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疼得冷汗直冒的顾鸢,萧迟瑜心中也不是滋味,让连召推着他来到床边,轻握住她的手。
他什么也没说,但顾鸢感受到了他手中传来的力量,微微愣了愣。
刚才她知道外边有人监视,才故意提起下药之事,为的就是让狗头王爷对她不再有那么大的敌意。
现在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等待大夫来的空隙,顾飞扬问冯氏:“到底怎么回事,鸢儿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冯氏此刻心中七上八下,哆哆嗦嗦道:“我想劝劝鸢儿,可她情绪十分激动,还想上前打我。我往旁边一躲,她扑了个空,就摔地上了……”
顾鸢见她此刻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
话还没说完,冯氏的脖子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紧接着,身子往旁边一甩,狠狠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让整个房间里面的人浑身一震。
偏头看去,冯氏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口中狂吐着鲜血。
萧迟瑜收回手,从轮椅中掏出帕子擦了擦,神情冷冽。
“翊王,你!”顾飞扬面上微微带着愠怒。
再怎么说,冯氏也是他明媒正娶的继室,被他这样对待,脸面上挂不住。
“岳父大人,冯氏谋害本王子嗣,不知该当如何处置?”
“事情还未定论,翊王怎么就认定是我夫人害了鸢儿小产?”
“本王王妃虽然年少不懂事,但也不会做出殴打长辈之事,冯氏张口便污蔑她,想来是为了掩盖什么。”
说着看向顾鸢,“王妃,你来说。”
顾鸢眉头微微挑了挑,没想到对她解除了戒备的狗头王爷还挺给力,这一招掐脖子,和方誉简直是一模一样,果然是主仆。
从前原主在顾飞扬面前总是说不上话,即便说上话了,也挑不中重点。
所以才让冯氏在府中横行这么久。
顾鸢想着,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将冯氏这根毒瘤拔除。
“是母亲推了我,她害怕我向父亲说明替二妹妹出嫁一事,所以推了我。”
顾飞扬气得胸膛一个劲地起伏:“又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抢了你二妹妹的姻缘,将她迷晕代她出嫁,现在倒好,污蔑上她了!”
“谁说的?明明是母亲告诉我,圣上将我赐给了王爷,你们将我从静水庵接回来就是准备出嫁的……”
双方各执一词,顾飞扬的表情明显还是不相信顾鸢所说的话。
在他心中,顾鸢从小到大就爱撒谎闯祸,这件事情,肯定是她做错了事情不想承认。
他还想说什么,被萧迟瑜打断:“本王王妃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不必再言。”
说着看向冯氏,“王妃肚子里面的孩子若是保得住,略微惩罚也就罢了。若是保不住,本王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此话不疾不徐,却如鼓槌一般震动人心。
顾飞扬只好闭上了嘴,翊王向来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现在只能祈祷顾鸢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
顾鸢见有人撑腰,立即补刀道:“王爷,刚才母亲还与我说,她早就看我肚子里面孩子不顺眼,想要除掉他。她给我喝的鸡汤里面就偷偷放了藏红花,您快派人去看看……”
看色泽和味道,并没有放太多分量,也不会当即发作。
但难以保证她回府之后孩子不会出事,这也是顾鸢下定决心想要揭发冯氏的原因之一。
此话一出,趴在地上的冯氏肉眼可见地慌了。
“没有,我没有说这种话!”
顾飞扬连忙道:“翊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家夫人一直盼着鸢儿能够给你传宗接代,怎么可能会要故意害她的孩子?鸢儿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满口谎言,此话当不得真。”
萧迟瑜的眸子依旧冷如寒霜,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是不是真的,查查不就知道了?”
很快,手下的人端着那碗鸡汤走了过来,就在此时,大夫也匆匆赶到。
大夫给顾鸢把脉的同时,跟在身后的药童小心检查着鸡汤。
冯氏心中慌乱不已,要真被查出来,她谋害翊王子嗣的罪名可就逃不脱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奋力朝药童撞去。
只是才跑到一半,就被连召一脚踢飞。
萧迟瑜居高临下审视着她:“顾夫人此举,难道是想阻止本王查验?”
顾飞扬也觉得不解:“你这是想做什么?”
刚问完,药童这边已经有了答案。
“王爷,国公爷,这鸡汤里面确实掺杂了一些藏红花。藏红花有活血化瘀之效,有孕之人不能食用,极易造成小产。”
此话一出,顾飞扬震惊不已。
“夫人,你这是?”
冯氏还想辩解:“老爷,这汤虽然是我让人去准备的,但不是我亲手熬的,我也不知道为何里面会放藏红花。可能是下面的婆子大意,才不小心将这东西掺了进去。”
“可本王王妃说,是你亲口告诉她的。”
“我没说这种话!”
顾鸢提着一口气道:“你要是没说,我又怎么会知道汤里面有藏红花,母亲,你到现在还在撒谎。”
冯氏无言以对。
这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汤里面有藏红花的!
就在此时,大夫把完脉,深深叹了口气。
“王爷,国公爷,还请节哀,翊王妃已经小产,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我就这么轻轻一推,她怎么真小产了!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顾飞扬震惊:“夫人,真是你推了鸢儿?!”
冯氏眼神开始躲闪,刚才一时情急,怎么就把真相给说了出来……
心慌害怕之下,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鸢静静看着床顶上的纱幔,也没哭也没闹,只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
萧迟瑜偏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她这副模样像一根刺戳进了他的心,有一种不明显的痛。
“此事本王会禀明圣上。”
萧迟瑜没有多说,只留下这句话,便让人带着顾鸢离开。
躺在马车上,顾鸢一直沉默不语,两行清泪从脸颊淌过。
她虽然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感情,但他现在真的走了,她还是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