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待温越仪不同,沈言轻始终用的劲都是很有分寸的,轻轻柔柔,不至于使人害怕。
渐渐的,林知寒也放松下来,显然心情都舒畅不少。
就在这时,秋霜和宝珠也出了来,看见这场景,她不禁惊叹道:“天呐,想不到有一天能看见小姐玩这个。”
琨玉只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言轻来后,小姐确实变了很多,但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秋霜震惊地向着二人看去。
这是林知寒从小到大第一次荡秋千,秋千这种东西,林府是并不允许出现的,哪怕是她随林夫人去其他府邸拜访,碰上其他小姐们在玩,她也是不能参与的。
譬如酒,又譬如这些,林夫人从来不会让她参与,她只需要她去不断地提升自我。
但当她如今坐在这上面时,一时只觉心情复杂,那究竟是种怎样的情绪,开心还是欣慰,还是一种感动?她似乎觉得有一把锁在悄悄的被打开了。
沈言轻推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时间,便停了下来,柔声与林知寒道:“小姐,可还要继续?”
片刻,林知寒转头看向她,只柔了眉眼,“继续吧。”
沈言轻和她对视一眼,当即让她抓稳了,又开始推了起来。
她明白林知寒的内心,她在逐渐地改变着,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之后,她会努力让她继续这样快乐下去,尽管很困难,但是她会努力努力再努力。
几人轮番荡了秋千,又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去河边游玩,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出发之前,沈言轻过去与车夫道了句让自己来,让他休息着,当听说她要驾马车的时候,众人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秋霜道:“言轻,你可别闹着玩啊,性命重要。”
春絮道:“就你也会驾马车?”
宝珠道:“言轻,你还是和我们坐一起,让车夫来吧。”
琨玉道:“言轻,若你想,明天寻个机会便是。”
面对她们不大相信的眼神,沈言轻不禁有些无奈,“驾马车是很难的事吗,我还会骑马呢。”
众人有些不敢置信,但沈言轻还是服了软,因为她突然觉得与其慢悠悠地驾马,还不如骑马过去来得痛快,也幸好她和方淮胥来时骑了匹马。
所以当她们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时,沈言轻便打马在旁,秋霜将帘子撩开,好让大家都瞧见她。
沈言轻笑道:“你们先坐坐吧,我先过去探探路。”
说完,她扬鞭催马而行。
马车内,宝珠却突然道:“言轻知道该往哪里走吗?”
秋霜道:“一刻钟的时间,应该很好找的,况且就这一条路。”
外头坐着的车夫听见她们的话,只道:“前头有个分岔路。”
几人对视一眼,温越仪不禁道:“想来她不识路,定会在前头等我们,莫要担心。”
但她们殊不知,沈言轻坐在马上,有风呼啸而来,一时只觉心情舒畅,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所以至分岔路口时也没有多想,只选择了右侧的道路就走,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是否选择错了路,就觉得现下只有快乐就对了。
这种策马狂奔的感觉,属实像是发泄一般。
许久之后,她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才觉得自己似乎应当停下来等等她们了,毕竟还没有看见河流。
她当即停了下来下来,只在原地等着她们,谁知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跑得太快了,她们的马车本来就慢,所以多等些时间也是正常。
那边沈言轻还在等着,这边一行人已然到了河边了,车夫摆了凳子,请她们下来,大家都一一下了马车,见着风景甚好,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就在众人感慨之时,林知寒突然道了句,“言轻呢?”
众人你看我来我看你,对哦,这四周一片视野开阔平坦,哪里能看见沈言轻的身影。
秋霜当即出声道:“完了完了,言轻那家伙,肯定是走错路了。”
宝珠也道:“正是呢,方才在那分岔路口也没见着她人,我还想许是她问过了路也说不准。”
琨玉看向林知寒,示意她该如何是好。
林知寒只道:“没事,言轻会找来的,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于是秋霜和宝珠还有春絮锦盼一起,帮忙将带来的软凳和水果都给摆上了,温越仪则拉着林知寒在一旁看风景。
“璟娘姐姐,这里当真是惠风和畅啊。”
她张开双臂闭目感受了一番,林知寒含笑看她,这样的日子与景致,确实难得。
自上次林夫人回来后,虽嘴上未说什么,却似乎还是同以前有些许不同,这次出来前,邢妈妈还特意来传了话,让她带着温越仪来好好休息几日。
她不知道的是,在林夫人出宫前,皇后曾屏退了宫人,与她说了一番话。
“清筠,如今要变天了,让寒儿好好准备吧,她该入京了。我明白,你还是舍不得独女的,但是,这是林氏女的责任。”
面对她的时候,皇后甚至连本宫都没用,仿佛她们仍是当年一同学习的表姊妹,但她们也都明白,什么都过去了,她们不再是当年的她们了。
此次林夫人也是想,最后给林知寒一个喘气的机会罢了。
却说沈言轻等了好些时候都没见着人,只策马慢悠悠往来路走去,突然便见一个人影在树枝间窜来窜去的,很快便到了她面前。
原是方淮胥,他落于沈言轻的面前,只问她,“明知走错了路,为何还不来?”
“是璟娘让你来找我的吧。”
方淮胥点头,沈言轻便笑道:“她当真懂我。”
方淮胥看她,沈言轻也回视着他,“你也懂我。我想独处一下,不成吗?”
他上前两步,“那我走?”
沈言轻却驱马至他身旁,倾身向他伸出一只手,在他还未回话之间,又扒下了他的面巾,还自顾说着话,“唔,顺眼多了。”
方淮胥无奈地勾唇笑了笑,翻身上了马去,坐于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