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晚上七点。
季布站在落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专心致志的整理着,一丝不苟。
他伸手拉了拉西装下摆,抬起左手来扣着衬衫纽扣。
白衬衫的袖口比西装袖口长,露出一公分左右的白衬衣袖口,一切都刚刚好。
“大佬。”
华仔看着镜子中西装革履的季布, 龇牙笑道“我个人觉得,你穿西装白衬衣是最合适的一套了。”
“你小子也不差。”
季布龇牙一笑,调侃道“臭小子,你这话的意思,我穿其他衣服就不好看了。”
“没有没有。”
华仔连忙摇头。
“呵呵。”
季布眼角上抬,看着镜子中站在自己侧后方耐心等待的华仔“开车, 走吧, 准备出发。”
“嗯。”
华仔拽了拽黑西装下摆转身出去开车, 与门口推门进来的乌蝇碰了个照面。
“华哥。”
乌蝇笑呵呵的跟华仔打了个招呼,而后走到季布的跟前,语速快速的说到
“大佬,根据最新消息,倪坤已经死了。”
“死了?”
季布并不是很意外,转身过来看着乌蝇“提前死了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今天下午三点多。”
乌蝇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倪坤应该是提前回来了,还没出机场就被人做了。”
“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抓到凶手,不知道是谁做的,整个倪家现在估计都乱了。”
“我听人说,倪家现在基本上就是倪坤自己在打理,大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二女儿嫁了,还有个儿子在外面。”
“倪坤一死,倪家的盘子估计要开始乱起来了,这下咱们以后好戏看了。”
乌蝇简单的把情况描述了一下,龇牙笑道“我估计啊, 这一切如同大佬所言,都是韩琛在背后捣鬼。”
“好了。”
季布抬手扣好衬衣纽扣, 跨步朝着外面走去“跟阿积通话,让他可以行动起来了。”
“倪坤一死,韩琛估计要有动作了,先不管他想做什么,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从中捣鬼。”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咱们就是不能让他达到目的,我这么说,你能够了解吗?!”
“好的。”
乌蝇点了点头,跟着季布的身后往外走去“大佬,刚才蔻蔻姐打电话来说,晚上想约你吃饭。”
“跟她说。”
季布摆了摆手,步伐稳健“晚上我有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以后去找她。”
“好的,我懂了。”
乌蝇无比鸡贼的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季布
“我这就跟蔻蔻姐说,大佬晚上要跟大洋马相约,没时间找她,让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嘿嘿嘿。”
“嘶嘿!”
季布吸了口气,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乌蝇, 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我顶你個肺啊,乌蝇你现在很有头脑啊!”
说完。
他抬脚踹向乌蝇的屁股,但是被早就有所预感的乌蝇敏捷的直接跳开躲避了,一溜烟快速跑路。
“扑街。”
季布翻了个白眼,出门来到楼下,坐进早已经等在门口的轿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晚上八点。
依旧是那家西餐厅,餐厅依旧被包下来清场了,一晚上没有对外营业。
季布跟华仔两人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吞云吐雾。
“想不到港岛的夜景也这么美。”
华仔目光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整个人无比感叹的说到“在跟大佬以前,我不知道港岛的夜也会这么美。”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不稀奇。”
季布淡淡一笑,侧身抖了抖手里的香烟烟灰
“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任何一个地方,它永远都是对那些钱包够鼓、势力够大的才展现自己友好的一面。”
“实力不够,挤进大城市又如何?一样体会不到它的美好,没日没夜身心疲惫的去适应它的快节奏但是又迟迟跟不上脚步,还不如在小城市里呢。”
他嘬了口香烟,吐出一条细长的烟线来“人是人,蝼蚁是蝼蚁,各有各天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冥冥之中都有一张大手在无形的推动着我们每一个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感谢我,都是命中注定。”
“呵呵。”
华仔笑着点了点头“在没遇到大佬之前我是不一样的状态,遇到你之后,我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谢谢大佬。”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
西餐厅门口。
一身罗纹紧身连衣长裙的安娜·黛出现在了餐厅门口,一头长发被她盘在了后脑上,露出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来,多了几分端庄。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服务生自然是认识她的,带着她往大厅中间的位置走去。
在她的身边。
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子,不苟言笑的跟着脚步往里走。
一袭黑西装的他,自进入大厅看到那边坐着的季布跟华仔以后,先是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季布身上。
目的性非常的明确。
“哦我的上帝。”
季布抬手拉了拉衬衣领口,拍着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冲安娜张开双手
“安娜大美女,终于等到你们过来了。”
“季先生。”
安娜同样张开双手跟季布抱了抱,而后松开“几日不见你变得更帅了。”
“哈哈哈”
季布笑着抬起了手腕来,指了指腕表“问题不大,只迟到了十五分钟。”
说完。
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安娜身边站着的中年,目光快速的扫过“这位就是你的叔叔艾布特先生了吧?”
