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鼋道友,久违了。”
看着斗顶蹦跳珠女,双眸之中略有几分茫然的老鼋,王则笑笑,与老鼋见了一礼。
“王道友?”
老鼋愣愣,这才惊醒。
感受头顶动静,施了神通手段,将珠女小心弄了下来,细细一看,便是惊喜。
……
“不想道友竟真入了截江门墙!”
与王则一番寒暄过后,老鼋听了王则一番际遇,感慨不少。
“我本以为,道友多半是进了浮鼎宗修行,这才在这指羊江等候,想着道友日后修成几分模样,应当还会回此地,届时也要再会。实在不曾料想,道友竟得了截江剑派机缘!”
自打指羊江畔分别,老鼋身入蛤蟆灵府,二人便不曾再见过面。
老鼋从灵府脱身之后,妖灵之身,又不好与人打听王则的消息,自然不知王则后续去向。
如今听得王则已成了截江剑派弟子,难免感叹。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说来若非道友指点,我却也难与截江剑派结缘,也算是托了道友的福。”王则笑笑。
老鼋摇了摇头,道“道友气运深厚,便是没有老鼋,前路也自光明,哪里能算上我的功劳?”
说到这,老鼋琢磨了一会儿,道“道友此来仙门郡,不知有何事要做?”
老鼋经历不少,却知道王则来到仙门郡,应该并非只是为了找他这么简单。
王则也没隐瞒,只将浮鼎宗斗剑一事说了出来,随后道“眼下距离斗剑大会,尚有一些时日,我才来到仙门郡,找一找道友踪迹。毕竟蛤蟆前辈不在人世,道友与蛤蟆前辈对我有恩,若不来寻一趟,实也不该。”
听到王则提及蛤蟆道人,老鼋有些感伤起来,微微一叹。
半晌,道“道友有心了。”
“这浮鼎宗之人,倒也真是大方,拿我家老爷的东西,来交好各派修行。”
王则对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所谓成王败寇,蛤蟆道人既然为浮鼎宗所除,个中遗宝物自然也都是浮鼎宗的战利品,如此行径也说不上什么不对。
何况他这一次参加斗剑大会,若能胜出几阵,自然能得到其中宝物,实际上也算是既得利益者。
自然更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想了想,他问道“我此番能寻得道友,是从白阳教五淫头陀口中听来的相关消息,据他所言,道友添了不少本事,才得以在这指羊江安心修行。”
“说来早前蛤蟆前辈于指羊江斗法诸派高修之时,我只知道友是入得灵府之中,寻蛤蟆前辈去了,却不知道友在这之后,到底有何际遇?”
虽说蛤蟆灵府种种,与王则谈不上什么干系,但毕竟是他发际起因,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老鼋倒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道“我修为低微,那时也只在老爷庇护之下,待在灵府之中坐观种种罢了,倒也谈不上什么际遇。”
“后来老爷联合各路魔道修行,算计了浮鼎宗赵含烟,引发道魔乱战。”
“老爷早早便将我安置到了别处,赐了我些许手段护身修行之用,等我再回到指羊江,诸事已经落定,蛤蟆灵府也已不存于世了。”
“随后我便在这指羊江待了下来,期间打杀了几个生了坏心的散修,日子还算安定。”
王则听到这话,略有几分遗憾。
他还以为老鼋待在蛤蟆灵府之中,应该见识了不少经过,甚至还有想过,或许能得到一些关于自家老师陈玉犁的消息,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既是如此,王则也就没有就此多问了。
转道“此番斗剑,我除了顺道来找找道友行踪之外,还要寻觅一处地煞阴脉所在,若是确定了消息,也该去浮鼎宗烟波大泽,与门中诸多师兄汇合,等候斗剑大会开启了。”
“这些事情也是不好耽误,因此或许要先与道友拜别,等日后浮鼎宗斗剑大会落定,你我再会。”
“至于珠女,也不方便与我同去浮鼎宗,便让她跟着道友先在指羊江修行吧。”
老鼋听到这话,想了想道“老鼋我正无他事,而道友却要为那斗剑大会做准备,在我看来,实在不好因为寻找地煞阴脉,耽误了修行。”
