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厅中,十多位天火会成员握紧了枪,对着前方的楼梯口,只要有人出现,他们的火力便会轰击其上,即便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从这里安然出来。
他们的身体忽地浑然一颤,因为楼上传来了极为剧烈的玻璃破碎声,声音又通过大厦外面传出来。来不及思索是不是津神作战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身后大厦外面,又传出一道颇为清晰的坠物碰撞声。
他们豁然转头。
夜色之中,寒续从天而降,轰地落在了大厦外面的一辆黑色汽车的车顶上,车顶往下微陷,随他落下的还有从二楼碎下的雨点一样的玻璃碎渣。
他站起彻底,缓缓起身,转头望向大厦内的十多位天火会成员。
“打!”白眉执事一声怒喝。
“打什么打?!”一道声音从后背传来,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来复枪砰砰砰的枪声。
一个胖子背着一个大汉,从后面的楼梯走了出来,同时,手中枪枪口焰火喷动,就是数条人命!
“散散散!”白眉执事心头大震,急忙大喝,所有天火会成员朝连忙四周奔跑而去。
不过这位白眉执事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一道人影便从后背迅疾而来。
前有枪火,后有危机!他来不及回头,才刚刚抬起枪,来人的手便直接把他的头拧断!
他是初等武者,然而在寒续面前依旧如同一个普通人。
寒续接过他的枪,以他的肉身作为盾牌,一些子弹便打在了这人肉盾牌上面,殷红的血从他的身躯上绽放,而寒续手中的枪支则同王眸眸一起,对着其余狼藉逃窜,同时对他们试图射击的天火会成员将一位位血洗!
极短的时间里,所有成员全部倒下!
本就满是尸体的一楼大厅里,火药的味道再度弥散,枪火攻击的位置处激射的火星消沉下去,但是似乎还在眼睛里留下了余光,以至于视野中一片仿佛都有星火充斥。
王眸眸站到了他的身边,驮着背,以枪为拐杖拄着,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都要有可能窒息而死。
“没事吧?”寒续将他背上的大汉极为贴心地背到自己背上,两人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外面跑去。
后面还有天火会的人,而且还有津天这样对他们来说完全无法撼动的存在。
“还行,就这货太重了!”王眸眸如释重负。
“好了,现在,结束了。”寒续安慰。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二人一起奔跑的时候,王眸眸注意到他的脚步更是有些不对,略有些虚浮,动作也有点僵硬,似乎有极大的痛楚在他体内作祟。
其口罩里的殷红色,这才在他锋锐目光的凝视之中清晰。
“你受伤了?”
寒续没有回话。
津天出现在了楼底的时候,寒续他们三人已经迈入了一辆汽车之中。
津天的双眼还感到一些不适,脚步微浮,然而在看到这一幕的刹那,所有的不适就像是受惊扰的蚊虫一哄而散,一股怒气伴随着体内的元气从体表绷出,在他身周形成数股白气。
“混蛋!”
他大步朝门外冲去,然而汽车发动,他闪电般掠到门口的时候,只能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寒续那隐藏在口罩下的脸,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野,最后乘着汽车远离。
津天蛮横地冲上了一辆车,车门几乎都要被他拉坏,然而他试图发车追捕的时候才发现,汽车不单单没有钥匙,而内里的线路也被完全破坏,根本没有接好的可能。
他没有浪费时间,换到了另外一张车上,而这一张车的情况一模一样。
一辆,下一辆……停在大厦外的汽车,无论是不是他们天火会驾驶而来,无一例外,全部遭到了同样的破坏,根本无法驾驶!
“咚咚咚——”
他坐到了其中一辆之中,暴怒地数拳轰在方向盘上,脆弱的方向盘被他直接锤断裂。
“混蛋!可恶!”
他一拳拳,在车里不断爆发,铁拳让这金属汽车在他的拳下近乎彻底报废。
“啊——”
津天仰头怒吼,一拳将车顶轰穿。
坐在车里,望着后视镜中那昏暗之中没有半点开动迹象的汽车,王眸眸得意的笑了笑,道“当我们是吃素的?”
