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尔灰头土脸的跪在张昭面前,他身后的骑兵,也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这位曾经喀喇汗国的千户长,还信心满满的要为布格拉汗完成阻挡任务后,前去张堡守捉城汇合。
于是,当他看见张昭率领六百骑涉水过河立足未稳的时候,他上去就是一个滑铲!
结果,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六百身穿棉甲的凉国精骑,顺滑的就把纳斯尔等人击溃了。
他的两个副手,一个被李存惠三连珠箭射死,一个被王审琦用马槊直接开了瓢。
一刻钟多一点战斗结束,两刻钟左右追击,不到半个时辰,纳斯尔就跪在了张昭面前。
五百精骑当场被打死打伤一百多人,剩下的几乎全部在这里了。
而当知道他面前的,就是九年前在破虏州城外把他们干翻的张昭,纳斯尔的姿势从滑铲变成了滑跪。
“伟大的天可汗,您的手下败将纳斯尔,愿意成为您的奴仆爪牙,子子孙孙为天可汗效力!”
张昭看着眼前这个口称天可汗的家伙。
这是个黑头回鹘,肤色和发色都介于汉人和印欧人之间。
应该也就二十多岁,麾下几百骑兵的战斗力也还可以,只不过装备太差,又遇上了张昭而已。
“看你的名字,应该是萨克图的老部下了,这么快就愿意投靠我?”
“草原上的追随强者,是天经地义的事,布格拉汗屡战屡败,仆跟着他转战数千里,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夫都战死了,今天又被天可汗所擒,对得起萨克图汗了。”
“唔!这样说来,也算是个忠臣了。”张昭点了点头。
“我命令你去收揽一千精锐葛逻禄骑兵,此后就跟着某,银钱官位,都不缺你的,若敢有二心,哼哼!”
张昭饶恕这家伙,最大的原因是用得着,或许可以用他们的身份,去欺骗高昌回鹘的颉利毗加。
纳斯尔顿时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仆早年层跟随萨克图该信,但如今早已重皈佛祖仁慈之下,纳斯尔这个名字势必不能再用。
祖上早年间还有个汉姓翟,只是后来没了名字,敢请天可汗赐下一个名字。”
还挺会来事的,张昭想了想,这唐朝的胡人名字,反正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个。
要么思忠、思礼,要么就是什么守忠、守礼之类的。
张昭想了想,阿依古丽的义父,怛罗斯的副总督就被他赐名为李国守,那就也给这个回鹘人赐一个国字吧。
“既然你是全了和萨克图君臣之义后,才投靠某的,那就赐国忠二字,以后就以翟国忠行世!”
吃完了名字,张昭才想到一个事情,既然他要用改良后的唐密,取代七河之地和阿尔泰山以北的摩尼教和腾格里信仰,倒是不妨先拿这些投靠的胡人做实验。
看看从一个被传教者的视线,这改良的唐密,到底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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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州城中,张昭刚一进城,慕容信长就带着两个娇小的回鹘女子,走了进来。
两女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小小巧巧颇有几分姿色,小的看着也不错,只是身体还没长开,一点曲线都没有。
“大人,此是高昌国庭州都督之女,孩儿刚带着她们去辨认了一番,已经把高昌回鹘的庭州都督给找出来了。
若是有他相助,通过白水涧道,就简单了。”
白水涧道就是后世共和国的达坂城,这是一个狭长的河谷路,是庭州和轮台通往高昌的必经之路。
《高天之上》
大唐时这里设立有白水军城屯军守护,高昌回鹘也在这里放了数百士兵把手要塞。
直接挥军攻打也行,但如果能叫开或者骗开白水军城,肯定更好。
张昭赞赏的点了点头,慕容信长最近是越来越愿意动脑筋了。
不过....,他疑惑的看着慕容信长,说事就说事,他带两个回鹘女人来干什么?
若说是要献给自己,但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啊!
不过,在张昭打量的时候,慕容信长的眼睛,总是在前面那个小巧些的女人身上瞟。
张昭懂了,这小子是看上这回鹘女人了。
可怜的娃!