艾布特的资料他早就看过了,但是一直都只是看过照片,本人跟照片还是有一点差别。
四十来岁的一个人,蓄着的胡须修理的很整齐,微微凹陷的眼眶下,淡蓝色的瞳孔聚焦在季布身上,眼神锐利。
他穿着的这身西装是量身定做的,与他的体型非常合身贴合,气场也很足。
“对对。”
安娜连忙侧身让开一个身位来,伸手一指自己身后站着的艾布特
“还没有来得及给伱们互相介绍呢。”
“这个是我的叔叔艾布特。”
“叔叔,这个就是我跟经常提起的那个人,季布季先生。”
“你好。”
季布脸上的笑容浓郁,收回了打量的眼神,而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来
“艾布特先生,久仰大名。”
季布拿出了自己的热情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人脸,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呵。”
艾布特哼笑一声,略微高傲的抬了抬下颌,扫了眼季布伸出的手,并没有搭理他
“季先生,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他无视了季布伸出来准备跟自己握手的手,十足的就是不给季布面子。
顿了顿。
“英文说的非常标准。”
艾布特又补充了一句“看来,在跟安娜接触之前,你有专门做过补习英文的功课,不错嘛,看来你倒是花了点心思啊。”
“至于吗?”
季布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耸了耸肩一脸不屑的说到、
“简简单单几个英文而已,很难学吗?完全不需要去专门补习。”
他的话锋跟着一转,语气高傲
“倒是中文,我觉得艾布特先生倒是很有必要去专门找个补习老师,好好的补习一下。”
“中文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就算你专门去找补习老师,都学不到几个皮毛。”
他嘴角微挑“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中文补习老师,他手里可是教出来不少的外国佬。”
“艾布特先生,需不需要,需要我介绍给你认识,价格嘛好商量,给你打八八折。”
“这还得我介绍你才行,一般的外国佬过去找他,可没有任何折扣哩。”
季布言辞犀利,三言两语之间,直接把艾布特说的脸色再度冷了几分。
“所谓的中文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过是你们自以为是罢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艾布特无比高傲的说到“英文才是属于世界的国际语言,区区中文,上不了台面。”
“既然你说不过如此,那我给你来个简单的。”
季布张口就来,转而用中文,开口国粹“他妈的打他啊,打他妈的,他妈的把他打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而后有用英文反问到“请问,这句话说的是打他还是打他妈?”
“……”
艾布特嘴唇蠕动,刚想脱口而出“是打他妈”但是又直接忍住了说话的。
不管自己答对还是答错,自己现在都在跟着季布的节奏走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局面。
“学不来就是学不来,承认别人很强很难么?”
季布牙尖嘴利,并不打算放过他,毫不客气的讥讽到
“英文随便学学就能说的非常流畅,但是中文,你们这些外国佬怎么学,语气还是带着一股外国人的腔调。”
“行了。”
艾布特冷哼一声“如果你让安娜约我出来,只是为了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的话,那今天这顿晚餐大可不必了。”
“叔叔。”
安娜闻言立刻拉住了艾布特的手臂,摇晃着撒娇“好了好了,大家只是在开个玩笑嘛。”
说完。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季布,央求他不要再跟艾布特吵了。
“呼”
艾布特吐了口气,第一个回合,自己落败了,斗嘴没能够斗过季布。
“服务生。”
季布打了个响指,招呼着服务生可以上菜了,而后笑呵呵的招手示意安娜跟艾布特落座。
“誒!”
艾布特伸手按着桌面坐了下来,看着对面挨着季布准备跟着坐下的华仔,伸手一指华仔
“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区区一个混社会的烂仔,一年我们不知道要抓多少。”
“这种人不配跟我一个桌子不,他就不配跟我一个餐厅吃饭,跟他一起吃饭,多掉面子啊?”
