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楂树之恋》剧组的这一个多月,白梦妍有的时候,会感觉很茫然,有点分不清现实和电影的界限。
因为无论在戏里戏外,白梦妍和曹军的相处时间,都是最多的,也是最亲密的。
而白梦妍又是第一次演戏,演的还是一部爱情戏。
对于没有谈过恋爱的白梦妍来说,为了把角色演好,她只要有一个办法,就是将自己的情感,代入到角色之中。
当然,因为白梦妍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她在镜头前的表现,显得十分腼腆、青涩。
章艺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章艺谋会放弃那么多女明星,那么多艺校女学生,而选择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女学生。
在章艺谋看来,女明星们用被雕琢过太多次的演技,来演最原始的单纯,这样的难度,不亚于让她们重新学习表演。
虽然白梦妍完全不懂表演和拍戏,但老谋子看中了她身上的青涩和灵气,以及与众不同的气质。
章艺谋要找的“静秋”,不光是漂亮,一定要青涩,青涩指的是感觉,青涩是未经雕琢的,未经自我意识的本能流露,这叫青涩。
所以,章艺谋在几千上万名女生中,选择了青涩、腼腆的白梦妍,出演《山楂树之恋》静秋这个角色。
等正式开拍,白梦妍的“灵动”要靠偶然的发现,比如一段戏拍三分钟,你就能选出三秒钟,那三秒钟就很灵动。
章艺谋让白梦妍大段大段的演,甚至有一个镜头拍一百遍,三天,一天三十多遍,拍了一百遍。
但是剪出来以后,章艺谋会觉得很满意,因为白梦妍有瞬间的东西,很灵动,还是别人无法代替的那种味道。
章艺谋还很善于催生她的“本色”表演,像是水里的那场吻戏,白梦妍那种害羞、心动和慌张表现得极为到位。
而这只不过是白梦妍很原生态的情感的外显,值得一提的是,那场和曹军的吻戏,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与男生接吻。
在拍摄这场戏之前,懵懂的白梦妍看到有吻戏桥段,当时吓得愣住了。
诚然,白梦妍心里,肯定是非常仰慕曹军的,但真要接吻,拍吻戏,她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和害羞,自然而然地会想要逃避和抗拒。
当然了,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只有她和曹军两个人,也许,她会期待和向往。
而在镜头前,男主角曹军进入状态,想拥抱白梦妍的时候,白梦妍却在两人中间,支了两根手指。
有趣的是,《山楂树之恋》这本书里的“静秋”,是青涩的,天真地认为两个人躺在一起就是夫妻,所以,面对异性示好,会主动往后退的白梦妍,的确是非常适合“静秋”的演员。
只不过想做演员,感情戏是必须要跨过去的关卡,尤其是吻戏这一关,白梦妍一直和曹军拧着来也不是办法,所以章艺谋和白梦妍聊了很久,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
“梦妍啊,你不要紧张,大家伙都看着,很安全的,我们现在是拍戏,不是真实的,这是你做演员,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曹军也在旁劝说道:“是啊梦妍,导演说的没错,我们做演员的,必须要跨过这个坎,这是没办法逃避的,我们每个人都很相信你……”
本来这场戏,设计的是曹军饰演的老三故意溺水,白梦妍饰演静秋开始以为是开玩笑,后来跳下水救他,老三耍坏,把静秋一抓,顺势亲一口。
白梦妍羞涩得根本放不开,章艺谋清场,把摄影机也藏起来了,让两个人先找找感觉。
经过章艺谋和曹军的耐心开导,在板车后面,曹军轻轻吻上了白梦妍的侧脸和鬓角。
这一瞬间,白梦妍只觉得心跳加速,脸颊泛红,内心又紧张又好奇,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有电流从身体流过。
曹军和白梦妍吻过之后,章艺谋并不按剧本上预定的那样停机,而是让摄影机继续转动。
刚刚拍完吻戏的白梦妍,没有听到停机口令,不知如何收场,只能在不知所措中,躲避和曹军的眼神交流,根本不敢看曹军的眼睛。
章艺谋依旧没有喊卡,而是让这种真实的难为情延续着,正好符合人物的心理。
还有一次,是曹军和白梦妍的一段床上戏。
曹军一碰到白梦妍,白梦妍就吓得往后退,直接吓哭了,死活不肯拍,搞得曹军特别尴尬。
白梦妍没想那么多,她感觉自己好像加入的不是正经剧组,而是岛国的那种剧组。
好在导演章艺谋想了一个法子,《山楂树之恋》这部影片,才得以继续拍摄。
原来,在戏中,男主角老三因为太过思念女主“静秋”,许久未见的他,忍不住的去抚摸“静秋”的身体。
但是开拍的时候,青涩懵懂的白梦妍非常的忐忑不安,曹军一爬到床上,她就一直往后退,直接就被吓哭了。
后来导演章艺谋看到白梦妍把眼睛都哭肿了,就从外面捉了一只蝴蝶来逗她,还说好话哄她:“梦妍乖啊,不哭,大家对你抱有很大希望的,要努力克服自己。”
好在章艺谋的一番话,让白梦妍停止了哭泣,让这个片段顺利完成了拍摄。
这场戏结束之后,曹军在私底下,问白梦妍:“梦妍,你跟军哥说心里话,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白梦妍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不讨厌你。”
曹军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抗拒跟我拍亲热戏?”
白梦妍忙解释道:“军哥,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抗拒跟你拍这种戏,我是抗拒跟任何人拍这种戏。”
曹军继续问道:“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紧张呢?”
白梦妍只能跟曹军解释,还形容刚才那个片段是她“本色出演,并补充道:“我来自传统家庭,从未谈过恋爱,突然要拍这种戏,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曹军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他一开始还以为,白梦妍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最终,白梦妍打开了状态,和曹军搭戏的默契也越来越好,章艺谋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他们演戏,时常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静秋”身处的那个年代,男女之间的感情热烈而隐忍。
那时的小情侣连手都不敢牵,只敢肩并肩在山坡,或是公园长椅上坐着,读书、交流思想,分享摘抄,或者送彼此自己写的诗歌。
直到要分别的时候,小情侣们握手告别,笑着约定下次再见。
章艺谋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见证过那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