“若是道友信我,不如让我替你去寻找那处地煞阴脉所在,先探探其中情况,如此也能省却几分时间。”
“此外若是那地煞阴脉,还牵扯别家修行,道友一去,难免再生枝节,也是不美。”
这话一出,王则心中一动,有些动念起来。
修行积累之事,他倒是没有什么觉得耽误的。
有天河珠在身,不论走在何处,都不会误了他法力积累之事。
而斗剑之事,主要还是在个人斗法手段之上。
数月时间,也难说能有什么进步。
倒是老鼋所言可能会横生枝节的说法,让他想法不少。
那玄冥阴煞所在,是红叶寺二人早年发现,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是否被别人占了去。
若是前去探索,难说会不会引发什么冲突,到时候确实有耽误时间的可能。
这般念头闪过,王则道“自然不会不信道友,只是道友如今修为不过元真,虽因蛤蟆前辈缘故,添了几分手段,若是对上正经玄门修行,只怕还是吃力,如是因我之故,招惹什么危机,也是不妥。”
老鼋闻言,笑了笑道“我一身修为虽低,但百十年真气积累,实际不差。何况还曾得了老爷所赐手段,真要是动起手来,便是玄门凝煞炼罡的修士,都未必能拿我如何。”
“我家老爷毕竟是元婴大修,他所赐护身手段,可非等闲。”
说着,老鼋想必是想去了王则心中顾虑。
张口一吐,却吐出了一团宝光来,宝光之中,赫然是一件白底青边的道袍。
将这道袍吐出。
老鼋道“此物乃是我家老爷早年一件傍身法宝,唤作‘月蟾仙衣’,内中更留有老爷几道法力,老鼋只将此衣祭出,别说凝煞炼罡修行,就算是还丹修士,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拿我如何。”
“况且除了这仙衣之外,老爷还赐了我不少其他手段。”
“老鼋要伤别人或许困难,可要护身,却非难事。”
王则见此,心中惊讶不少。
他虽然听老鼋说起蛤蟆道人赐下不少手段,却也没想到老鼋如今居然如此富裕。
这下他自然没什么顾虑了。
不说老鼋其他手段,只凭这一件月蟾仙衣,便已经足够闯荡种种险地了。
安全之上的保障,远比自己强上太多。
他也不是矫情人,日后还准备带着老鼋回截江剑派生活,更不介意老鼋帮忙。
当即道“既是如此,便劳道友替我走这一遭。”
确定安排之后。
王则又与老鼋仔细说了说玄冥阴煞所在之地,详述个中相关信息之后,也没在水府多留。
很快离开了指羊江。
而后驾驭云光,却往浮鼎宗山门方向而去。
……
浮鼎宗山门所在,是在烟波大泽之中。
但烟波大泽边缘,实际便是积云山。
不管是哪家修行,若要到浮鼎宗拜访,少不了路过积云山。
乃至于要到积云山见过浮鼎宗执事弟子,通禀消息,方才好入山拜见。
浮鼎宗规矩本就甚多,不似截江剑派那么自如。
若是按着规矩来,难免会惹出许多麻烦。
王则对浮鼎宗虽是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好因为自己的观感,就无视此派规矩,给自家门派惹来麻烦。
自然还是得走积云山的路子。
他早年在积云山修行,上一次从积云山下来,便是一路赶往的仙门郡。
这一次再回去,自然是熟门熟路。
不过两日功夫,便已经借助云光飞遁之力,来到了积云山外。
身处清泓剑丸所化云光之上,看着远处积云山满天云霞,王则一时有些失神。
他却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积云山中苦熬的日子来。
那個时候的他,前路无知,试探种种手段,都不得正法传承。
无奈之下,才为了一部筑基道书,应下陆镜生邀请,谋算种种。
以至于不得已逃下山来。
那时处境,虽然比起山下散修好上不少,但也是颇有几分困苦。
可此番再回到积云山,情况已是完全不同了。
虽然并没有和原本所想的那样,拜入了浮鼎宗门内。
但也是有了玄门上宗弟子身份在身。
更炼得气海修为,上乘剑丸在手。
实不亚于鱼龙之变。
而这境况变化,说起来也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如何能让他不生出几分感慨?