他嘴角微挑,露出一丝冷笑道“如果你不让他滚蛋,那我现在就走,你也别想求我帮你办事。”
说完。
艾布特笑容玩味的看着季布。
虽然他讨厌华人,但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之所以拒绝跟华仔一个桌吃饭,无非就是想要找回刚才的面子。
再者。
他非常清楚季布今天找自己来的目的,不管最后能不能谈成,自己从一开始就一定要占据绝对的上风。
不然。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自己很可能失利。
“呵呵。”
季布龇牙一笑,挑眉看了眼艾布特身边的安娜。
安娜眼神闪躲根本不看季布,纯当自己不知道,没听到没看到。
呵呵。
季布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有备而来的,鬼佬贼心不死啊。
“草泥马!”
华仔嘴唇蠕动,张嘴就是国粹,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他知道对面坐着的艾布特是个警司,也知道今天晚上这顿晚餐的真正目的。
他没有说话,不想打乱季布的部署,强忍着心里的不悦,按着凳子准备起身。
“啪。”
季布却抬手拍在了华仔的肩膀上,将刚刚准备起身的华仔再度按回了座位上。
华仔表情一愣,抬头看着季布。
“他妈的。”
季布脸上的笑容消失,拿起桌上摆着的香烟来斗出一根,拿捏着直接甩进了嘴里。
他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艾布特跟安娜“没面子?那就别吃了!”
说话间。
季布抬手抓住桌子的边沿用力一掀,整个桌子直接被掀翻在地,桌上摆着的盘子、高脚杯摔了一地。
“啊!”
安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她始料未及季布竟然会如此直接翻脸。
艾布特本人同样也是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猛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粗鄙的华夏人!”
吧台。
“卧槽!”
服务生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那边的狼藉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包场来吵架的?!”
餐厅门口。
艾布特带来的两个保镖在听到餐厅里的动静以后,猛地一下冲了进来,看着现场的状态,伸手直接按向腰间。
只要艾布特开口,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掏出腰间别着的点三八来,直接射击。
再后方。
原本在外面等着的乌蝇跟骆天虹两人也跟着跨步走了进来,看着伸手摸腰的两个保镖。
骆天虹抬手按在了左手拿着的八面汉剑上,只要这两个人敢动手,他能在第一时间斩断两人持枪的手指。
“草你妈的!”
季布拿出火机点上香烟嘬了一口,粗鄙的往旁边吐了口唾沫,伸手一指门口的位置,出口成脏
“给你脸了,现在立刻,给我滚蛋,打车滚!!”
“大胆!”
艾布特被季布高傲而又粗鄙的姿态气的呼吸急促而又沉重,胸膛随着喘气有着肉眼可见的起伏弧度。
“季布,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艾布特这么高级的警务人员面前掀桌子。”
他伸手凌空指了指季布,脖颈上的血管由于愤怒而清晰可怜,低吼道
“你简直无法无天!”
“高级警务人员?什么东西啊?!”
季布不屑冷哼一声,一口细长的蓝青色烟雾直接吐在了艾布特的脸上
“你能来,那就是有求于我,那他妈的就得听我季布的,跟我的马一起吃饭掉面子?”
他冷声呵斥一声“没面子就给我滚蛋!”
“fck!”
艾布特怒火中烧,气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自从来到港岛任职近十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从来没有。
即便是以前宛如雷洛这种人也从来不敢这样。
“季先生!”
安娜后知后觉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季布的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真的,请你无比要相信我啊!”
“松开!”
季布毫不客气的甩开了安娜的手,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我已经很给你机会了,但是你们今天很明显就不是过来跟我谈事情的。”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别玩了,免得你们掉价。”
“季布,你给我记住了!”
艾布特声音尖锐,从怀里抽出一份早就调查清楚有关于季布的档案来摔在地上,沉声嘶吼道
“三天,不出三天时间,你跟你的地盘,将不复存在!你将会为你自己今天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皇冠之下,我就是天!”
“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乐色!”
说完。
他一甩手直接就转身离去。
“艾布特叔叔!”
安娜一看艾布特要走,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拉住了艾布特的手臂,不准他走
“不要,你答应我要帮我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安娜!”
艾布特甩开她的手臂,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我会让这个乐色跪着来求咱们的!”
“不!”
安娜却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个人,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动摇,不管什么手段都压迫不了他的!”
她目光恳求的看着艾布特,表情焦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好吗?!”
“绝无可能!”
艾布特再度扫了眼季布,脸色铁青的盯着他“我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合作。”
“不!”
安娜声音尖锐,猛然伸手直接抢过了一旁站着的保镖腰间别着的点三八,枪口直接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艾布特叔叔,今天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血溅当场!”
