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马像是没听见对方的怒吼,扇动着鼻子向自己的身上嗅去,脸上跟着露出了令人心寒的贪婪。
唐炮、唐车眼睁睁看着唐马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张口把胳膊上的肉一条条的撕了下来,塞在嘴里大嚼。
仅仅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自己右手小臂吃得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
唐马却还不肯罢休,张嘴又向自己左手咬了下去。
唐车使出擒拿手扣向对方手腕,一边大喊道:
“快去把帅姐和唐士找来唐马可能中邪了。”
“怎么回事?”
唐炮刚一开门就见整个客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他们的客房被人从客栈剥离了出来,挪到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唐炮明明看见自己脚前可能就是走廊的地板,却不敢伸脚去试。
他怕自己会忽然一脚踏空,不知会掉到什么地方。
他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房门外面的走廊在渐渐缩小,就像是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
偏偏他迈出去的脚不管怎么也缩不回来,还从脚踝上传来一阵被紧箍着的剧痛。
他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五根手指正一点点的渗进肉里,就像有人躲在抓着他脚踝,拼命向黑影里拉扯。
“唐车救我......”
唐炮双手顶着门框,一条腿蹬在门槛上,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后退房间。
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脚没入了黑影当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唐车,快救我,救我...我的脚没了......”
只顾着眼前的唐炮,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打斗翻滚的声音。
还没等他回头,就觉得有一双手掌抓在了自己的腰上,尖锐的十指像针一样扎进了肉里。
两只手互相交替着,顺着自己的后背爬了上来。
蓦然,唐马惨白的脸孔出现在了唐炮的余光当中,他只看到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咬向了自己的喉管。
刚刚还在跟唐马打斗的唐车,本来已经制住了对方。
却不知唐马怎么忽然来了那么大的力气,仅仅是抬手之间就把他给甩出了去。
唐车被甩飞之后,在有限的空间内连续出腿踢击墙面,紧擦唐马的头顶连翻数圈,才算躲开了对方利爪。
等他再想出手擒拿唐马时,却见对方转身扑向了大声呼救的唐炮。
唐车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场面如何诡异,从空中扑落在地伸手抓住了唐马的脚踝,猛力向后拉扯,希望能借此化解唐炮的危机。
哪知道,唐马的身体在他手上笔直的抻成了一线,双脚虽然没有挣脱他的控制。
两手却抓住了唐炮的后腰,十根手指直接插进了他的肉里。
蓦然,唐马的一只手血淋淋的抽了出来,再次插进唐炮背部,身体跟着借力猛提,顺着唐炮的脊梁一下下的交替着手掌,慢慢爬了上去。
唐炮腰上的十个窟窿还在冒血,唐马脑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对着唐炮脖子张开了嘴......
下一刻,唐车只看见唐马嘴角上飙起的血箭,在空中甩出一道圆弧落到了自己面前。
唐炮就跟着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唐车的眼前只剩下一个趴在人身上喝血的唐马和黑洞洞的房门,唐炮想要出去喊人,结果落得什么下场,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大门,他绝不敢走。
屋里,也不可能再呆。
唯一留给唐车的就是他背后的窗户。
唐车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右手扣进了镖囊,左手一拍地面借力反弹,撞开了窗口倒飞到了屋外。
眼见搂着兄弟狂啃的唐马在自己的视线中越变越小,才稍稍松了口气。
急忙在空中旋身向他记忆中马匹停留的方向落了下去。
“啊!”
唐车刚刚落到马背上,就倏然一惊。
就算他身体再轻,轻功再好,落在马鞍上也不可能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尤其是夹着马肋的两条腿,就像是夹在枯草上一样,丝毫没有骑在马上的感觉。
等他低头看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会骑在一匹纸马上。
唐车还没来得及反应,纸马的马头忽然拧了过来,马嘴冲上对着唐车的面孔,蓦地一声嘶嚎。
这声马嘶听在唐车的耳里就像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他只觉得双眼发黑,眼眶里传来一阵锥心剧痛。
就像眼珠子忽然从框子里蹦出去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紧接着,就失去了意志。
天色刚亮,唐帅都带着所有唐门弟子,抬着躺在担架上的“车马炮”杀气腾腾站到院子当中,厉声喊道:“叶千羽出来!”
“砰.......”
几声窗木撞击的闷响之后,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从窗户里伸了出来,直指唐门弟子。
“果然有准备!”唐帅冷笑道:“叶千羽,我数三息,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出手无情。”
“什么事情惹得唐小姐发火?”
叶千羽一行人,从楼梯上气定神闲的信步而来,他们身后居高临下的火铳却没离开唐门弟子半分。
唐帅指着躺在地上的车马炮,颜若冰霜的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叶千羽还没开口,陈潇先来了火气:“给你什么解释......”
“先别说话!”
叶千羽其实也被唐帅质问的语气弄得满腔怒火,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抬手阻止了陈潇之后,面向唐帅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帅眼睛紧盯着叶千羽,微微侧过头去向躺在地上的唐车道:“唐车,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唐车断断续续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话间两只眼睛还在不停翻动,白色的眼仁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看上去就像是个瞎子。
叶千羽一直没有停止观察唐车的眼睛,直到唐车无意识的把眼睛落回远处。
叶千羽才发现他瞳孔已经变得空茫一片,对周围的事物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不过他的耳朵却在不停的震动,敏锐的捕捉着附近的声音。
直到唐车说到,他自己骑在纸马上,被纸马喷出来的冷光打瞎了双眼,叶千羽也跟着微微一惊。
“胡说八道!”
陈潇打断道:“你眼眶子里的不是眼珠子,是玻璃球啊?还有那俩人,不也是好胳膊好腿的长着么?你们装死讹谁呢?唐门都是靠碰瓷儿起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