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之道“三王子,三年都等了,何在乎多等几日?”
很明显,那辽佸三王子身边的这个温叔,定是不简单的。
裴允之说完这话,玄祎并没有说什么,看向了一旁的温叔。
见温叔弯腰低头,玄祎才道“本王觉得说的在理,既如此,本王便多等几日。”
裴允之并没有回到他在三王子府里的住处,反而是直接出了府,去见了箬芜。
他明显感觉的到,身后有人跟着他。
裴允之并没有想要甩掉身后的尾巴,本来自己也只是去见箬芜,也没这个必要。
“咚咚咚……”
裴允之敲响了酒楼的门,箬芜急忙上前开了门。
多日不见,箬芜急忙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裴允之抱入怀里。
“有人……”
裴允之抱着箬芜进了屋子,跟着他们的人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箬芜和裴允之坐在桌边,箬芜为他到了茶水,她问道“今日为何这么晚才来?”
“无事,不过是王子府里事多,耽搁了许久,倒是委屈了你,饿了一晚上吧!”
裴允之和箬芜上菜见面后便说定了今日日落之后见面,箬芜早就被好了晚餐,可却迟迟不见裴允之来。
就当她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裴允之敲响了门。
箬芜笑道“无碍,自是要等你的。”
“那便多吃些!”
裴允之拿起碗筷就要吃东西,箬芜急忙拦着他。
“这都凉了,我再去热一热吧!”
裴允之将盘里的菜夹着给了箬芜,他道“虽是凉了,但也好过没有。都这么晚了,不必再麻烦了。”
二人局这么将就着吃了些东西,直到门外的尾巴走了,裴允之才放下碗筷,松了一口气。
“今日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嗯,”裴允之说道“玄祎今日晕了过去,我也趁着这个机会接触了他一番。”
“接过如何?为何还有人跟踪你?”
“倒是没什么事情,跟着我,我猜也只是怕我对那三王子不利。”
裴允之将今日三王子赏赐的银两交给了箬芜,他道“你明日去店家那里交钱,切忌还是一日一日的交,说不定哪一日我们就睡不得这里了。”
箬芜笑道“你放心,我知道的。只是你在三王子那里一切要小心。”
“嗯!”
“这几日我呆在人多的地方,听来许多闲言碎语,有些还是要与你说说的。”
裴允之道“且说!”
“坊间流传,这未来的辽佸王的位置,是要传给这位三王子的,听说他及其受辽佸王喜爱。”
“是吗?”裴允之叹道“可惜,三月之后,他就要死了。”
裴允之又吃了些东西,与箬芜闲聊了几句,便急着要走,只是今日他也不适合回去三王子那里,只能到处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
“今日不如就留下吧!”
箬芜红着脸说道“我的意思是……今日他派人来跟踪你,你若是再回去,恐怕不太好。”
箬芜指着床边的被褥说道“你……你……你今日……就在这里……打地铺吧!”
裴允之自然是明白箬芜的意思,可是他一个姑娘家,如若是自己真的留下,怕是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太好。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裴允之说道“今日,我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去。”
“为什么?”
箬芜满脸惊讶的看着裴允之。
像今天这种局面,他留下才是万全之策啊。
“我开始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想的,可是我刚刚转念一想,玄祎得不到,我却怀抱美人,不利啊!”
箬芜不解的看着裴允之,她还是没有明白裴允之的话,玄祎得不到空欢,怎么还能强求别人不是?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裴允之说道“我猜想,玄祎这么受辽佸王喜爱的原因,不是他自身的本事。”
箬芜问道“那是什么?”
裴允之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一切,他道“是他身边的那个老人——温叔!”
“温叔?”箬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才道“没听过这号人物,倒是听说三王子身边一直有一个老人。”
裴允之道“就是他!”
“我猜想,玄祎能建出这塔,能在不惹怒辽佸王的时候,搜刮几座城池,全是这个温叔出的主意。”
“何以见得?”
裴允之道“其实也不太确定,且等我再看看!”
虽然今日那玄祎确实是看着温叔的眼神行事情,可是一切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裴允之害怕他们几人是在做戏,皇家之事他虽是从未参与,可是毕竟是韩世修身边长大的,难免耳濡目染。
尔虞我诈,他这个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不了解!
裴允之起身,整理了一番衣物,说道“箬芜,保重,我今日还必须得回去。”
“那你千万小心。”
送走了裴允之,箬芜独自一人回到了酒楼的屋子里。
“这便舍不得了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整个人一惊,箬芜紧紧的关上门,回头说道“巫女大人!”
“大人?”巫女拿起刚刚裴允之用过的筷子,夹了菜,放入了自己的空中。
箬芜看着巫女的一举一动,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的巫女没有围着自己的头部,将那不堪入目的面容显露无疑。
良久,她才说道“你可记得,你要做什么?”
箬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慌张的点着头,说道“我记得!我记得!”
“那就记好了!我让你接近他,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来着!”
“箬芜知道!”
“闭嘴!”
巫女大喝一声,人头杖狠狠的敲在了箬芜的后背。
扑倒在地的箬芜,喷出了一口鲜血。
巫女恶狠狠的看着她说“这是教训你,在我面前该叫自己什么!”
勉强的将自己撑起,跪倒在巫女面前,她说道“阿奴知道了,绝不再犯!”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女离去,箬芜悄悄的抬起头,才发现巫女已经不在了。
背部传来的痛苦,让她全身颤抖,直不起腰来,箬芜只能暂时将就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脑海里回想起自己一直忘记不了的画面。
“你叫什么?”
