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脑中警铃大作,它很有危机意识的问:“你想干嘛?!”
孟瑶兴冲冲的对系统道:“既然是我和暖烟的对手戏,那剧本上岂不是有她的答案?你给我报答案啊!”
系统无语,闭麦不言。
别人家的宿主一个个都靠着艰苦奋斗直达巅峰,怎么换到自家的就只知道耍小聪明?!即使对于这些修仙知识,孟瑶确实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但也不能太纵容她。
孟瑶嘴巴一瘪,戏精附身,开始卖惨,把自己说得就像拐来的可怜小白菜,要被恶霸系统活生生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话音刚落,它眼看着孟瑶川剧变脸似的挂上了璀璨的笑容,她毫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没问题。”
空气中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它恶狠狠的强调:就一遍哦!
接下来的半节课,系统深刻感受到了女演员速记台词的功底。
它仅仅是把剧本相关内容不带感情的通篇读了一遍,孟瑶却能精确记忆,甚至让暖烟到答无可答的地步。
众人惊愕,目光从生冷的嘲讽转为隐隐的钦佩。谁说七星阁的大小姐天天搔首弄姿,不学无术?这妥妥的是一个专业知识过硬的女学霸啊!
其中最为震惊的大约就是自带《三界全书》外挂的暖烟。孟瑶的回答与她脑中搜索出的答案可谓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她呆滞的看着课后与悬钟长老侃侃而谈的孟瑶,手不自觉的捏紧。
她看着那个明艳的如同妖灵般的女子告别了长老,悠然的与自己擦肩而过,哼着小曲往下堂课走。
她忍不住跟上。两人后面都是同一班剑法课,她远远的赘在孟瑶身后,考虑着怎么开口。
系统出言提醒,孟瑶却笑眯眯的说时候未到,一路走得更欢了。
直至到了上课地点,孟瑶突然慢了脚步,仿佛才发现暖烟似的,一派亲昵地靠了过来。
她猫眼瞪得圆圆,显示出一派天真可爱,低声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有《三界全书》啊?”
暖烟脑中“嗡”的发响。
怎么可能?!师父说的,自己才是她唯一的女弟子!
正想发问,孟瑶却被突然涌来的人流挤到一边。四周都是充满好奇的清风派弟子,他们的声音在脑中忽远忽近,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孟瑶方才的话语。
自己再也不是师父心中的唯一了……
系统看着骗人不打草稿的孟瑶,震惊的都快死机了:你你你怎么能骗人?
孟瑶躲在树荫下发笑,“我这怎么能叫骗人呢?说高端点!这叫离间计。”
她当然不会指望这么一点小小阻碍能磨灭暖烟和沈寻的感情,但积少成多,她相信再厚的纽带也经不住寸寸刀割。
她吃着自带的冰镇樱桃,询问这一段剧情。
系统从她的歪理冲击中回过神,迅速梳理起剧情。
沈寻不能授课,授业大任就分摊到了众人身上。作为仅次于沈寻的顾裴之自然也要肩负起责任。剧中剑法课原是顾裴之任教。
顾裴之性格阴冷,行事诡异,实在不为正道中人所喜。有学生扎堆讨论,虽然被暖烟制止,却还是被顾裴之听到了。他一气之下就罢课了。
还是“人间小天使”暖烟不辞劳苦,屡次劝说,这才把顾裴之哄回来继续当老师。
系统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大总结:总之就是真真正正给暖烟和顾裴之牵上了红线。
一想到自己最终被害入魔,家破人亡,孟瑶更是不能放任这种感情线有所发展。
她两指一开一合,露出冷笑,“就算是钢丝铁线牵的姻缘,我也要给他断了。”
孟瑶忍耐着直射的骄阳,站在人群后,听他们空穴来风的八卦。暖烟蹙着眉被围在中间,嘴角蠕动,欲言又止。
一个高八度的男声在其中发出不屑的嘲笑:“我雷鸣风,堂堂天雷堂少主,怎么轮得到他顾裴之教!让他教,不如让我去死!”
系统提醒:顾裴之要到了。
孟瑶早就快没耐心了,手中飞剑划过一道流光,擦着雷鸣风的身体直扎在地上,剑穗剧烈震荡。
“谁!是谁扎小爷!”
她迎着他的叫嚣,拨开人群走到其中,冷哼一声:“我当是哪里来的公公呢!你一个大男人说三道四,也不害臊!”
