身后的祝虚源一步踏出，身周剑光与手中剑相合。
“刺啦——”
一道剑芒斩出。
这剑芒才现，周围虚空就震荡起来，似乎是害怕被这一剑撕裂成碎片。
“真天剑，还不错。”
“可惜你只是恢复了真天剑的记忆，却不是真正的祝真天。”
虚空之中有声音传来，然后便是一道青色剑光与祝虚源斩出的剑光相撞。
祝虚源浑身一震，瞪大眼睛。
他的剑光，被人斩碎了！
怎么可能？
他可是世间十大剑祖之一的祝真天。
哪怕如今剑器未能恢复全部力量，自身修为也不够，可他依然是那位剑道之祖。
世间有人能以剑道之力压制剑祖？
有。
“你。你是陆月剑神！”
祝虚源激动低呼。
当年他为什么神魂迷失，与真天剑交换神魂？
不就是因为败在陆月剑神的手中？
世间十大剑祖，联手都不是陆月剑神的对手。
也正是如此，十大剑祖才不敢在修行世界之中太过嚣张。
因为，他们曾被一人击败。
陆月剑神。
“陆月剑神？是他！”炼天宗上空，段天风面上神色一凛。
他身后，那些炼天宗的强者，全都浑身紧张的看着前方。
一位身穿青灰道袍，面容古朴的五旬道人缓步而来。
这位就是之前出现在磨剑崖下的那位。
随着道人步步前行，周围的天地好似被禁锢住。
无人再能动弹分毫。
这就是剑神的力量！
剑道之神，可镇压天地。
韩牧野看着一步步走到面前的陆月剑神，面上露出笑意。
陆月剑神，从洪荒宇宙走出，横行无数宇宙的强者！
这一位曾在星河神域出剑，一剑斩断星河。
这一位，是世间最顶尖的强者，剑道大能！
“洪荒后辈韩牧野，见过剑神前辈。”
韩牧野的声音虽然响亮，却只有一人能听见。
因为此时的天地被压制，唯有前行而来的陆月剑神能听见。
“洪荒……”
陆月剑神面上露出一丝缅怀之色，轻轻点头。
看着面前的韩牧野，陆月剑神抬手一挥。
“轰——”
天地轮转，好似日月交融，万物生发。
剑道。
这一切，都是剑之大道。
韩牧野伸手将背后的剑匣揭开，任面前所有的剑意大道灌注其中。
这原本黑丑的剑匣开始变化。
一道道的灵光从其上闪耀，化为玄奥古朴的花纹。
每一道花纹，就是一条剑之大道。
但他面前的剑道洪流太过浑厚宽广，好似无尽。
剑匣上的光晕璀璨，似乎要一下子炸裂。
韩牧野勉力将剑匣维持住，然后身上所有的力量灌注，交织。
他手中，一团火焰升起。
火焰将剑匣裹住，快速炼制，提升。
如果不炼制，加固，剑匣会承载不了陆月剑神的剑意，直接崩碎。
剑意灌注，剑匣修补炼制。
任剑意好似大河奔流，剑匣都能承载。
这一刻，韩牧野身上剑光与火焰相合，冲天贯日。
“有点本事。”陆月剑神目中闪动精光，沉吟片刻，抬手，一柄澹金色的小剑出现在掌心。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一柄斩仙飞剑的力量。”
剑光一闪，落在剑匣之中。
这一刻，韩牧野的面色化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