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们两个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刚刚竟敢传音过来威胁我!说什么‘如果我不全力出手压制反噬的话,他二人就撒手而去,对一切都不管不问了’。当真以为,我现在需要他们主持大阵,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吗?”病容青年双眉一竖,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带厉色的嗔怒道。
说完这话,青年右手忽然往前一探,在虚空处猛然一抓,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石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地飞起,正好落入青年的手中。
“嘭!”的一声,看似坚不可摧的黑石,在青年的五指之中,居然只支持了眨眼的功夫,便立刻粉碎为了尘土,从指缝间悄然流走,慢慢散落在地。
病容青年此时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收回右手,横在胸前,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还残留在掌心中的黑石粉末。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的确不是对付他们的好时机。”病容青年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随后,却又骤然脸色一沉,带上了浓浓的杀机,一缕凶光,更是在他的眉间稍纵即逝,近乎咬牙切齿的讲道。
“岳子南、戴恭,你们趁着现在好好逍遥一番吧!等到炼魄锁魂大阵中的血祭结束,我一定会用最为残忍的手法,亲自炼化你二人的魂魄。”
接着,病容青年神色一正,蓦地竖起右手食指,轻轻向着胸口前,那枚漂着的黑色晶珠一点而去。
“呲啦呲啦!”指尖方一同黑球接触,立刻发出几声刺耳的爆响。几乎在同一时间,黑色晶珠上灵光一闪,数根纤细的漆黑电弧凭空浮现,缭绕其上,周围再波动一起,电弧一弹而出,飞快的没入到光罩中,消失不见。
“嘿嘿,那二人真是愚蠢。我既然敢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动用炼魄锁魂大阵,必定是十拿九稳的,怎可能轻易的遭到反噬呢?这不过是那些阵魂凶性难泯,见到我们三位主阵之人修为低微,想要兴风作浪罢了,又岂能与真正的阵法反噬相提并论?倒是有些可惜,本想借助着阵魂消磨一下他们法力的,没想到戴恭那个莽夫竟变得如此狡猾。”病人青年瞅着不远处的黑色晶珠,嘴角一翘,挂上了一抹讥讽,然后又长吁了一声,一脸惋惜之色。
话音刚落,病人青年却忽地眉头一蹙,好似被自己最后那句话点醒了一般,沉吟了半饷后,才满面狐疑的喃喃道。
“这件事有点反常,戴恭怎么突然小心翼翼起来,和他原本的大咧咧性子可是完全的南辕北辙啊!莫非是岳子南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发现了什么,出言提醒的?”
说到这,病容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动不动的低头沉思起来,没过多久,他眼珠毫无征兆的溜溜一转,猝然咧嘴嗤笑了一声。
“岳子南、戴恭,虽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它一定是徒劳无功的。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呵呵,原本你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弃阵而逃的话,说不得还要让我头疼一番,大费手脚呢。可你们偏偏选择了铤而走险,准备冒死一搏。诶,既然你们做出了如此决定,那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没有吝啬的道理,势必会毫无保留、竭尽全力,成全你二人的。”
在讲到最后之时,一抹从未有过的狰狞之色,从病容青年的脸庞一闪而过,下一刻,却又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病容青年不再言语,眉宇间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情,左手半举在腰间,五指齐动,连掐咒决,全身法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到还停留在晶珠上的右手之中,并顺着指尖流入其内。
光罩里顿时黑芒大作,一缕缕轻飘飘的黑烟,源源不断地从晶珠表面徐徐渗出。黑烟浓稠如墨,纷纷在不远处一聚,凝结成了一枚枚巴掌大的漆黑符文,在半空中上下盘旋,漂浮不定。
霎时间,光罩中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无数漆黑符文,正围着病容青年,灵动至极的不停飞舞,看起来无比绚丽。
病容青年见状,眸子的深处掠过一丝欣喜,但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就在这时,他的右手忽地往前一挥,原本静浮着的晶珠随着此动作,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阵阵强大的灵力波动,从晶珠上迸发而出,周围的空气更是仿佛灌入了钢精,变得沉重无比。
病容青年面容僵硬,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看来他此刻并不轻松。这也难怪,若是换做一个练气四五层的低阶修士,易地而处身在此地的话,躯体恐怕早都被庞大的压力压得爆炸开来了。而病容青年除了略感不适之外,倒也真没有其他的异状,其法力深厚,可见一斑。
悬在四周的符文,纷纷一顿,在微微颤动了片刻后,猛然扑向了光罩,泥牛入海似得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晶珠嗡鸣一声,速度渐缓,慢慢停了下来,那股庞大的压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病容青年目睹符文飞出光罩之外,再运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双眼一闭,继续开始打坐,宛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一切重归于平静,仿佛刚刚那诡异的一幕幕,都全然不曾发生过。
…………
耿科这边,现在真的是乱作了一团,处处爆发者修士间的混战……但有些出人预料的是,混乱的根源竟和鬼头与新出现的怪异阵纹毫不相干,将局面引向此种田地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圆脸中年人。
自从阵纹浮现而出,鬼头的气势虽越发的凶厉,可浑浊的双目,却始终闪烁着浓浓的忌惮,倒也没敢草率行事、轻易出手,仅是一脸不善的仰望着洞顶,并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声。
有了怪异阵纹的牵制,鬼头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攻击附近的修士。而那怪异阵纹,除了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气息之外,更是完全没有一点动静,令人忍不住有些怀疑,它此时此刻在此地出现,到底是敌是友,出于何种目的了?难不成是七空门的救援,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吗?
鬼头没有继续攻击,修士们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主动找它们的麻烦,毕竟它们是虚幻之躯,根本不是练气修为可以消灭的,冲动之下,引火上身,一个不留神之下,反而会惹来大祸,化为一具枯骨。
两个巨大的威胁僵持不下,众人得到了宝贵的时间来修养生息,修真者们毫不犹豫,立即掏出丹药、灵石,近乎疯狂的拼命汲取灵物中所蕴含的精纯灵力,多恢复一分法力,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他们中大多数人,丹田内早已空空如也,撑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是透支本源才勉强达到的结果!即使运气不错,逃出了绝地,也是会落下极为恐怖的后遗症。轻则修为倒退,终生无望再进一步;重则伤及根本,没有灵丹妙药的医治,只有寥寥几年的寿元,可以享受了。
不过,眼下他们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能不能安然度过此次危机,还希望渺茫之事,至于养伤治病,又从何说起呢?
平静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绝望中的人们,很快便再次暴发出了莫大的危机,而导火索正是那名面白无须的圆脸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