被当场羞辱,雷鸣风只觉得脸上挂不住,也顾不上对面是七星阁的大小姐,抽起长剑就起势攻击。
孟瑶搞事的不怕事大,满场乱窜,哪里人多往哪儿钻,一时之间场上满是惊叫。
顾裴之本来已经提脚要走,但场面一片混乱,刀剑无眼,他不得不顾。他抬掌,预备以灵力威压停了这场骚乱。
系统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像个职业解说一样不停的给孟瑶汇报顾裴之的动向。又要顾着孟瑶这里不要受伤,可把它急死了。
这时候孟瑶突然减速,不闪不避,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系统尖叫!天要亡我!
“我,亦不屑教你们。”
顾裴之一言仿佛在场上丢了炸弹,一时群情激愤。在场诸位大多是自由被人夸赞为天才的少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嘲讽。场上就像是炸了锅。
顾裴之毫不收敛的放出一身灵力威压,场上众人瞬间噤了声,活像群瑟瑟发抖的鹌鹑。
只有暖烟忍着威压,勉强开口,声音委委屈屈的带着丝颤抖:“是我们妄言,暖烟代大家向顾师兄道歉。还,还请继续执教。”
明明不是她开得口,却愿意替他人担责。这真的是沈寻教出来的徒弟吗?
顾裴之对这个平日少有交流的暖烟另眼相看。他扫了眼连手指也微微发颤的暖烟,收了威压。
“我会找燕云舒来执教。你起来。”
暖烟固执的福身,鹿眼直勾勾盯着顾裴之,满是期冀。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起来的架势。
顾裴之虚虚的回望,看不出心中所想。
受到无限惊吓的系统带着泪意臭骂:你是故意的?!
孟瑶草草回了声抱歉,察觉到顾裴之可能心软,她进入更深层的演绎模式,连忙出手搅乱这稍显暧昧的氛围。
她眼泪汪汪的凑到顾裴之身后,仿佛个受惊的小兔子,“大师兄,他欺负我!他还骂你!”
正要出言的顾裴之:……
这是来找自己打小报告?
也许是发现了他根本不想管这事,她原本高昂着的头缓缓低了下去,细长的脖子低垂,昭示着她冲天的委屈沮丧。
“大师兄!”
孟瑶的声音娇娇柔柔,仿佛充斥着无限的依赖。
他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不知道多少年了,自从他稍现魔气后,所有弟子都对他讳莫如深。他就像空气,不,甚至是一团恶臭的空气,人人避而远之。
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也很危险。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这个少女屡次接近?
他刻意忽略躲在身后的女孩,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燕师兄。”
说罢提步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为孟瑶回护。
不需要任何人。
不接近,就可以不受伤。
身后传来暖烟稍有些焦急的挽留,却转眼就被另一个更洪亮,也更恶狠狠的声音盖住。
孟瑶伸出手,直指雷鸣风的鼻子,语气活像街边的小太妹,“你再敢说我大师兄一句不是,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顾裴之心中一顿,仿佛被湿冷的布帛闷住心口。可惜已经太久没有动用过“感情”一词,他甚至形容不出心里这种莫名的酸涩感是什么。
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顾裴之下意识的以为是暖烟来请自己回去上课。
他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着流仙裙的少女提着裙角一路颠颠的跟着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刚才的刻意疏远。
看到他回头,孟瑶甚至露出惊喜的笑容,灿烂的和他撒娇:“大师兄,你走慢一点嘛!我跟不上!”
顾裴之想离开,却又觉得既然停下来了,再离开十分奇怪。他冷着脸,极其冷漠的道:“你回去等上课。”
孟瑶停也不停,一路小跑着窜到他身边,稍有些气喘,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这不是正要跟着老师去上课嘛!”
孟瑶冲他笑得甜蜜,仿佛朵不知世事的小白花。
他突然又回忆起初显魔气的那天。他猩红着眼求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所有的朋友却只是疯狂的后退,仿佛在看一只疯恶的凶兽。
束魔链冰冷锐利,穿过他的肩胛。
在清正台被暴雨冲刷了三天。他看尽了人间百态。最初还有不知情的弟子面露同情,渐渐的,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冷漠的厌恶。
是啊!在他们心中,魔就是该死的。更何况一个在仙门的魔呢?
她也一定一样。只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