“仔细说起来,陆镜生虽是算计我在先,但我能有如今功果,也算承他几分因果。他那孙儿陆衍学,此时多半已经拜入了积云山中,若是能再见着,倒是可以照拂一二。”
“这小子虽是入了积云山中,想来也少不了受到祁正谷针对,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他与我签了道契,还欠我三件事情要做,若是他能顺利在浮鼎宗内发展起来,凭着那一张道契,日后说不得还能成为我修行路上的一桩助力。”
想到这里,王则心中一时生出了不少计较。
而除了陆衍学之外,王则也没忘了与祁正谷的仇。
虽说后续结果,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好的。
但对方想取自己性命的事实,也不能因为自己得了好处,就因此抹去。
不过身处浮鼎宗山门,他王则如今又是截江剑派弟子,倒不好胡乱施为。
“也罢,等到了积云山上,若是祁正谷还在外门,纵然一时不好打杀这人,好歹也该出口恶气,恶心恶心他才好,若是能气上他一气,叫他道途崩毁,自然最好不过。”
“实在不成也是无妨,反正还有个陆衍学,待我随手相助一二,叫他来对付祁正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这祁正谷,若是还未入内门,左右也就是元真修为,挑战都没个由头,我也不好随意出手。”
心中计较渐定,王则一时有些舒畅。
自家功果有成,来看仇人的笑话,自来便是一件快事。
何况就算他因为祁正谷之事,与浮鼎宗起了冲突,凭截江剑派弟子行事,若是旁人知道他早前曾在祁正谷手上吃过亏,如今来赵麻烦,也算是符合截江剑派子弟在外人眼中的固有映象。
有截江剑派弟子的名头在,他也不担心浮鼎宗因此对自己出手。
他也再多想,直接朝着积云山飞去。
如今祁正谷和陆衍学的情况,都未确定,想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入山看看情况。
也就在他飞到积云山外,眼见要闯入山脉周遭卷裹云霞之中的时候。
一道云光适时从山中遁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入眼正是一个浮鼎宗弟子。
这人见得王则身上云光清正,想是玄门同道,而这段时间,本身就有不少玄门修士,因为斗剑大会缘故,陆续拜山,于是态度也是十分端正,礼道“贫道浮鼎宗执事弟子孙礼,奉命在积云山迎候各路玄门同道,未知这位师兄是哪派修行?可是为斗剑大会而来?”
王则见此,也没失礼。
他对浮鼎宗虽然没什么好感,倒不至于对浮鼎宗弟子也抱着恶劣态度,何况对方礼遇十足。
“道兄有礼,在下截江剑派弟子王则,特来参加斗剑大会。”
“原来是截江剑派的道友。”孙礼听到王则回应,态度热络几分。
浮鼎宗与截江剑派,自然谈不上多么和气,但同为玄门上宗,明面上还是同流的。
此外孙礼一个浮鼎宗弟子,奉命行事,也可能去琢磨两派关系,知道王则是玄门同道身份,对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截江剑派的修行,如今还不曾到来,道友却是第一个来我积云山的截江道友了,还请道友先随我在积云山暂做休息,等我将消息通禀上去,也好再做安排。”
王则自然不会为难对方,笑笑道“理应如此,劳烦道兄引路。”
孙礼也没含糊,客气将王则带入了积云山中。
尤其见王则能驾驭云光,虽不知是否炼罡修士,但想必也是有飞遁法器在身。
若是不入炼罡,便能有飞遁法器在身的,就算在玄门之中,身份也是有几分不俗的,至少师承不简单。
就比如他孙礼,也不是炼罡修士,只因出身浮鼎宗内门九大世家之一,才有这飞遁法器傍身。
推己及人,孙礼自然也认为王则在截江剑派之中,身份应该不俗,难免更多几分客气。
二人前后随行,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了积云山赤霞峰所在,一处楼观之外,按下了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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