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六,你们他妈的去哪了?”
穿着一身皮甲的城门官快步走着,手中的战刀就插在腰间,指挥着大量的民壮,在城门上下搬运输送着各种物资,扭头看着刘老六他们过来,不由得骂道:“快来帮忙!”
他旁边有不少滚石和檑木安放在那,而且还有一匣匣的弓箭整齐的排列,不少民壮直接就过去背起防御工具,互相合力快速的朝着外面搬去。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城门那,二十多个身穿硬皮甲,手拿长枪的兵卒就肃穆站立,小心的看着四周,而城门上方的哨楼那,还有拿着强弓的弓箭手在小心警戒。
“敌人攻城了!把东西都抬上来!”
兵卒伍长在城墙上探出头来,大声的怒吼着,而就在城墙外面,无数的喊杀声震成一片,而且还伴随着某种怪异的大鼓震动声,听那调子似乎是进攻的号令。
而四周的那些民壮,行动则更是快了几分,就算是有什么偷奸耍滑也舍去了心思,互相合力搬着东西就朝着城墙上去了。
“别唧唧歪歪,快点把这些滚木抬上去!”
那城门官扫了眼刘老六他们,直接就伸手指着脚下的一根根滚木,大声的说道:“不下狠力,我给你们说咱临安县城破了,谁都跑不了!”
“嘿。”
大老六脸上带着怪异的笑,盯着那城门官皮盔下的脸不语,而其他的汉子则是快速的站成两堵人墙,而那手已经不知何时,轻轻的搭在了后腰上。
鼓囊囊的一团,刀柄已经被两根手指轻巧的夹住,只需要轻轻的用力,带着蓝光的淬毒匕首,就能随着那手随时划过面前一切,能致命!
“你们想干什么?”
那城门官大约二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顿时挑起眉毛,他虽然发现了不对,但也没有多想:“告诉你们,就是耍横,今个也必须给我把东西搬上去!”
这些个都是临安县城的人,平日里虽然多有摩擦,但谁人不是沾亲带故的,若是为了这个就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情,他还真没想到。
“看什么看?就是要赶紧的!”
不过这个城门官还是小看了这群泼皮的决心,只是瞪着他们,甚至是连手中的战刀都没有拔出,或者说是他小看了这群人对于财富的渴望,能舍弃任何底线以及道德的丑陋面孔!
“让爷爷搬你妈!”
大老六眼中突然爆出一团凶芒,整个脸上无比的狰狞,而那早已经握紧了淬毒匕首的右手,则是已经狠狠地冲着面前捅过去:“老子是你爷爷!”
“呃…”
城门官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自己硬皮甲的匕首,胸口的刺痛瞬间传遍了全身,但另有一股酥麻在其中回荡,瞬间就让他的疼痛消失而去。
他的眸子猛然缩动,上面涂抹的剧毒在发挥作用,快速的侵蚀着他的神经系统,见血封喉!
“呜呜…呜呜…”
他的嘴已经被一只臭烘烘的大手捂住,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狰狞的脸,虽然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但却就是提醒不了不远处,那二十多个守备兵卒。
“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屑的吐了口吐沫,大老六脸上的狰狞才缓缓淡去,随手擦了擦沾染的血液,他扭头对着周围几个要好的泼皮说道:“都麻利点,这次咱兄弟们,也是一场共富贵!”
他的声音已经压低,但那些个泼皮汉子都是精神一振,尤其是轻松地就杀了这城门官,更是涨了这群人的胆气,因为这群人本就是破罐子破摔!
“杀了那群城门守备兵卒!”
其余的几个泼皮互相低声吆喝着,快速的搬起那堆滚石檑木,不是朝着楼梯城墙上去,反而是互相搭着手,搬着东西朝着那城门方向过去。
而就在他们远处,一处房舍的大门已经悄然打开一道缝隙,黑色的影子悄然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
“唉唉,这里不要这些东西,快给城墙上运过去!”
那城门守备兵卒的伍长横枪走出来,看着大老六他们不由得微微皱眉,举起长枪指指城墙上面,大声道:“你们去那,别给我们添乱子!”
“不是城门官大人让我们来的么。”
大老六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本来就奸诈的他们更是添了几分犹豫,但是脚下却没有多少含糊,靠近了他们就将那些东西扔在城门口,直起腰擦了把汗:“都搬过来了!”
“对啊对啊。”
周围的汉子也是慢慢的靠拢过去,脸上一个个都带着平常的讪笑,汗津津的脸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狰狞,而那手,却依旧都摸上了后腰。
“那也不行,搬回去,别给我们添乱子!”
守备伍长皱着眉头,扫了眼不远处堆放物资的棚子那,不过却被四五个泼皮从那挡住了身影,似乎是在搬运什么,倒也没看见那城门官的身影。
他也没有想太多,抬头看了眼城墙上面,百多个兵卒手持硬弓背对着他们,一个个弯弓搭箭,小心的注视着城墙外侧。
不过就算是身后城墙内部有什么事情,这群弓箭手也能瞬间回身,居高临下冲着城墙内部的一切不安因素,射出足够能致命的箭矢!