慕容信长如今也有二十三岁了,可除了最开始张昭给他纳的康金山女儿外,就没有别的侍妾,永乐公主把他看得紧紧的。
现在一妻一妾正怀孕,估计都憋坏了。
想到这,张昭忽然也有点同情自己,他现在也不过是区区六个妻妾而已,而且他还不能随便再纳。
因为妻妾这玩意,超发了也还是要引发通货膨胀贬值的。
既然他要入主中原,联姻政治又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那么在登上帝位之前,张昭身边的夫人和孺人这样等级的,是必须要给到必要的人选才行。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张昭可不会去替慕容信长出头。
“先安置在庭州吧,回凉州了让你母亲帮忙去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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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昭大破萨克图于庭州,斩杀四千余葛逻禄人,俘虏三千余众,并以降将翟国忠为撞令郎都指挥使,整顿兵马准备穿过白水涧道,直抵庭州的时候。
辽帝耶律德光也亲自统帅十万大军,驻元城(河北大名)。
同时派出奚人豪酋伟王为西路军详稳,赵延寿为东路军先锋,两路南下攻打后晋。
其中西路军伟王部首战得胜,数万奚人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打了刘知远一个措手不及。
顺利攻占太原北面的门户代州雁门关,前锋直抵猩州,已经可以威胁太原了。
而东路军的赵延寿,在内应的指引下,绕过深、冀等州,出其不意直接兵临贝州(河北清河县)城下。
贝州是后晋朝廷囤积粮草的重镇,守军众多,本来不可能被轻易攻占。
但此刻,本来应该负责防守此地的贝州永清军节度使王令温,却被石重贵给诏到东京开封府觐见去了。
鬼知道这石重贵怎么想的!如此重要的地方,如此地方大员,竟然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被诏到了朝廷去了。
王令温一不在,骤然遭到袭击的贝州永清军大乱。
军校邵珂平日里凶顽狂悖,王令温走时,将他从永清军中开除。
正逢契丹人南下,邵珂秘密联络城外赵延寿,然后在城内拉拢同样想要捞好处的败类,突然在夜间打开贝州西门,契丹军蜂拥而入。
这个囤积了十五万石以上粮草的重镇贝州,顷刻沦陷。
贝州永清军节度使推官、贝州判官等官将数十人罹难,不肯投降契丹人的数百永清军士兵全部被杀。
连王令温的一家老小四十余口,都全部被契丹人掳走。
赵延寿得了十几万石粮食,心中大定,他一面招揽永清军败类扩军,一面继续南下,前锋直抵黄河北岸的濮阳南乐。
到了这时,石重贵才感觉大为不妙,这位叫嚷着称孙不称臣的皇帝,被吓得不轻。
他赶紧召集景延广商量对策,可景延广压根就没有想过契丹人会这么快南下,因而毫无准备,也无任何对策可言。
于是被石重贵召回来就任枢密使,但毫无权力一直被景延广打压的桑维翰,趁机建议致书契丹,请求和谈,石重贵马上就同意了。
嗯!好家伙,闹得沸沸扬扬,豪言十万口横磨剑,结果契丹人才打破贝州,后晋朝廷上下竟然又用了求和这一招。
更奇葩的是,景延广竟然不阻拦,石重贵还欣然同意,立刻遣熟悉契丹话的孟守忠,前往元城求和。
而眼见形势如此之好,耶律德光哪会停手。
他第一次回复让后晋割让镇定二州,钱帛十万贯。
后来西路军的胜利消息又传来,耶律德光干脆只回复石重贵说:“已成之势,不可改也!”
收到孟守忠的回报,石重贵知道已经不可能求和了,只能谋划以黄河为屏障,先稳住局势。
他命高行周为北面行营都部署,率军两万进驻黄河南边的戚城,又命右神武统军张彦泽率军两万进驻黎阳。
这两城都在黄河边,一个位于澶州(河南濮阳)北面,一个位于澶州东北。
高行周和张彦泽稳住形势以后,石重贵亲率禁军六万,以景延广为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全权掌握禁军,进驻澶州,与耶律德光对峙。
此外,石重贵还下令,以刘知远为幽州道行营招讨使,整顿河东兵马,北上阻击猩州的契丹军队。
实话说,此刻的后晋军队,实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高行周、符彦卿、慕容彦超、皇甫遇、王周、潘环等将,有勇有谋又忠心。
哪怕就是在后来周世宗郭荣时期,这些人都是大放异彩的名将。
李守贞,张彦泽等将虽然凶残,但此刻也没有投降契丹的心思。
而后晋的禁军,战斗力也非常不错,石敬瑭自登基之后,就只做了两件大事。
一是抱紧契丹大腿,金帛源源不断的送往塞北,再就是整顿禁军。
这石敬瑭本就是悍将出身,当然是非常知兵的,在他的整顿下,后晋禁军战斗力大大增强。
步兵出过焦继勋等名将,骑兵有石敬瑭从张昭这强要的虎刺勒、虎广父子,所率的凉州大马七百骑。
战斗力在事实上,超过了后唐末帝李从珂时期的洛阳侍卫亲军。
而且后晋朝廷上下虽然不太赞成这时候就对契丹开战,但也都痛恨契丹人。
特别是武人们,因为石敬瑭拿去讨好契丹的财货,本来该是给他们的。
所以说,兵力虽然比契丹人稍少,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不不低,甚至还可以说很高。
就在石重贵到达澶州后,耶律德光也从元城拔营南下,十月底,契丹军队到达了黄河以北。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