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心酒楼,晏青枝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火速撤离。
再待下去,自己不仅没办法实施计划,还会将陈伯和小路置身危险之中
陈伯知道晏青枝又要消失一段时间,对此早就习惯,叮嘱几句后,就递给她一个食盒“一路小心,到地方,若是方便,就差人报个平安。若是不便,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答复。”
食盒里装着糕点和蜜果,都是她爱吃的。
晏青枝点头,将食盒提在手里,偏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小路。他向来活泼,可知道她要离开后,反常的一句话没说。
“小路,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麻烦你照顾陈伯了。”
小路死死盯着晏青枝,眼底猩红一片,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放弃,怨恨的瞪向卿清,就掉头往后厨跑。
这一去,他就没再回来,好似没有亲眼看见她离开,一切就没有发生一样。
晏青枝不觉有恙,只当小路是孩子心性,把自己当成姐姐,才舍不得让她走。
她东西很少,就一个包袱和一个食盒。
看着面露忧色的陈伯,晏青枝鼻尖忽然泛酸,心中涌起不舍“陈伯,你和小路好好保重,我很快就回来。”
陈伯嗯了声,浑浊的老眼扫过守在她身边的卿清“现在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很多。小路那小子性子倔,会想明白的,你们走吧。”
雇好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晏青枝的原计划里不包括卿清,毕竟这次离开是逃命,不是外出游玩。
可他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卿清是宫画扇的人,就算同自己表过忠心,也是表面功夫,实际上和人形监视器没区别。
晏青枝想和宫画扇做交易,但必须在两人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如若一方太弱,那就不是合作,而是单方面压迫。
卿清好似看出她的不悦,自告奋勇提出要同车夫坐一起。
对此,她当然乐意。
可她刚把车帘撩开一条缝,手才伸进去,就听见率先滚进马车的吉光发出凄厉惨叫“啊!主人快跑!快跑!”
怎么回事,见鬼了?
晏青枝从未见过吉光如此失态,下意识往后退,手腕却被人用力擒住。
那只手很冰,冰得她半个胳膊瞬间失去知觉,身体一个踉跄,就滚进马车。
她反应还算快,可稳住身形后,还是扑到来人怀里,又被他牢牢锁住,无法脱身。
该死,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对她动手动脚!
晏青枝隐着怒气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宁孤那张冷冰冰的脸!这狗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回画天阁了?!
瞬息之间,她面上血色尽失,眼神惊惧不已,难不成从一开始,他就在装傻……
她不敢再想,也不敢去求证,在把他卖到蒹葭苑之前,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突然,宁孤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擒着她的手也大力一提。
天旋地转间,晏青枝就坐到他腿上,半个身子也趴在他胸口。
两人挨得极近,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对方脸上。
宁孤一手揽着她的细腰,一手滑过她的脸颊,缓缓落到脖间,动作看似缠绵,却处处无情。
他薄唇微动,无声说道“抓到你了。”
极度恐惧之下,晏青枝无法挣扎,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任人宰割。
可,宁孤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惧意后,心情没有丝毫愉悦,反倒更加阴沉。
他看向车外,阴鸷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不悦和杀气。
逃命,都不忘带着那个小白脸,两人感情真好,好到让人羡慕又嫉妒!
吉光惧怕宁孤,可再怕,也不会丢下晏青枝不管。
它像壁虎一样贴在车帘上,颤声大喊着,试图唤醒被吓傻的主人“主人,你赶紧醒醒,赶紧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活不了!”
只是,无论它怎么呼唤,晏青枝就像听不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卿清意识到不对劲,跨步上前询问“晏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说着,就要撩开车帘查看。
晏青枝怕宁孤对卿清下杀手,紧张的刺激下,竟然能发出声“我没事,只是脚滑了一下!出发吧,时间太晚,不安全。”
卿清眸色微沉,右手顿在车帘上,总觉得她这动静闹得不像脚滑,反而像有外力拉了她一把。
可自己强行跟着,已经让她很不开心,要是再不听话,恐怕就要错失这次机会。
他若无其事收回手,“没事就好,我们这就出发。”
马车里,气氛越来越冷凝。
晏青枝好不容易恢复些力气,正准备挪到一边,腰间那只大手猛地收紧,勒得她险些把早饭都吐出来。
她心中带气,左右不过一死,但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于是,她咬紧牙关怒视宁孤,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而是看着其他地方。
晏青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发现从上车到现在,无论自己怎么动,右手提着的食盒都纹丝不动!
这不就尴尬了……
她莫名觉得羞耻,脸颊也开始发热,可民以食为天,抓着天不放,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宁孤似乎察觉到她有些羞赧,不要脸的轻笑着,还抢过食盒,直接打开。
晏青枝一言不发,趁他看食盒的间隙,捏着拳头狠狠砸向他的脸。
狗男人敢欺负她,去死吧!
紧急关头,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一道冷箭射穿马车直奔她脑袋。
晏青枝心下大骇,只能收回攻势,转而徒手劈箭,等解决完危机,又翻身挣开宁孤的束缚。
宁孤这次倒是没有阻拦,淡淡扫过断成两截的冷箭,就看向晏青枝,眼里夹杂着同情和不解。
这女人到底惹了多少事,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有一支冷箭,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
卿清和车夫也遭受到袭击,他们一人挡箭,一人驾着马车快速驶离。
晏青枝蜷缩在马车一角,冷冷迎上宁孤审视的视线“国师大人,那车夫是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