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向东不由的想起程瑞山临走时说的话,“……三小姐如今身份特殊,十分敏感,有人想要对她下手,也有人想保护她,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不必出手,自然会有人帮你处理。”
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踱了几步,林向东忽然问道:“刘大人,此事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刘敬亭见他神色不自然,顿时脸色变了变,愠声道:“好你个臭小子,真有事瞒我?我告诉你,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你最好老实交代,是不是在青宁州府捅了什么大篓子?”
林向东此时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有心思跟他废话,当即说:“我当然知道此事事关生死,只是有些事一时半会恐怕说不清楚,还恕我不能如实相告。不过我还想大人帮我一个忙,这案子若有了新的进展,或者那死者的身份如果查清了,可否及时告知我。”
“煮熟的鸭子你就嘴硬吧!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若不是曼儿临走是要我好好照顾你,就算求着我都懒得管你。”刘敬亭气的哼哼两声,道:“你有难言之隐,那我也不问。说不说随你,反正他们要杀的不是我,这案子不用你说,我也会派人去查。至于死者的身份查清后自然会派人通知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若这些人真是冲你来的,就算这次失手了,下一次恐怕还会来杀你。”
林向东自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是现在他更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风筝,那丫头虽然学点武功,但终究是些皮毛,若是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自然没问题,但碰到真正的武者,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林向东生怕再出岔子,连忙道了声谢,也没多说快步回家。
回到家,陈巧云和小风筝正坐在屋里说话,林向东推开门,那丫头倒像个小孩子似的,从床上跳下来,好事道:“林向东,你快说,最近是不是干什么违法的勾当了?还是祸害良家女子了?”
林向东不禁汗了一下,见陈巧云也跟着一脸紧张,气道:“你个死丫头整日胡说八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要祸害我也先祸害你!不该问的别问,哪都有你的事。”
小风筝切得一声,不服气道:“没犯法官差找你干嘛?难不成请你吃酒喝茶啊?”
“用你管!没事赶紧睡觉!”林向东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八卦九卦的,我看你明明是做贼心虚,还不承认。”小风筝看了他一眼,拉着陈巧云的手,道:“巧云姐,你以后可要好好管教你家相公,他就是个十足的流氓。”
陈巧云见二人又开始掐架,连忙劝道:“好了,小风筝,相公他不是这样人。你就别再挖苦他了,忙了一天赶紧去歇着吧。“
林向东也懒得搭理那丫头,更没心情跟她斗嘴,嘱咐两个女孩晚上睡觉警醒些,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林向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飞速运转。
那个女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欧修作的可能性不大,那人妖公子惦记的无非是程家的财产,杀了小风筝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而且他若真要杀人,上次在青宁州府就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让他三人活着回青崖城。
不是他,还会是谁?
“……程家现在就是一块肥肉,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窥探,现在程逢明一死,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谁不想多分一勺羹。……有人想要害三小姐,就会有人要保她,你不用真正出手,自然会有人替你解决……”
程瑞山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林向东眉头越拧越紧,自从上次从青宁州府回来,他就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快结束,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刺客会这么快出现。 有第一次肯定就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小风筝,但这也不可能保证那丫头绝对安全。
其实自从林向东身体发生变化以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紧张和担忧。若是正面对敌,他自然不会担心,可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哪一天从哪里冒出几个杀手刺客,这种日子太折磨人了。
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依旧没有头绪。林向东悠悠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把程瑞山那老头骂了好几遍。
那老不修走的这么着急,有些事交待的不明白白的,他是真的被老头坑惨了。
唉,总不能再搬一次家吧,就算他同意,陈巧云又该怎么解释?还有搬家真的有用吗?即便他不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但也知道,就凭这么短的时间能找到他的住处,那些人定然非泛泛之辈,恐怕自己搬到老鼠洞里照样逃不掉。
林向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块猎物被人在暗处死死的盯住,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绷紧,草木皆兵。
深夜幽静漫长,林向东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悠悠睡去。可一早大,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小风筝站在门外冲着窗户喊他赶紧起床吃饭。
林向东迷迷瞪瞪的张开眼,心说这死丫头精力怎么这么旺盛,以后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一脸悲催的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披件衣服,打开门就见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这丫头今日穿了件浅蓝色的薄纱罗裙,里面是一件粉色兰花刺绣抹胸,胸口白花花的一片,晃得人眼疼。
林向东见小风筝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心中就有些发毛,心说这小妞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开口道:“干嘛?发花痴啊?一大早盯着我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呸,少臭美,巧云姐说吃过饭想去城外的静安寺进香,你去不去?”
