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林振宇突发冷笑,让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孟威错愕道。
“这个内奸问题,请陈天华陈大人到场,我才会回答。”
随着审讯的逐渐展开,真相似乎慢慢浮出水面,孟威和
荣泽俩人心中暗喜,这可是对付日谍的一次重大突破。
“卫兵!”
“署长大人。”
门外面走廊上站立的警卫,闻声急忙推门进入。
“快去会议室请陈天华陈大人到审讯室来。”孟威命令道。
“遵命!”警卫转身出门请人去了。
“我们歇一会,给他喝口水。”孟威兴致勃勃地从衣兜里
摸出英伦烟斗叼在嘴里,荣泽忙不迭给上司点上。
做记录的机要文书给林振宇端上一碗凉水,他大口大口喝着。
身上流血太多需要补充水分,显得口渴难受。
手脚完没有知觉,浑身的伤口多次迸裂,鮮血流淌,每一次呼吸如同巨大磨石,艰难而痛苦,呼吸的剧痛充斥着神经,窒闷的肺叶挤压着内脏的所有器官。
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混乱的钢针,不断的刺激他的神经。
林振宇只觉得自己在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挣扎,仿佛过去了百年。
许多人可以笑对死亡,毫不畏惧,但无法面对酷刑的折磨。
太痛苦了,他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尽快结束吧!
这时,地下室走廊上传来一阵紊乱的皮靴声,“奶奶的,这家伙终于开口了,好呀…”
陈天华人还没进审讯室,兴奋中的他,沙哑的嗓门就呱呱叫。
警卫忙不迭抢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孟威身旁,陈天华一屁股坐了下来。
“效果不错嘛孟署长,辛苦你们俩位了,他不但愿意开口,还要让本会亲临现场听一听,好好…哈哈…哈!”陈天华颇为得意。
“陈大人!他都交待了行刺您和其他大人们的动机和一些同党,现在问到潜伏鄂新军身边的卧底,他指定要您亲自到场才肯说。”孟威将文书记录本呈给陈天华看。
陈天华大概扫了一眼,随手还给文书。
“小伙子抬起头来,只要你交待了卧底是谁,我立马派人送你到仁济医院接受治疗,其它条件待伤好了再说,咋样,嘿嘿。”
陈天华尽量把语气放柔和些,他还以为这次撬开嘴的手法,跟上次罗二虎跟孟威唱得双簧一样。
林振宇此刻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他内心暗暗在鼓劲:
“坚持!坚持住……”
他要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击。
林振宇艰难地抬起头,唇角溢出一丝冷弧,“陈天华先
生,能近距离目睹你的风采,实乃三生有幸,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潜伏在你身边有我们的卧底…”
正当所有人神贯注地关注姓名时,他稍微激动就昏迷了过去。
“快叫军医来,快!”孟威大声喊叫着。
奶奶的,关键时刻急死人。
一会儿,军医气喘如牛地跑进场,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终于醒过来了,军医点头示意可以继续,后迅速退出审讯室。
“林振宇,快告诉我们卧底姓名,马上送你去医院。”孟威蹲下身,双手扶住他血淋淋的双肩。
林振宇又慢慢抬起头,睁开双眼,努力喊叫道:“就是汉阳兵工厂里的叶涵…”
林振宇的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轰鸣而来,把场所有人震得目瞪口呆,陈天华墨黑的瞳仁急剧的收缩着,脸色刷地铁青。
“你再说一遍,是谁!”孟威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
“是兵工厂总督办霍山的助手,会办叶涵!没想到吧,哈哈…”林振宇竟然还能拚命狂笑。
“奶奶的,死到临头还含血喷人,搞离间,我让你…”突然,陈天华面色变得狰狞凶狠,他伸手迅速抽出佩枪。
他终于明白,这个可恶的间谍,压根就不是招供,而是临死前再制造一个混乱。
不能让他再胡说八道,否则,后患无穷!
“陈大人不能呀,请冷静,他还有军火案件没交待呢!”孟威一看忙起身阻止,他手上功力很是不凡,但还是被陈天华一把拎到边上。
“砰砰…”
对着林振宇胸口连开二枪,收起枪他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审讯室,飞鸽等侍卫忙不迭悄声紧跟其后,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审讯室里瞬间沉寂,只有一丝硝烟味和血腥味混乱弥漫着,孟威和荣泽俩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署长,陈大人这是严重越权,包庇下属,这个,咱们到黎大人那里,或者是巡抚衙门告他去。”荣泽很不服气地嚷嚷道。
“不不…咱们冷静点,让我好好想想。”孟威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思绪很乱。
“咱们先找黎上将军禀报,再作打算。”他对荣泽说道。
荣泽只好点头称是。
林振宇终于脱离了苦海,他的唇间还浮着一丝笑纹。
……
武昌仁济医院四周警戒森严,来往人员还是要被军警查验身份。
在外科一个独立病房里,叽里呱啦声音很杂乱。
“小叶呀,没想到你还怎么勇敢呐,这次又是你挺身而出,救了你的老师。”霍山老婆方怡莹是个地道上海人,一口苏侬软语,一直在赞赏叶涵。
由于通讯迟后,她们又在汉阳城,跟武昌府城隔着一条江,也是上午才听说昨天省府礼堂爆炸之事,吓得大家赶紧渡江过来打听,才知道霍山他们并无大碍,只是叶涵受了点小伤,于是,家眷们一起往医院探望。
结果霍山到省军械局去了,叶涵躺在病床上,左手臂还包扎着。
“保护好老师,这是当学生的应该做得,请师母不必客气。”
叶涵轻描淡写地回复道。
“叶叔叔也成英雄了,今天《武昌晚报》上头版登出来了,还有照片呢。”霍山女儿手拿着报纸进来。
“噢,真的,你叶叔叔挺英气息,这还是在酒会时拍的照片呀,哈…哈哈…”大伙都在大笑着,好不热闹。
突然,病房外走廊上一阵整齐的扣靴声音,大人二字外分响亮。
从门缝里看到外面影影绰绰,一个身影显得门上。
“嘎吱…”一声。
病房门缓缓推开,大伙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紧迫,都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眼睛齐刷刷地往房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