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窒息,痛苦,还有凛然杀气,阴魂不散的纠缠在晏青枝身边。
晏青枝眉头紧锁,捂着被长剑贯穿的胸口半躺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行凶的男人越靠越近。
她,就要死了吗……
男人身形高大,一袭黑衣,半张诡异面具,恍如厉鬼,危险又可怕。
他冷冷勾动唇角,猛地举起长剑朝晏青枝刺来!
“啊!”
晏青枝尖叫着从床上跳起来,面无血色,眼神惊惶不已,全身都被冷汗浸湿。
等她回过神,看着周遭熟悉的摆设,这才意识到先前一切只是噩梦,不由长舒一口浊气。
可她依然心有余悸,忍不住抚上胸口,那急促又紊乱的心跳,让她四肢微微发颤,还带着阵阵凉意。
若非梦境,就凭那面具男下手的狠辣程度,自己恐怕早已死透!
她缓缓皱起眉头,是谁,谁要杀她!
晏青枝思来想去,也没能将面具男和现实里的人物对上号。
她起身下榻,走到桌边,连喝三杯冷茶,晕乎乎的脑袋才清醒不少。
只是,在她试图从噩梦里找到蛛丝马迹时,原本历历在目的死亡过程突然变得模糊,面具男的身形也不再清晰。
到最后,晏青枝唯一记得的就是男人脸上的那张面具。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面具上的纹路极其诡异,诡异到她从未见过,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晏青枝压下心底的烦躁,隐隐觉察出几分不安,端着冷茶踱步到窗边,看着天边云霞。
拉近视线,不远处的街道上,商贩正在不停吆喝着,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楼下,陈伯和小路忙里忙外,清点着货物,准备当日食材,没半刻歇息。
感受着浓郁的烟火气息,晏青枝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渺茫希望,因噩梦而不悦的心情也慢慢好转。
算算时间,意娘也该带好消息来了。
忽的,一道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响起,晏青枝低下头,就瞧见沉睡许久的吉光站在窗台上,圆滚滚的怀里还抱着一把匕首。
它虽小,但力气大,连拖带拽将匕首挪到她跟前。
吉光满眼放光,冲她惊喜叫道“主人,主人,你快看!这匕首是你当初送我的礼物,丢了这么久,我终于把它找回来了!”
“还是主人手艺好,看这匕首,和崭新的一模一样!”
晏青枝沉默不语,看向吉光的眼神带着怜悯,看把这傻孩子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毫无悬念,傅江抢走弩箭,还不要脸的留下这把匕首,美其名曰交换。
她非常后悔,后悔不该把弩箭拿出来,更不该在傅江面前显露。
但再后悔,也晚了!
而吉光浑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匕首,是被旁人嫌弃不要的东西,满心欢喜的模样,和晏青枝怨念又怜惜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等晏青枝吃过早饭,吉光还在盘匕首,就算美食在前,也只当看不见。
它这状态,实在是有些过分沉迷……
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将匕首从吉光怀里解救出来,又冲它表示,自己会重新做个新的送给它。
吉光最初还不愿意,抱着匕首死活不撒手,直到她生气,才肯乖乖听话。
说来,这匕首,还是晏青枝送给吉光的第一份礼物。
小憩一会儿后,晏青枝就动身去楼下,顺道帮忙。
不过,陈伯和小路死活不让她搭手,见她杵在一旁,就不停投喂她。
晏青枝不想耽误他们进程,只好回屋,找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吉光闲不住,窜上窜下,还总是嘴碎提问。
“主人,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做?顾朝辞,你得罪了,宫月淮,你也得罪了。就连宁孤那个狗男人,也对你动杀心。”
“天啊,主人,要是那狗男人知道你没死,会不会再派人来杀你啊?!”
它越想,心越慌,圆滚滚的身体更加圆润,薄薄的一层皮险些被撑爆。
晏青枝正靠在椅子上看书,细长手指一动,翻过一页,扫过几行后,才瞥向趴在烛台上的吉光。
“放心,宁孤要是知道我没死,一定不会再对我下手。”
那狗男人够自信,既然会对她下手,就是真的要她死。
可她不仅没死,还死而复生,这般猎奇的事情,只会引起他的兴趣,让他想要彻底一探究竟。
吉光不太信,身形矫健的从烛台上爬下来,又猛地跳到晏青枝手里的书上“主人,不是我说,你在他手里栽了那么多回,怎么就没找到拿捏他的法子?”
晏青枝也很郁闷,宁孤那个狗男人行事诡异,性情更是难以琢磨,自己再怎么攻略,都难以触动他半分。
她放下书,屈指弹了弹吉光的脑袋“好了,别担心,那狗男人再难对付,也是人,总有弱点。”
她就不信,没办法收拾他!
吉光瘪着嘴,圆滚滚的眼珠提溜转动起来,往旁边一闪,就躲过晏青枝的手,爬到一旁的茶壶里。
快到午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晏青枝刚把书看完,伸了个懒腰,就淡声说道“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打开,轻快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可来人明显不是意娘。
晏青枝神情微恙,抬头看去,只见一身蓝衣的卿清正站在门口,清隽的面容上喜忧参半。
卿清眼含清泪,看见她,就疾驰过来“晏姑娘,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吉光泡在茶水里睡得正香,被他这一嚎直接吓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跳到晏青枝肩头。
“主人,这…这男人疯了!”
晏青枝没理会吉光,直直看向卿清,等他近在咫尺,操起桌上的书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再往前。
卿清僵在原地,看着胸口上的书,又看向晏青枝,若是剑,自己只怕已经死了!
他压下心底的惊惧,眼神惊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晏姑娘,你怎么了?我们那日一同上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人打晕,再醒来,就没看见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