“进香?过年不过节的烧哪门子香啊?”林向东想了想,本来不想让她们去,可是又找不到理由,而且也总不能一直把他们锁在家里。
于是就说:“今日我铺子里还有事,等会让巧生陪你们一块去,别贪玩,早点回来。“
“不去算了,我们自己去。”小风筝娇哼一声,转身进厨房帮陈巧云端饭。
吃过早饭,林向东嘱咐陈巧生跟着一块,本来这小子还有些埋怨,不过看林向东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不敢多嘴了。
静安寺离着青崖城差不过十几里的脚程,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但为了安全起见,林向东还是去马市给她们雇了马车,嘱咐几个人早去早回。
来到赌坊,癞子和阙德正忙着招呼客人,见林向东进来,阙德嘿声道:“东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林向东笑骂道:“臭小子,学会跟我耍滑头了,大清早的当然先听好的。”
“苏家人找到了!”
“真的?”林向东大喜过望,连忙道:“他们现在在哪儿?落脚点查到了吗?”
阙德嘿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晚兄弟们在苏家门口守了一宿,直到天亮才发现苏家人回来了,这会应该还在苏宅。”
“走,去苏宅!”林向东心中一喜,连忙带着阙德往苏家走。
路上林向东边走边说:“不是还有个坏消息吗?说来听听。”
阙德神情微变,郁闷说:“周丙正那老小子又不消停了,今一早听手下人说博乐坊的红利降到了两文,还把抽成提到了四成半!”
“我老,那老小子疯了吧?不赚钱了?”林向东当即顿住脚步,皱眉道:“四成的红利已经赚不了多少,这次直接把分成提到四成半,他想干什么?鱼死网破?”转头看着阙德,问道:“快活林那边有没有动静,何时开张?”
“估计是快了,听说周丙正这几日拉拢了不少城东的乡绅富户,不知想做什么?”
林向东冷笑几声:“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想让那帮人给快活林入商股。难怪那老小子赔钱的买卖也敢做,原来还是筹到银款了。”
阙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皱眉道:“东哥,如此说那姓周的老杂毛这次是真急了,硬逼着咱们也往里砸银子啊。妈的,这老东西是想把咱们逼上绝路啊,他身后有青崖城的乡绅富户撑着赔,咱们怎么办?就算有再多的积蓄也不敢这么砸啊!”
林向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眼下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这老东西当真以为他是泥捏的。
“哼,想跟我玩?那小爷就陪你好好玩。”林向东冷笑几声,说:“回头吩咐下去,城南和城北的所有商铺,只要胆敢去博乐坊和快活林赌钱者,保护费每月增收一两。反之带人去金沙赌坊,每月超过三十人,抽不变,且免收当月保护费。还有,从明日开始金沙赌坊的抽成也变成四成半。想干掉老子,小爷就怕你还没这么大本事!”
阙德听着有些怀疑,皱眉道:“东哥,这样能行吗?会不会把那些掌柜逼急了?再说咱们何必跟姓周的置气,那老杂毛在青崖城经营了十几年,家大业大赔得起,可咱们没这么银子往里砸啊?”
“哼,不是置气,而是以绝后患!”林向东迈步往前走,冷笑道:“你要记住,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这么多的相安无事,各自为好。周丙正已经把屎盆子扣到咱们头上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再说了他这是在玩火,自掘坟墓怪不得别人。”
林向东不再多言,他很清楚这场价格战一旦打响,必定会有一个人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