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凑够银子买龙须金,牧小七无奈之下,只能把之前的铁香樟卖给了如意坊。刚才牧衍擎离开,正是前去如意坊交易。
如意坊管事见是牧府长孙前来,当然不敢大意,在鉴定过牧衍擎拿过来的的确是铁香樟后,出价一千两购买。其实这些铁香樟,按原材料价格来算,价值只在五百到八百之间,如意坊出一千两这个价格,完全是看在牧府面子上,并且想得到这位牧府未来掌权人的好感,让他欠如意坊一个小小的人情。
不过,牧衍擎在来之前,其实已经打听好了大致的行情。作为牧府未来的府主,自小在权势人情的运用上就有过人的领悟力。因为几根小小的木头,区区数百两银子,牧衍擎并不愿意欠如意坊一个人情。
所以最后铁香樟以七百两这个居中的价格成交,加上原先兄弟俩身上的银子,已经堪堪有上千两,应该足以买下那些铁精矿了。
只不过,在如意坊鉴定并变卖铁香樟木,加上路上打探行情,时间已经比牧小七预计的要多了不少,所以牧衍擎一出如意坊,就一路疾奔向龙津集。
谢无忧看到失而复得的龙须金,再一次得而复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握拳的双手青筋暴出。谢无忧低着头,也不看牧衍擎和牧小七,随时准备出手。此时的谢无忧,虽然怒极,但心中其实还在思量一旦出手击杀兄弟俩,自己怎样才能逃过牧府的追杀,安全回到白帝城。一旦回到白帝城,相信牧府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正当谢无忧思量完毕,准备动手之际,他看到牧衍擎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谢无忧顿时一惊,这个人是何时出现的?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其实一只脚已经踏入真液境,另一只脚也快要踏进这个境界,已经能算是真液境高手中的一位了。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人的修为远高于自己。
来人身穿黑色长衣,红色滚边,血红色束腰让整件长衣更显贴身,瘦脸,眼睛狭而长,皮肤惨白,但一道剑眉入鬓,一头长发未作任何舒服,自然飘扬在身后。整体看来,虽有些许病态,但也难掩其英气。熟悉龙津集的人都知道,这位就是牧城负责龙津集的值守夏侯谆义。
夏侯谆义从小就被牧府老主人收养,对牧府忠心耿耿。自从担任龙津集值守以后,做事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这次巡查过来,发现这边起了冲突,特意过来看看,如果不能和解,那就只能武力镇压了。
谁知穿过人群一看,夏侯谆义发现冲突的一方居然是两位少主人,而另一方,他也认识,白帝城主谢一刀的儿子,谢无忧!虽然他并不怕谢一刀,但因为涉及到两城之间的关系,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
夏侯谆义听随从汇报事情经过以后,沉默了片刻,对谢无忧拱拱手,说道:“谢公子,在下龙津集值守夏侯谆义,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夏侯不打算再追究,既然是我家小公子公平竞价,得了这些东西,并且又付了钱,我想谢公子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无忧听夏侯谆义这么说,也知道今天这些龙须金,自己是得不到了,心中很是恼火!
夏侯谆义话还没说完,稍作停顿,继续对谢无忧讲道:“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城自有一城的规矩。谢公子在市集上毫无理由就对别人动武,这已经触犯了牧城律法!”说到这,夏侯谆义用眼神扫了扫在场围观的众人,见众人没有异议,接着对谢无忧说道,“按律,在龙津集上私自出手,应该罚款两百两,并逐出牧城。夏侯看在谢城主的面子上,免去罚款,但还请谢公子带上随从即刻离开牧城!”
听到这,谢无忧才知道夏侯谆义居然是要把自己逐出牧城!
虽然夏侯谆义嘴上说的好听,免除了谢无忧的罚款,只是请他离开牧城。可细想一下,堂堂白帝城,会缺那小小的两百两银子么?反而是被驱逐出城,这传扬出去,谢一刀的面子,包括谢家的面子,都被扫的一干二净。
谢无忧二十来岁便将将要冲击到真液境,在东江、侯天两域也算是知名的青年才俊,以前无论到哪,都风风光光,当地豪门无不善言款待,怎会遇到过如此的情况。夏侯谆义话音刚落下,谢无忧俊脸已经涨得通红。
不过,谢无忧并非混吃等死的纨绔,如此奇耻大辱,居然也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对夏侯谆义抱了抱拳,狠狠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无忧一定会记住夏侯值守以及牧城对小子的厚待!来日,谢家自会登门感谢!”
