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宋门庆劈头盖脑的大吼一声,叶师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这厮好像说是要加钱,加什么钱?
说得恐怕是饷银吧!
该死的混蛋,仗打到节骨眼儿上,这个宋老大竟然说要加钱,这明显是想临阵脱逃的托词嘛!
叶师爷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先前对宋门庆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怨恨。
玛的,你这下把我叶某人可害惨了,我是保人,你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人,我可要被穿山虎五马分尸!
如其这样,老子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可正在此时,宋门庆的一番诚意道歉,一下子让叶师爷的怨恨,立马降低大半,他实际也不希望事态朝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巴不得广西兵能向阵地发起攻击。
“算了宋老大,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战事不顺大家火气都大,咱们闲话少说,还是抓紧发起突击吧。”叶师爷也来了个顺水推舟,顺杆子爬坡。
“宋某谢叶师爷,至于正面攻击,我等虎跳崖那边的战况,这边随时准备着。”
“那好吧,我先去跟陆帮主说一下,免得他又生猜忌。”
叶师爷想了想起身离开。
“叶师爷请!”宋门庆礼节性的起身送行。
……
当日下午四点左右,夕阳开始慢慢西下,天色也变得暗淡无光。
安源山西南面的虎跳崖,笼罩在一片晚霞的余辉中。
下面是数百丈悬崖,一块长满树藤的悬崖峭壁,足有百丈多宽,就像刀削一样。
宋门庆的副手之一,三当家司香川,在接受宋老大的指令之后,亲自赶到虎跳崖指挥偷袭。
他身先士卒,亲率特务连队的一个先遣排,现在正沿着悬崖边缘的位置,慢慢向前移动。
这个虎跳崖乍一看,悬崖峭壁是无路可走,但你要是山里人,就懂得就近探索,实际是有路可寻。
什么路,那就是藤路小径。
越是原生态的悬崖峭壁,就越是生长着各种珍稀植物,各种各样的野生药材。
这虎跳崖还有一个珍贵东西,那就是燕窝。
崖壁上布着无数个燕窝,引得不少攀爬高手前来掏摘,转手卖个好价钱。
当地人将这些掏燕窝的人,称为燕飞人。
这里所谓的藤路,是许多药师郎中为上山采药,或是掏燕窝的燕飞人,他们秘密筑建的一条藤蔓路。
人要抓住一根根粗壮的藤蔓,脚蹬岩石慢慢攀索过去。
对于长期生活在大山峻岭里的广西人,这种攀索并不陌生,而且还不算太难。
天上有着晚霞余光,足够照亮他们前进的路,他们主要是担心虎跳崖那边高地上有守军,就算没有大批守军,但哨亭肯定会有。
所以,司香川把攀爬移动的速度有意放慢,要求队员们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话说虎跳崖北岸高地,守在这里的是光头佬所辖第八连第二排,昨天傍晚就进入阵地埋伏侍命,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一昼夜,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人最怕的是在百无聊赖中挨冻受饿,风潇潇兮雪水寒,晚上还飘过雪,二排四十六个战士,采用暗哨轮岗,大多数人则龟缩在后崖营帐里,人挤人的相互取暖御寒。
在战时这敏感时候,队伍还不准点火取暖,在这寒冬腊月间实在是难以忍受啊!
二排战士中有人是猎户出身,有当过斥候、接受过特种训练,他们想到一个偷懒省时的妙招,在宿营地下面的崖壁上排上了数排警戒线。
所谓警戒线,就是用长长的细藤条串上手榴弹弦,埋在崖壁上的灌木丛中,倘若几十个敌人攀爬过来,肯定会有人不小心碰上或勾上藤条,手榴弹轰地一炸,这相当于给大伙报警!
这个办法很有用,唯一不好的就是区别不了动物和人,还要注意不要因为风大而被影响到了。
冬季天黑得早,差不多五点左右,天将将黑暗下来,突然,“轰…”地一声响,悬壁上一颗手榴弹被拉弦爆炸。
“快起来,有人偷袭来了!”
爆炸声就是命令,二排长第一次翻滚起身,迅速从崖壁后面的低洼区来到崖边,往前探出一点身子去张望。
爆炸点是在一条基本上不能称为路的小径,是采药郎中和掏燕窝的燕飞人沿着悬崖踩出来的,极少有动物在崖壁上攀爬。
寒冬腊月间的傍晚时分,哪个吃饱了撑的郎中或燕飞人,到这里来探险?
所以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肯定都是敌人。
玛的,这帮山匪还真有胆,敢过来偷袭,嘿嘿。
过了几分钟,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终于出现了,黄昏下看得很模糊不太清,只见黑影正在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探索着前进。
刚才那声莫名的爆炸,把司香川和他的先遣排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只好贴近崖壁伏进灌木藤蔓丛中一动不动。
先遣排队员们在百丈宽的崖壁上,艰难攀爬近一个小时,被刺骨山风吹得浑身冰凉,裸露在外的双手更是要冻僵了,眼看就要攀过崖壁,不曾想突然来了一声爆炸,这下把司香川他们搞懵懂了。
不知是敌人挂着的手榴弹,还是猎人埋得土雷,这无法搞明白。
凭当前形势判断,这种小径不可能有大型猛兽出现,猎人埋得土雷可能性极小,而敌人暗挂手榴弹的可能性极大。
怎么办,退回去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
因为所有人的手脚都快要冻僵了,目标近在咫尺,大伙是凭意志在硬撑,若往回攀爬则用不了多久,这个排会撑不住悉数坠落悬崖,落差百余丈,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没办法,只能向前冲了!
司香川双眼一闭,让自己静默片刻,然后坚定地回传命令,“跟着继续往前,不准后退,攀爬上去用刺刀肉搏!”
这个近似悲壮的命令,大家都是能够理解,这是在绝路上赌命,如其坠崖,当然是向前拚搏,万一对手只是几个哨兵呢?!
崖顶上,守军二排长慢慢将自己的毛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