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妙德拿捏住命门,黄亨很快就竹筒倒豆腐似的,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此妖的本体是一只黄鼠狼,出身乌鸡国黄仙洞,此行混入乌鸡国的使团来车陀国,便是为了让族中贵女与裴妙德联姻。
妄图藉此机会,分去小和尚身上的空门气运。
黄仙洞擅长巫蛊咒祷之术,黄亨本意是想利用法门祷镇了裴妙德的心智,使其沦为自家傀儡,再徐徐图谋佛子气运。
怎料却意外撞见裴妙德与云瑶的私情。
于西南三百八十里,曰皋涂山,有兽,其状如鹿而白尾,马足人手而生四角,名曰玃如。
云瑶出身玃如一族,母亲又是一位半只脚踏入阳神境界的妖圣,黄亨深知仅凭自家那点手段,届时不要太轻松就被对方给识破。
可要他无功而返走上一趟,黄亨又不甚甘心。
思来想去,顿时恶从胆边生出,既然我们黄仙洞得不到,你们玃如一族也休想占便宜。
总不能就因为自己杀了一个凡夫俗子,玃如一族就和黄仙洞开战吧!
黄亨把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至于空门的报复,他就更没当一回事,那几尊菩萨只是说神通境界以上不能出手,也没说不许神通大妖出手啊!
是你们自己要给佛子磨砺,磨刀石太硬把刀崩坏了一个口子,难不成还要怪到磨刀石的头上?
然后,黄亨就知道为何那几尊菩萨不介意神通境界以下的大妖找上门去了。
黄亨这副配合的态度也让裴妙德颇为满意。
摸了摸下巴,僧人旋即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黄前辈可知道,若是此地有人族突破内景境界的消息传出,妖族又会如何对待?”
“怎么可能,人族的命经都被毁……”
黄亨下意识就要否定,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明明阴神感知世间万物已经不大用的到双眼,仍然瞪大一副黄豆粒大小的招子,死死盯住僧人。
随即一个惊悚骇人的念头涌现在他的脑海。
“看来贫僧不用再问。”
裴妙德终于不再用秘法掩盖身上真炁翻涌,内景修为一时间显露无疑,降魔杵和破妄法瞳同时锁定在黄亨身上,不给半点翻盘脱身的机会。
降魔杵的佛力,和竖瞳中的法力纠缠杂糅,仿佛一道大磨盘不断消磨黄亨的阴神。
“八百年来人族第一个内景修士,哈哈哈,我输得不冤,只可惜你小子也别得意,妖族是不可能放任贺牛州有突破炼炁期的修士存在,任你有再大本事,我看你如何从妖圣手下脱身!”
黄亨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裴妙德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显露修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自己离开,一咬牙竟是催动仅剩的一点法力,意图和裴妙德来个鱼死网破。
“镇!”
裴妙德显化出来青狮真形,作空门狮子吼,只一下就打断了黄亨的神魂自爆,随后丢出紫金钵盂径直将其关入其中。
黄亨的话并没有出乎裴妙德预料。
今日之事也给他敲响警钟,虽不知为何妖族偃旗息鼓了这么多年,可是眼下又有神通境大妖蠢蠢欲动,就连云瑶一族也妄图从他这边分一杯羹空门气运,自己以后定不会还过得这么舒坦。
一种提升实力迫在眉睫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裴妙德施法抹去了寝殿中斗法的痕迹,这才又作狮子吼,将众人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
只是醒转过来的众人,却对昨晚那一阵怪异的妖风没有半分印象,还以为是自己犯困一时睡过了头去,见裴妙德没有责难他们的意思,端是感激地五体投地。
用过早膳,裴妙德终于第一次脱下那身洁白的僧衣,换上属于车陀国王子华丽的衮服。
今日是他回来后首次上朝的日子,万不可怠慢朝中长者,这是出门前善音王后特地派来宫中老人对他耳提面命。
裴妙德本就生的英俊不凡,如今换上象征着王子高贵身份的衮服,在一众内侍婢女的眼中,更是好像天上的大日一般熠熠生辉。
“三王子,该上朝了。”
秋日清晨,天色尚还有一些昏沉,王子的仪仗已经在殿外准备好,待裴妙德这边准备就绪,已然可以出行。
裴妙德自认为已经出门的很早了,然而抵达殿前的长陛,两班文武差不多都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站好,就等殿中响鞭九下,正式打开殿门。
裴妙德从车舆上走了下来,用目光不露痕迹地扫过一行朝中重臣。
与此同时,朝中重臣也在纷纷打量这位归来的王后嫡子。
至于他们为何一眼就能认出裴妙德的身份,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没有一个人是碌碌之辈,大家都或多或少得了一些王后亲族的口风,知道那位消失多年的三王子重新回归王室。
如今一个面生的男子穿着王室的衮服,还能在宫中享受车舆待遇,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位被王后当做心头肉宠溺的三王子无疑。
而随着三王子的归来,朝中的势力想来也要重新进行一次洗牌了。
这位妙德王子第一次上朝,就能有如此大的排场,要说这其中没有国王与王后的默许甚至在背后一手促成,就是在贬低他们这帮老油条的脑子。
本来没有这位嫡子掺和进来的话,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这其中还有不少可以掰扯的余地,可如今正宫王后的嫡子回来了,那还扯什么啊!
外臣虽说不敢打探王城发生之事,可耐不住有人故意往外面透露口风啊!
如今谁都知道,二王子与其母妃做错事被王后在大雨中罚跪,还辱其为优伶贱妇所出,二王子卑贱不为大母所认可,王后刻薄容不下庶子,双方可谓是没有一个赢家。
那些原本拥立二王子的大臣肠子都快悔青,眼见就快要输掉自己的前途,而裴妙德的出现则是给他们服下一剂良药,不少人已经打着腹稿,打算更换门楣去这位三王子面前混个脸熟。
至于前方面色阴沉似水的裴守谔,一个夺嫡失败的家伙,谁还会去关心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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