说完,也不理牧城众人的反应,转身便向城门方向离去。
本来笑呵呵的夏侯谆义,在听完谢无忧一番话后,顿时沉了下来,不过谢无忧已经离开,明面上也不好再对他出手。
夏侯谆义目送谢无忧离开后,转身对牧衍擎和牧小七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少主人受惊了!”
夏侯谆义自幼便在牧府长大,虽然姓夏侯,不过牧府上下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牧衍擎笑着对夏侯谆义道:“这次多亏了夏侯叔及时赶来,要不然少不得要和谢无忧过过手。”
“少主人千万不能小看此子。”夏侯谆义怕牧衍擎小看了谢无忧,将来吃亏,赶忙说道,“刚才我特意按城规办事,要将这谢无忧逐出牧城,其实是想激一激他,到时他再先行对我动手,回头对白帝城也能有一番说法。”
这个想法已然未能如愿,夏侯谆义颇觉可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没想到,谢家小子居然能将这口气忍了下来,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
牧小七对谢家不是很了解,问道:“夏侯叔,那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对牧城有什么影响?”
“这倒也不至于,谢一刀白手起家,能把白帝城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也算是一方枭雄,自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来和牧城纠缠。”夏侯谆义解释道。
其实夏侯谆义还有半句话没有讲出来,在明面上不会起冲突,但暗地里到底会做什么,那就难说了。回头,他还得将今天的事情和城主汇报一下。
牧衍擎和牧小七听夏侯谆义这么一讲,也放了心,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得手的龙须金上。
赤燕侠现在才知道眼前两个小哥居然是牧府少主,顿时胆战心惊。在他看来,这几块矿石,即使比铁精矿好,那也远远不可能达到八百五十两白银的高价,这完全是牧家和谢家在斗气。
看到两兄弟又把目光集中到摊子上,他马上拿出刚才收的银票,弓着腰,对牧衍擎道:“牧…牧..少主,这是您刚才给的银票,这么几块矿石,哪还用您出钱。”
燕赤侠说着,眼角偷偷地瞄向夏侯谆义,他也是久在市集混的老油子,知道只要公子俩不说话,那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夏侯谆义也不会找他麻烦。
“老板,这钱你还是收好吧。”牧小七在一边说道,“既然我们当初商量好了价,那就应该按照这个价来算。”
砍价的时候,牧小七会精打细算,但一旦双方敲定了价格,牧小七绝对不会去做出尔反尔的事情。他相信,凡事信则立,做人一定要有诚信。
夏侯谆义在一边并没有插话,他听到牧小七这么说,微微地点了点头。
燕赤侠虽然在对着兄弟俩说话,但眼角余光却从未离开过夏侯谆义,看到夏侯谆义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不过牧小七说给八百五十两,那是牧家少爷的态度,如果自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收了八百五十两,或许夏侯谆义当场不会说什么,不过以后自己也不要在牧城混下去了。
打定主意后,燕赤侠从一叠银票中抽出一张,将其他递还给了牧衍擎,义正词严地说道:“两位公子,我做生意讲究诚信,这几块矿石,就值一百两,我就收一百两,其他的还请收回。”
瞧着燕赤侠这幅模样,要是牧衍擎不收回银票,那就是在砸他的招牌了。牧衍擎毕竟年少,经燕赤侠一番说道,自然就收回了银票,心中暗暗觉得,这大叔人还是蛮好的。
夏侯谆义和牧小七听燕赤侠一番讲话,都在心中点了点头,这络腮胡在处事上,倒是很圆滑。
夏侯谆义吩咐随从将矿石送回牧府,然后对两兄弟道:“两位少主,你们可是很久没有到叔叔那边去玩了,你们婶婶这两天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
两人听了,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视一笑。夏侯谆义的府邸其实也在牧府之中,牧府中有专门一片是划给家将及其家属居住的。在家的时候,两人没少去夏侯家串门。
夏侯谆义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走吧,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我带你们去杏花楼坐坐。”
说完,就带着兄弟俩朝牧城二层而去。
杏花楼是家酒楼,以杏花佳酿闻名,兄弟俩早就听闻已久,不过平时两人月俸不多,加之年级尚小,以牧府家教,家中长辈自是不容他们去杏花楼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