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军兵卒,平时练习最多的就是梯形阻击战法,以二、四、六排为阵,交替射击。
前梯队射出子弹,拉枪栓退弹壳并将子弹再上膛,这期间后梯队瞄准射击,完全弥补了拉枪栓子弹上膛的时间差。
这样的梯队排枪火力非常强劲,威力可与数挺机关枪相比。
见指挥长大人威风凛冽,镇定自若,毫无惧色,广大兵卒们也是信心百倍。
而且大家都清楚,战斗时辰越拖长,从外面赶过来的二支游骑营,就会赶到参与战斗。
这个穆胡子当然没料到,这伙新军排兵布阵,会有这些娴熟招数。
他只知道这山丘跟平地差不多,骑兵冲上山去即可消灭对手。
作为职业军人,浙军官兵们都知道战场上相互配合的重要性,因此,左刚和几位队官一起,指挥兵卒们利用临时筑建的工事,让大家在工事后面成四排梯队阻击。
即前二排放完枪,后二排接着射击,以此循环不间断放出排枪。
冲锋时骑手一般伏在马背上,不易瞄准,所以陈天华要求射人不成就射马。
马一旦受伤倒下,骑手大都摔落在地,十之七八被后来冲来的战马踹死踹伤。
“放枪…”姜五作为东南坡面的梯队指挥,他挥动着三角令旗。
“砰砰…”
“砰砰砰…”
“……”
一时间里,小山岗坡面上枪声大作,子弹如暴雨般从上而下,射向正在冲锋的战马。
往上爬坡冲锋,虽然坡还平坦,但毕竟不是平地,速度冲不起来。
而且到达山顶前那七十余米长的坡,有点大,恰好成为最佳阻击阵地。
“啊啊…火力太猛了。”
“哎哟…上面这帮家伙厉害。”
“……”
就在眼前这个坡面,五轮射击下来,千余发子弹出膛而去,穆胡子第一波冲锋的近二百名人马,纷纷中弹倒地,一下子被撂倒七八十。
中枪者纷纷坠落马下,被后面冲上来战马踩踏,或滚作一团,人嚎马嘶惨叫声不绝于耳,场面十分惨烈。
穆胡子人马的武器本身十分低劣,他们只有刀,枪,长矛铁叉,还有部分火铳,对付商队山民等普通人还行,遇上正规军队就露出原形。
前几天,洪门太湖帮送给他们有二百多条村田步枪和部分子弹,但马匪们对先进的洋枪,变得手脚生疏,枪法都不敢恭维。
静态射击的枪法都不敢恭维,何况还是骑在马背上射击,出膛的子弹都不知飞向何处,无法对守军产生有效威胁。
穆胡子见连续发起三波冲锋都没有成功,死伤人员叠加起来达到一百五六,他是又气又急。
没想到官军占了这个小山头,竟会如此的麻烦,照这样攻下去,到正午或午后时分,自己的队伍都得打光。
马匪们被打得像缩头乌龟似的没了胆气,再怎么吼叫,他们都不敢再冒头向上冲锋了。
无奈之下,他连忙使出杀手锏,那就是重金利诱。
“给我从山的四面发起冲击,冲上去,杀死一个官兵,追加赏银五十两,杀死一个军官,追加赏银二百两,杀死那个姓陈的大官,赏银千两。”
古人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这帮山匪像打了鸡血似的,重新整理队伍,嚎叫着向小山坡冲来。
“杀上去…赏银千两…”
“杀官军…”
“杀…”
“……”
这次冲锋,山贼是倾起全部约六百余人马,散开之后从东西南北四个面向小山坡冲来。
这势头比刚才大出太多,游骑一营除了伤病员和火头军等,实际能上阵撕杀的还不到三百人,只有二百八十余人。
而面对满山遍野的散兵冲锋,土兵们还是略显慌乱,无法全覆盖,显得左支右绌。
“杀…”
穆老大一刀当先,身披皮袍软甲,手举金背大砍刀,胯下一匹高大的青灰马,疾奔如飞。
他挥舞着刀锋,迎面飞来的子弹,像长着眼睛似的,都从他的身边飞过,击中他身后的人。
全面进攻,防御起来人手少,有些地方组织不起阻击梯队,在将枪膛里的子弹射完之后,根本来不及填压子弹,战士们只能上马挥刀撕杀。
这时,从西北边坡上,已有百余名山贼逼近跟前,这里火力不足,防御比较薄弱。
“投…”穆老大大吼一声,宛如虎啸山林般。
这支山贼队伍,有种专门作投掷用的自制短矛,竹木上面镶有锋利铁矛尖,扎刺过来很锋利。
“簇…”
“簇簇…”
“……”
矛锋狠狠扎在树枝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下子,有十数名骑一营兵卒躲闪不及,被长矛给洞穿身躯,钉死在山坡上。
“簇…”
“簇簇…”
“……”
马匪接连投出自制短矛,又有七八个躲闪不及的兵士被洞穿,死在山坡上,其余人马则忙于找大树更岩石躲避,防御阵地顿时被撕开。
“随俺冲上去杀敌,堵住缺口。”
姜五大吼一声,翻身上马双手紧握长柄横刀,迎着上奔而来的山贼,自上往下冲击。
他身后紧随上去的数十匹战马飞跃而下,四蹄翻飞,呼啸而出。
“杀…”
杀红了眼的骑一营官兵,此时主动出击,他们手中的横刀,以整齐划一地刀法,迎上了山贼的先锋。
“卟嗤…”
“啊…”
“……”
短兵交锋,金铁交戈,近身搏杀,血光乍现。
双方闷哼狂吼声中,不时有人被斩落,栽落马下,血肉模糊。
刀刃劈开胸腹…
刀锋斩断脖颈…
鲜血从这些格斗双方身躯上喷洒而出,染红了坡地上的白雪枯草。
这时,左刚带了一个排人马赶了过来,他和姜五俩人借助战马奔速,联手砍翻十数名山贼,成功挡住了山贼的正面攻势。
穆老大狡猾,他从偏面斜坡上攻,成功绕过了姜五和左刚他们的正面阻击。
这个山贼头领臂力过人,刀法刁钻,他挥起金背大砍刀犹如切西瓜般,数招过后,正面一刀,把挡道的一名新军骑卒给横腰劈开,尸分两段。
然后,他又反手一拖刀,将另一名冲过来企图阻挡的骑卒,斩落马下。
倾刻间连斩二将,足见其神武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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