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愿出十倍船资。”
“银子拿来!”
唐士只得将十两银子放到对方手中。
船夫收起银子笑道:“你先在这等着,等老子睡个回笼觉......”
“你......”
唐帅还没发作,却火了一旁的唐兵,伸手扣住船夫肩膀吼道:“开船!”
船夫疼得呲牙咧嘴:“你们...你们这是劫船,没有王法啦......”
“混帐东西,给脸不要!”
唐兵抬手给了船夫一个耳光道:“老子就是王法,再不开船我现在就剁了你。”
唐帅本想阻止,转念一想,这人也该受点惩罚,索性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船夫哪受得了唐兵的手劲,疼得差点没跪了下来:“哎呀...哎...住手...我开船......”
不多时,船慢慢开始缓缓顺水移动。
唐帅带着一肚子心思,独自坐在船头看着船下的河水,像是在考虑什么。
大船走出一段距离,唐兵忽然凑了过来道:“大姐,糟糕了,我看这船有古怪,怎么...怎么像是鬼船!”
唐帅猛的一个激灵,转过头去重新打量起这种游船。
从唐帅他们上船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船只却像是穿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
船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高度腐烂,散发阵阵腐朽的味道。
千疮百孔的甲板几乎触手即碎,船上的油帆被卷起了起来,挂在桅杆正中,整座游船像是在无人驾驭的情况随波逐流。
唐帅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唐门的老江湖曾经和她说过:
水上人家,生于水死于船,一生中大半时间在水上漂泊。
一条船可能由祖传父,由父传子就像是同家宅与土地。
但是当一户船家绝后,船只无人继承,其他渔夫会把船帆卷起来,将船推入水中任其漂泊直到其沉没。
船家把这种帆布卷起挂在桅杆当中自行漂移的船只叫做鬼船,在水上相遇决不敢靠近,在远处焚香叩头。
即使鬼船被冲到岸边也无人敢动,任其腐烂解体或被大水冲走。
给唐帅讲这个故事前辈,曾经一再叮嘱过,半夜在渡口搭船。
要是船家拿了你银子,还说什么都不上你上船的话,千万不能强行上船,没准那就是一艘鬼船。
鬼船上的亡灵不会去抓替死鬼,但是你非要送上门去,它们不会介意船上多几个租客。
唐帅越想越是害怕,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船家那银子的时候,你看清楚他是怎么下的船么?”
唐兵的额角上也冒出了冷汗:“他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岸上。”
不远处的空见道长也凑了过来:“我们上船时欠考虑哇!你想想,一个普通船家,怎么敢在深更半夜,戏耍我们这些持刀带剑的江湖......”
“沙沙沙沙......”
空见话没说完,船舱内忽然传出一阵细响。
唐兵、唐士猛的一个激灵反射性的跳了起了,唐帅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唐兵扣住暗器,目露凶光的指着船夫叫道:“你船舱里装了什么?”
“鱼鹰!”
船夫一反常态,异常镇定,似笑非笑的道:“爷们要不要看看?”
唐兵、唐士对望一眼,后者沉声道:“打开舱门!”
船夫抓起竹稿顶住舱门,随手推了过去,舱中先后飞出来几道黑影,拍着翅膀落在了船舱顶上。
唐兵那看清鱼鹰之后,立时吓得亡魂皆冒。
只看见鱼鹰脖子顶上长着的竟是人头。
那几颗脸色惨白,七窍流血的人头,瞪着惨绿眼睛居高临下向几个人看了过来,目光中既又狰狞的冷厉,也有痛苦的哀求。
“长风,长空......”
几个赶过来的武当弟子,看清了那些人面鱼鹰的长相之后,吓得双腿一软跪坐在船上。
渔夫嘿嘿一阵冷笑:“这几只鱼鹰你们不面生吧!刚才上船时你们还在称兄道弟来着,是师兄弟就该多亲近亲近。”
“你杀我弟子!”
空见拔剑在手,直劈船夫,冷冽剑气瞬时将那船夫从头顶开始劈成了两半。
从中间分开的人影,一左一右的飘在距离船头几尺地方,同时开口道:“我不让你们上船,你们偏偏要上,那就留下来当我的鱼鹰吧?”
话音一落,徘徊在桅杆上的人面鱼鹰立刻斜扑而下,从腹部下面的羽毛里伸出两只枯瘦的人手,抓起瘫倒在甲板上的武当弟子扑进了水里。
船下立时一震血浪翻滚,惨号声侧耳而动,几个武当弟子拼命挣扎着浮上水面,就又被水中穿梭的鱼鹰拉了回去。
站在船上,虽然看不清鱼鹰在水里的动作,却能看见在几个武当弟子周围飞溅浪花里,带血的皮肉像是死鱼一样一层层的上下翻滚。
那几个人身上皮肉就在挣扎起落之间,变得越来越少,就连内脏连续被抛出体外沉进水中,几张血肉模糊的面孔渐渐变成了白骨外露的骷髅。
空见道长惊怒之下,侧身向河里挥出一掌,劲气入水几具体无完肤的尸体和被掌劲震死鹰翻向水面。
他这一掌结束了弟子的痛苦,也打出了杀气。
“还我弟子命来!”
空见道长暴呵声起,人型如飞鹰入云,身型疾转间化出四道形影,拳,掌,腿,爪猛攻对手要害。
船夫仍旧不避不闪的漂浮在那里任由对方拳掌打向自己头脸。
“砰!”
空见道长猛听一声巨响,眼前的人影就像被飞吹散的水花的一样,爆做漫天水珠消散在空中。
接着,空中的水珠竟然凝成了银白的水柱,顺着他收回来的拳掌,直击空见面门。
空见道长全力出手之间几乎作茧自缚,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即猛然倒仰,想借铁板桥的功夫躲开致命一击。
水柱确实没有打中空见,却在他仰过去的面孔前停了下来。
空见眼看着那悬浮停顿在自己面前的水柱,从顶端开始蠕动着变成了一张人脸,跟着两双白惨惨的手臂也在面孔下面伸了出来,对着身下的空见道长猛抓了下去。
空见道长避无可避之下,只能举掌相应,掌力与利爪相撞的瞬间。
空见道长只觉他手掌触及之处像是空如无物自己的掌力像是又一次打空在了天上。
这一回,空见道长真正是后力不续,整个人平直的砸下了甲板上。
刚才能装载几十人的大船,却像是没法经受空见道长的这一下撞击,在他身下轰然分解。
船上的人全都跟着掉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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