“不是,放在这外面那群家伙,也攻不过来啊。”
大老六靠过去,弯着腰脸上带着笑,擦了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的冷汗,还是讪笑着咽了口吐沫:“我们弟兄几个要不去城墙上驻防吧,搬这些东西,算什么好汉?”
“就你们还好汉?去了别吓尿了。”
那守备伍长不由得一笑,上下打量着大老六瘦巴巴的身躯,不由得扭头冲着自己身后的士兵说道:“到时候吓尿了城墙别就是失守了!”
“哈哈哈哈。”
顿时那些守备士兵也是大笑起来,互相扶着那长枪哈哈大笑,甚至对于那城墙外面的“咚咚”大鼓声,都压了下去。
在这种敌人即将攻城的时候,放松一下显然是不错的,但是那守备伍长扭过头去,却惊骇的发现了,一把还带着血渍的匕首,冲着他就刺了过来!
“笑你妈的,给爷爷死!”
大老六脸上的讪笑已经直接消失不见,无比的狰狞和残暴就显露着,而那血津津的淬毒匕首,则就是直接捅入了硬皮甲缝隙中,那柔软的胸膛中!
那剧毒瞬间发挥效力,守备伍长直接就扑在了大老六的怀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大老六直接推倒在一旁。
“杀!”
脸上还带着拔出匕首溅出的血渍,大老六满脸狰狞之意,看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十几个守备兵卒直接就冲了过去:“把城门冲开!”
“杀!”那二十多个泼皮也是瞬间卸下了那脸上的笑意,紧握着匕首满脸的狰狞,蓝幽幽的剑刃捅入那硬皮甲的缝隙中,轻松地割开那血肉和内脏,带着大量的血液不住的涌出!
“啊….”“呃…”“你…”
原本笑的眼角还带着泪,守备兵卒一个个的都没有反应过来,胸腹间就瞬间传来剧痛,原本还呵呵讪笑着的面孔,却已经变成了如恶鬼般狰狞。
全身的力气都仿佛是洪水一般,全部都随着那刀锋抽去,化为决堤之势轰然消逝,甚至是那刀刃和肌肉内脏摩擦的剧痛感,都已经变成了某种淡淡的酥麻。
“杀!”
不远处的一处房舍内,身穿黑衣套着黑甲的十几个人就瞬间踹开木门,全部都快速的冲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就砍倒了几个不知情的民壮。
而那城门处,大老六他们则是已经冲进了城门洞中,开始合力将那顶住厚重城门的几根木梁,快速的搬卸下来。
而那十几个守备士卒就倒在城门洞外的地上,甚至还在抽搐着没有死去,但是剧毒已经充斥了他们的身体各个重要器官,就算是睁着眼睛,也已经在逐渐失去光彩。
“发信号!”
那黑衣首领看着城墙上面已经将视线转移过来的弓箭手,不由得朝着不远处大声怒吼道:“城门已经拿下了,让将军带队冲进来!”
“明白了!”在几步外的一处房舍中,那笑呵呵的中年男人已经是满脸喜色,他没想到城门这么轻松地就拿了下来,不由得点点头:“计划成功!”
“嗖——”
他不知何时,一把短弓出现在手中,一根响箭已然搭在弓弦之上,随着他用力拉开弓弦,整个响箭瞬间就随着他手指松开,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尖啸,瞬间冲往天上!
“哐当!”“哐当!”“哐当!”
随着三根粗粗的木柱被整个扔下来,沉重的木制城门瞬间发出一阵扭曲的“嘎吱”声,大老六他们几个瞬间掀开那道缝隙,终于看到外面那无数绵延的叛军士卒,成军阵而立。
“城开了…”
两千多士卒虽然不多,但却足足都是精兵,领头的一个大将骑在马上,看着已经被打开的城门,嘴角带起一抹冷笑,手中巨斧向前一指:“一个不留,杀!”
“杀!”
所有的士卒瞬间朝着前面冲去,甚至那城墙上面的两百多个县兵都没什么动作,就如同那巨大的潮水,汹涌澎湃的就扑进临安县城之内!
“张大虎,老子要你的命!”
紧紧地贴在城门洞的墙上,大老六看着那一个个面无表情,视生命于无物的叛军兵卒快速冲进临安县城,一股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豪迈突然出现在他的胸膛之中。
尤其是想着那经常欺辱自己等人的张大虎,心中更是爆发出一股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恨意!
缓缓骑马过来的将军,大老六赶紧带着自己身后的泼皮们离开城门洞,当场就双膝噗通跪在地上,颤颤的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一旁,旁边那大夏朝的旗帜,已经是在城门上被扔下来。
临安县城,终究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