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了?!”
随着一声惊呼,延平知府手上的茶盏再也端之不住。
“砰!”
茶水四溅。
但此时的延平知府,已全然顾不上浸湿的官服下摆,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差人,问道:“那群矿工,当真是反了?!”
“真的反了,大人!”
打发了报信的差人离开,延平知府颓然的坐倒在大椅上。
“这下怕是要完了,那群泥腿子矿工,他们怎么就敢造反的呢?!”
猛地,又看见旁边的守备,延平知府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如果现在派兵,可有希望将那群反贼镇压?”
“已经晚了!”
守备也是一脸的愁容,“若是一开始倒还好,可如今那姓叶的杂碎,已经是纠集了近万的矿工,又不知从哪买来了大批的武器盔甲,拼命之下,已经不是咱们的千余府兵所能抵抗的了!”
“这就已经有上万人了?!”
延平知府不禁吓了一跳。
“大人,我看此事还是赶紧上报吧!其中似乎是有些内幕的!”守备沉声道。
“内幕?”
闻言,延平知府精神一振,问道:“此话怎讲?”
守备当即道:“我在里头安插了几个线人,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偷听到里边那些个起头的说话,都有些山陕口音!”
“山陕那边的?”
延平知府随即恍然,霎时就明白了过来,“他奶奶的,他们这是要拿咱们这里挑事情!”
之前神京颁布了新税法的诏令,&nbp;&nbp;早已传遍大周,而山陕之地的豪门士族刺杀朝廷钦差的做法,&nbp;&nbp;着实也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只是众人心中也都清楚,&nbp;&nbp;这样一来,&nbp;&nbp;几乎就等于是跟朝廷撕破脸皮了。
弘德帝到底还是大周的掌权当家人,像是这般当面锣对面鼓的,&nbp;&nbp;彻底站在对立面,那些人焉能讨的了好?
这不,随着神京里参与进去的几家被抄被杀,&nbp;&nbp;后边弘德帝更是命锦衣卫去山陕地区,查抄参与其中的几家望族。。
眼见着刀锋架到脖子上了,自然就有人想要行险一搏。
只是叫延平知府没想到的是,他们最后居然是挑到了自家的地盘。
“那群瞎了眼的畜生,去哪不好,&nbp;&nbp;居然偏偏选了我的地盘!这岂不是变相的说本府辖区最乱吗?”延平知府破口大骂。
旁边,&nbp;&nbp;延平守备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整个江浙地区,&nbp;&nbp;谁人不知道你延平知府的美名?再加上延平矿多,&nbp;&nbp;你盘剥的又极重,不选这里选哪?”守备心中吐槽,“你天高三尺刘扒皮的诨号,又岂是白叫的?”
延平知府咬咬牙,怒道:“我这就去上书朝廷,那山陕之地的贼党尤不死心,&nbp;&nbp;如今更是蓄谋挑动延平的矿工造反,当真该杀!”
得知此番的造反,有山陕之地的豪强世家插手后,延平知府的脑子一下子就好使了许多。
“另外,&nbp;&nbp;那群矿工反贼,&nbp;&nbp;更是抢了咱们这一季炼出来的银两,这才有钱购置大批的武器铠甲!”
守备,&nbp;&nbp;“……??”
“好家伙,&nbp;&nbp;这是打算直接将库里存着的银两都密下了?”
延平守备的眉头忍不住跳了又跳。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随即就看到了延平知府伸出的四根手指……
四成?
想了想库里那堆积成山的银两,&nbp;&nbp;延平守备的脸上顿时平和了下来。
义正言辞道:“强抢州府银库,那群反贼当真该死!”
谷说罢,二人对视一眼,其中满是认同。
………………
神京,&nbp;&nbp;荣国府中。
刚到辰时不久,王子腾就带着自家夫人,&nbp;&nbp;以及一众仆从丫鬟们的,直奔后院来了。
这让王夫人的院子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原来是王子腾前几日回京,得知了妹妹王夫人的情况后,特地过来探视。
亲哥哥过来,那边薛宅里头,薛姨妈自然也是不好再推搡不去。
于是,就带着薛蟠一起,乘车也来到了荣国府。
王子腾的到来,让王夫人颇为高兴。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诊治疗养,王夫人的状况也已经稍稍是有些改观。
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奋力之下,含糊的吐出一两个字倒也还是可以的。
王子腾看见妹妹如今手颤嘴歪、涎水滴答的模样,心里不由有几分悲痛难捺。
忙安慰王夫人,道:“你且安心养病就是,其余的不必再去操心,倒也轻省许多!”
哪知,王夫人一听得此言,当即就瞪大了双眼,一双不断颤抖的手使劲抓住王子腾的衣摆。
“分…风…风事!”
王子腾一愣,“怎么的?”
旁边,林之孝家的一直在那伺候着。
见状,先是用干净的帕子在王夫人嘴边轻轻一过,擦去溢出的涎水,然后趁着屋里只有王子腾夫妇二人的空档。
轻声解释道:“夫人的意思,是宝玉的婚事!”
王夫人使劲的点点头,紧紧的盯着王子腾。
随后,林之孝家的迅速将之前的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王子腾这才明白过来。
只是,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王子腾的脸上颇多为难。
毕竟如今的贾家,已经不是前几年需要仰仗着自己在官场上为其发声的时候了。
先不说宫里怀了龙子,正值受宠的贤妃娘娘。
就单单是如今手握重兵,雄踞在朝堂之上的贾璟,也已经是自己难以比拟的存在了。
眼下,却是自己要仰仗人家的时候。
涉及到贾家的家事,王子腾哪里还肯多管?
仔细斟酌了一会,才道:“宝玉的婚事,乃是你们家中的事情,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是不好插手过多,不过我待会倒是可以去问问你们老爷,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对此,王夫人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了。
于是,费劲的点了点头,算是赞成王子腾的话语。
正在这时,外边丫鬟们禀报,薛姨妈带着薛蟠来了。
王子腾听闻,忙吩咐道:“快请进来!”
虽然王夫人是满脸的不情愿,但是王子腾已经开口了,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的。
少顷,薛姨妈便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夫人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