“安娜!”
艾布特眼神一滞,语气为之一滞“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他想伸手去抢安娜手里的手枪,但是安娜却退后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指搭在扳机上。
“我说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他真的有这个本事帮助到我,这对我太重要了!”
安娜摇了摇头,情绪激动的看着艾布特“爸爸已经去世五年了,五年了,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无时无刻不都在想怎么把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抢夺回来,但是我没办法,我斗不赢家族,我被压迫的死死的。”
她的情绪在此刻炸裂,隐隐已经有些崩溃的迹象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这几年在港岛到底在做什么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在干什么!”
“我在陪别人睡觉,你不愿意帮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我陪了很多富商睡觉,我想寻求一个有能力有本事帮助我的人,但是从来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在我的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有着一副好皮囊跟好身材的外国佬而已,他们只是想睡我而已,甚至还称呼我为大洋马。”
“呵呵,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称呼我,我只想有人能帮我,我把我的尊严丢弃,丢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
艾布特表情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安娜,呼吸也逐而变得急促了起来,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fck!”
声音清脆刺耳!
他的表情彻底失控,无法接受安娜说的这件事情,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个警司,安娜竟然
“出去!”
艾布特阴沉着脸,伸手一指后面站着的两个保镖“这件事如果你们胆敢泄露出去,我杀了你们!”
“ys sr!”
保镖抬手敬了个礼,直接离开了。
很明显。
接下来的这些话不是自己这个层面的人能够听的。
“放心好了。”
安娜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来,摇了摇头道“没有人知道我跟你堂堂大警司有关系的,那些富商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她咬了咬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自嘲道“我浑浑噩噩的过了这几年,原本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知道季布出现,我才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跟季先生有过交易,还记得中间我让你帮忙查过章文耀的资料吗?那就是我跟他的交易。”
“他给我钱,我帮他做事,就这么简单,他也从来不会看不起我,哪怕他知道我不堪的过去,但是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
说到这里。
安娜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大口抽烟没有说话的季布,吐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季先生可能也看不起,但是他很有修养,他很尊重我,也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露任何看不起的姿态来。”
“这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安娜伸手指了指自己,语气颤抖“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恩赐!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活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了。”
“只有在跟季先生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真正的像一个能挺起胸膛做人的人,而不是那些富商眼中的玩物!”
“当他找到我跟我说,只要我愿意帮他引荐你跟他见面,只要你们能够合作,他就愿意全力帮我,帮我建立公司,愿意帮我东山再起!”
“那时候,我只感觉我阴暗的人生迎来了光明,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阴暗的现在,我那个时候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我曾经脱掉的衣服再一件一件穿回来!”
说到这里。
安娜语气哀求的看着艾布特“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求求你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一定要帮帮我好吗?!”
“你跟他谈,哪怕最后这件事不能成,我也会就此认命的,我也不会怪你,我会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够了!”
艾布特抬手一挥,低声冲安娜低吼道“我跟你说过,你找谁都没可能跟家族对着干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随随便便拉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跟家族对着干,我早就帮你了!”
他跨步来到安娜的跟前,把她手里攥着的点三八拿了过来别进后腰,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摇了摇
“醒醒吧,季布根本就帮不了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没希望的!”
“不,这件事情过不去,我还没有死!”
安娜眼眶通红泛滥着涟漪,情绪激动的看着艾布特“我早就听人说爸爸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就是有人为了抢夺他的东西故意安排的,这件事我一定要无比执着的做下去!”
她伸手指了指落地窗窗外。
窗外。
夜幕之下,车水马龙,公路上满载的轿车灯光构成一副别样的景象。
“你知不知道!”
安娜吸了吸鼻子,语气中带着啜泣“每次我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老父母带着儿女出来逛街吃饭有说有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人家那样的生活吗?!”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孤寡的就如同一条狗一样,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能放弃!”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艾布特,嘴唇微微颤抖。
“我”
艾布特语气一滞,看着这几年第一次跟自己袒露心声的安娜,心里莫名的滋味。
更可笑的是,竟然还是在这种场合,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好像这个季布更懂安娜。
自己。
好像确实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安娜,只是重复的对她说没钱找我来拿就是了。
自己好像从来不知道安娜真心需求的是什么东西。
“季先生这个人我跟他打过交道,我了解他的性格,我也知道他真正的能够帮到我!”