津天睚眦欲裂,怒火让他的上身一边赤红。
破坏劫钞,杀堂主,现在又再将他的计划破坏,灭世主对天火会所做的一切,又全都是落在了他津天的肩膀上。
对方实力并不如他,而他偏偏两次三番无可奈何,任由他们离去。前几次只是晚了些到场,这一次,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正是如此,怒火才越发的无法忍耐,在心里完全爆发。
他体内黑色毒素,因为他血脉扩张的缘故在他体表加速流淌,黑与红混合。那些怨毒的黑色,再顺着他喷薄的鲜血沁入更内里的血肉里。
“灭世主……灭世主……”狰狞目光望着这片暗沉的商业区,他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宛如将眼前的一切都握成一片废墟。
寒续他们彻底消失在了街道,埋入了商业区另外的区域之中,驶向他所不能掌握的区域。
津天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月光从车顶的窟窿中打进车内。
有脚步声传来,而后停在车旁,车门打开,一位惹火的女子,坐入了车来。
蝴神身上的那同狐狸精一样妖媚的香气,让这间原本只有闷热与血腥回旋的车内陡然弥散出妖糜之味。
她身上依旧是穿着短皮甲与短皮裤,露出大片的雪白与惹火,披散在后的头发以及头上那万年不变的蓝色蝴蝶结,魔鬼的神采与面庞,让她成为一个任何男性都无法抗拒的尤物。
津天一把抓住她的下巴,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把她的脸扭到自己面前。
蝴神的脸在他刚劲的手指下略微变形,格外楚楚可怜,不过其双眸之中,却没有半点女孩子面对危险是那惹人心疼的涟漪荡漾。
“你既然在,为什么不出手?!”津天怒吼,他随时可以拧断她的头。
蝴神微微一笑,娇声道“我刚赶过来,若是在,为什么会不拿下他?我对他,可是念念不忘好久了。”
津天那半月般锋锐的双眸好似要将身前人彻底焚烧,他的手掌微微颤抖,良久之后才缓缓收回。
“你的想法被他算计到了。”蝴蝶抿嘴,而后说道,“张流以为自己很懂你,但是却低估了你,灭世主和张流的不同在于,他完全没有低估你。这样的人,可真是有趣。”
津天眯着眼,身躯如同塑像一样坚硬,望着前方的夜色以及一辆辆停泊的汽车,没有回话。
“教主,会杀了我。”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冷声说道。
蝴蝶侧头看了他一眼。
“教主给了我几次机会,然而我一砸再砸。”津天面无表情,“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夜,我又牺牲了一位堂主……初等品阶的灭世主,又让我元气大伤。事情越来越糟,教主,不可能原谅我。”
蝴蝶摇摇头,道“暂时不会,教主现在要用人,你死了,没人能接替你的位置,况且五位神将里,你津天可是武道最为强悍的存在,教主若真舍得,运钞车一案文宠死的那一天,想必你也活不下来了。”
津天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是教主下令杀的人。”
蝴神回忆起运钞车一夜那爆炸的烟火,眼神有些迷离,像是痴迷在了那美景之中,缓声道“教主宁可他死都不宁可他落在联邦手里,教主才是最冷血的人,也是最能审时度势的人,所以他更会留着你。”
津天陷入了混乱的深思之中,没有说话。
蝴蝶望着他肌肤下的黑色毒素,也没有说话。
旁边的大厦像是废墟,这条大道像是一去无归的断桥。
“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津天转头望着蝴蝶,忽然说道,“不要说交情,你我之间都是冷血之人,不可能有交情一说,有这等心思也进不了天火会,而前些日子苟且事,也只是的发泄,谁都知道你蝴蝶不可能动感情。”
蝴蝶吃吃地笑了起来,道“当然是来帮你,之前既然你都同意让我插手了,那我自然要帮忙才对,不然灭世主到手了,你又如何帮我争取到与他的鱼水之欢呢?”
津天眯眼望着她,她这番话语里,似乎宣告着别样机会的存在。
“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能够抓到灭世主,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他们既然这么懂得我们,那我们就只需要按他们懂的来。”
津天眉头一挑,额头似乎连着裸露的头皮一起褶皱起来,道“你有计划?”
“计划自然可以有,不过我蝴蝶哪里是精于算计的人?我向来可是只精于美色呢……要抓住灭世主,需要萧风他们的帮助,五位神将,多多少少都需要出那么一点力气,灭世主现在表现出的能耐,已经足够我们慎重了。”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联邦警方施加给我们的压力我们如何应对?今夜我折损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算不上赚,何况万白逃了,仅仅只是悬尸的威胁都没法解决,完全不可能压住教主的火。”
蝴蝶再次吃吃地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将头发简单地捋了捋,做着一切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子,也会做普通女子该做的事,然而任何知道蝴神名号的人都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
捋顺头发之后,她摇下车窗,将白皙的手伸出车窗,缓缓从外面抓进来一个她进来时便丢在门口,只有五六岁的男孩。
“你……”
孩子昏睡,呼吸尚存。
蝴蝶微笑,把这男孩抱在怀里,道“他们把灭世主杀我们堂主的事情,拿来当做羞辱我们的手段,比我们出手的手段,张流既然要跟我们彻底开战,那我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花摩不自量力,他们要担杀我们堂主之名,那我们就抓了他万白的孩子,看看,谁威胁谁。”
蝴蝶微笑。
津天愣了愣,旋即也微笑起来,望着这张的确有三分像万白的稚嫩的脸。
以万白的性命做威胁,与用万白独生子的性命做威胁,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在威胁程度上,甚至后者要更为冷血。
津天目光渐渐涣散,又凝聚,像在看什么别样精致的风景。
他的手缓缓捂在了这孩子的脸上。
蝴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堂主已经死了,他的孩子,也没必要活着。”
“他们要是继续悬尸,将我们堂主以羞辱手段公之在世,让我天火会难堪,那我们就以更无情的手段公之这男童的尸体。哪里,用得着以他生死来相逼?”
津天额头青筋跳动,手猛地用力!
蝴蝶眉头一跳,即便是她,心底也一阵泛冷汗。
暴怒的津天,果真可怕,无情……
ps我是个变态吧,写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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