巫女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拉到身边,这里有无数个小女孩,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舞衣。
教舞的人告诉她们,等势面时候,他们穿上红色的舞衣,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阿奴并不知道什么叫出人头地,但是她看着那些穿红衣的大姐姐们,好生羡慕。
“我叫阿奴!”
“阿奴……阿奴……”
巫女缓缓站起,眼里开始生出厌恶,但是却没有人看得见。
后来阿奴就换上了红衣,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却都消失了,阿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阿奴和这里的红衣姐姐长得都好像,管着他们的人说,“你们几个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这里只有阿奴是五岁,其他的都要比她大一些,阿奴学东西总是比别人慢半拍,管事的人也觉得最后不可能是她留下来,便很少管她。
可是阿奴虽小,却认真的很,她很认真的学舞,很认真。
八岁的时候,那个问她名字的人又问了一次她叫什么。
“你叫什么?”
阿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但是却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恭敬。
其实她是害怕了。
“阿奴!”
她说完这两个字,就不该再多说了,管事的人,前几日才教了他们礼仪啊。
阿奴知道,自己这次怕是不会那么幸运了。
巫女走了!
她和那群姐姐们呆在一起,他们每人要学的,要做的统统都一样,长得还特别的像。
有时候箬芜就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一样。
十二岁的时候,她又见到了巫女,不过奇怪的是,巫女这一次没有问她叫什么。
“我……赐你一个新名字!——箬芜!”
阿奴被带走了,她还没来的及和其他人告别,就被带走了。
自从那之后,她就叫箬芜了,阿奴这个名字,早已经该烂在心底。
可是她越长越大,巫女开始的时候是高兴的,总会赏赐她一些东西。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巫女的脾气变得难以琢磨。
有时候,巫女看着箬芜会哭,有时候又会笑,后来,变本加厉,巫女打她,骂她,告诉她,
她是卑贱的阿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箬芜从梦中惊醒,这个梦,她好久都没有梦到了。
是自从见到裴允之之后吧!
只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裴允之。
箬芜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缓缓的起身。
敲门的是店里的伙计,他是来取昨日的盘子的,也送了早饭。
“这是今日的房费,麻烦小哥交给掌柜。”
箬芜给了房费,也给了那伙计不少消费,她道“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要劳烦小哥帮我买些治疗跌打的药。”
店家小二看着多出好多的银子,眼睛都直了,他忙道“我这就去,姑娘稍等!”
果然一切都在裴允之的预料之内,裴允之昨夜回到王子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阻拦。
他在回来的路上故意买了一杯酒喝,回去的时候装作醉醺醺的模样,吵醒了同住的几人。
今日一大早,三王子便把他们几个都传了过去。
三王子看着裴允之站在人群中,眯着眼问道“裴客卿?”
“在,三王子!”
裴允之上前几步,低着头,弯着腰。
“嘶……”三王子打量了一番裴允之,随口说道“裴客卿回来的这么早?”
“啊?”
裴允之装作不知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向玄祎,他问道“三……三三王子啊,您这是什么话?”
“哼!昨日夜里不是醉卧美人怀了吗?”
“这……这……冤枉啊,三王子,我我没有啊!”
裴允之装作闪躲的模样,不敢正视那三王子。
玄祎见状,更是满脸的气愤,他将手里的杯子直接朝着裴允之砸去。
裴允之虽是没有正面的闪躲,但是却避开了要害,然那杯子砸中了自己的肩膀。
“还敢说你没有?昨日夜里……”
“咳咳咳……”
一旁的温叔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玄祎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赶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温叔上前几步,笑着说“裴客卿,三王子询问昨日夜里的守卫,有人说你夜半出去了!三王子这才有所怀疑。”
“我……唉!”
裴允之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王子,昨日我去确实是离开了,也是去见了心仪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
玄祎瞪着眼睛看着裴允之。
“只是我没什么本事,姑娘家里不愿意,昨日匆匆一见,我就回来了。过来。
裴允之说的唉声叹气,他身后昨日夜里被他吵醒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他笑道“怪不得,昨日喝的烂醉!原是被……”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不敢再说了,看着三王子的脸色变得不好,他急忙闭上了嘴,退了回去。
温叔上前说道“三王子要在‘凡尘’塔下建一间屋子,以后就要搬去,你们可有人愿意陪同。”
裴允之听闻有机会接近‘凡尘’塔,急忙说道“我愿意!”
他身后的几个客卿,也一同附和道
“吾等皆愿与三王子同行!”
“那便回去收拾,即可出发!”
收拾了东西,三王子府里的几个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凡尘’塔。
裴允之一路上都在想,司竹说那塔吃人,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说有什么吃人的迹象。
三王子远远的看着‘凡尘’塔,就让轿子停了下来,他先是着了迷一般看着。
“空欢……嘿嘿嘿……空欢……”
裴允之知道,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玄祎,可是他却看不出来。
在温叔的却说下,玄祎才再次上了轿子,只是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刚刚要快。
他们在‘凡尘’塔周围住了下去,这里四周被人看得死死地,很难直接靠近。
玄祎一下轿子,便直接朝着塔跑去,他伸开双臂抱着塔叫喊着。
“空欢姑娘……”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玄祎也不愿意离开。
不管是温叔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玄祎不吃不喝三日后,终于晕倒了。
温叔叫了人抬着三王子回到了王子府,他觉得只要远离那个‘凡尘’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惜,他错了!三王子醒来以后,将他大骂一顿!
玄祎扬言自己进到了塔里面,还见到了空欢,他们二人在塔里恩恩爱爱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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