安娜双手抓着艾布特的双手,直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所以我真的很想你帮我。”
“你能为了我,为了我爸爸,能好好的坐下来跟季先生谈谈嘛,大家各取所需的一个合作。”
“我不会强迫你,你跟他谈,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散场,不要像现在这样子,明明都已经准备抬脚射门了,然后又没了后续。”
“就差这临门一脚,我不甘心!”
“……”
艾布特看着跟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安娜,嘴唇蠕动硬是没能说出个之所以然来。
毕竟自己是安娜的叔叔,也很喜欢安娜,他不会就这么看着安娜真的寻死。
“呼”
他深呼吸一口,已然有了决定,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前面坐在座位上抽着香烟的季布,而后跨步向前。
宽厚的鞋底踩踏在玻璃碎渣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季布。”
艾布特盯着季布,沉声道“咱们可以谈一谈。”
“谈一谈?”
季布挑了挑眉头,夹着香烟的手指抖了抖,烟灰簌簌洒落“可以啊,想跟我谈,先道歉。”
“给你道歉?”
艾布特原本刚刚平复的心情再度摇滚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季布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伸手一指旁边的华仔“你得给他道歉,你冒犯了他,你羞辱了他,你得道歉。”
“他?”
艾布特侧身看了一眼华仔,冷哼一声“你”
“那你走!”
季布伸手一指门口“我找你合作,是因为你对我有利用价值,仅此而已,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季布做人有我自己的原则跟底线,你羞辱我的人,看不起我的人,这桩生意,我不做。”
“就这么简单!”
“你!”
艾布特牙关紧咬,转身就走。
让自己堂堂一个警司跟这个黄皮猴子道歉,不可能!
只不过。
他没有想到,安娜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上几分,抓起地上碎裂的高脚杯来。
锋利的玻璃将她的手掌割裂,而后尖锐的玻璃尖子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直接就扎了上去。
无比决绝。
“不要!”
艾布特看着锋利的玻璃刺向安娜,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伸手阻挡,低吼道
“不要!”
但是。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于遥远,远远来不及阻止。
“唰!”
破风声响起。
八面汉剑黑色的剑柄在空中挥过,抢先一步格挡在安娜的脖颈之前,打向安娜的手腕将其打开。
剑柄的尽头,骆天虹手持剑柄扫了眼安娜,然后将八面汉剑收了回来,怵在身前。
出手快准、干净利落。
他淡淡的说到“要死出去死,不要死在我们这里,今天不宜见红。。”
“嘶”
季布眯了眯眼,有些诧异的看着安娜。
没想到。
自己大大低估了安娜的决心啊。
这一手感情牌打的简直就是绝杀,原本他以为,资本主义之间并没有所谓的亲情,安娜对艾布特只有一定程度上的牵制,现在看来倒也不至于全是。
“安娜!”
艾布特跨步冲上前去,抓住了准备再度寻死的安娜,咬牙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安娜并没有搭理他,伸手再度抓向地上的玻璃渣子。
“好!”
艾布特一咬牙,脸颊两侧的咬肌明显“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跟他谈!”
他抬头冲躲在吧台下面安静吃瓜的服务生吼道“医药箱,医药箱拿过来!”
服务生战战兢兢的把东西来了过来又快速的跑开了。
艾布特给安娜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被玻璃割开的手掌,而后起身来到季布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转而。
他面向华仔,语气中虽然有着不服,但是声音倒是足够洪亮“对不起,刚才不是有意冒犯。”
“哼。”
华仔冷哼一声,瞥了艾布特一眼,没有说话。
“服务生!”
季布抬手拍了拍,招呼了一声“上菜!”然后伸手一指旁边的桌子,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
“咱们换一桌吧。”
艾布特看了看季布没有说话,跟着起身来到隔壁的桌子,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
热气腾腾的牛排端了过来。
季布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用叉子插起一块来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味道还行。”
艾布特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大口吃肉的季布,拿起一旁的红酒来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一饮而尽。
他没动,但是对面的季布却忙的不亦乐乎,又是忙着切肉吃肉,又是忙着倒酒喝酒。
“说吧。”
艾布特失去了耐心,捏了捏眉心,从兜里摸出雪茄来用打火机烧着
“你想跟我怎么合作。”
“华仔。”
季布放下叉子,抽过旁边的口布擦拭着嘴角,冲华仔招了招手。
华仔走上前来,拿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合约来摆在桌子上,而后推到了艾布特的跟前。
“喏。”
季布抿了口红酒放下高脚杯,拿起香烟点上“先给你看看我的诚意吧,然后咱们再来谈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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