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番人见霍惜独自一人跟他们进了隔间,更是把最后的一丝戒心也去了。
很是热情地招呼着霍惜。
霍惜很明白那种热情,就像她在国外见到跟自己说一样话的同胞,像在外地旅游,听到旁边有人说家乡话,就是那种亲切感。
也很是热情地回应。
旁边隔间里的沈千重和雷大却是结结实实惊住了。
东家竟是会说番话?
隔壁雅间三人的谈话声不时传过来,沈千重和雷大听不懂,但又忍不住激动。东家竟然会番话,那这一回的交易是稳了。
二楼的雅间封了三面,另一面是敞开的,供贵客们欣赏楼下花娘表演的,左右有隔档,倒也还算私密。
霍惜与两个番人交谈,得知他们来自渤泥。
这时候的国名跟后世大大不同,但这个渤泥霍惜恰恰知道。
明永乐三年,渤泥国王携家眷使臣来朝,永乐六年,竟病死在南京。被永乐皇帝厚葬在南京安德门外,至死再没回过家乡。
这个渤泥就是后世的文莱。古时与华朝来往密切。
霍惜歪头想着这两年有没有外国使臣在京的,问两个渤泥人,却说他们的国王好好的在国都呢,他们国家很多商人频频来卫朝,很喜欢卫朝。
霍惜摇头把此事撇开。
正儿八经跟他们谈起生意来。
两个渤泥人,听说她手中有瓷器,有布匹,还有好些工艺品,还有他们未曾见过的好东西,很感兴趣。
拉着霍惜的手不放“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需要瓷器,丝绸,茶叶,金银器,工艺品……”
霍惜一听大喜。又知他们如今还在观望,没买到多少合适的货物,船上带来的货还没卖,船上也大,需要买的东西多,更是心中高兴。
又问他们有什么货物,两人便说有珍珠玛瑙琥珀,金银器,漆器,檀木,香料,琉璃制品,布匹等。
双方谈得热切,到最后竟是坐不住了,拉着霍惜就要去看货。
霍惜也想着趁热打铁,便同意了。三人出了雅间,霍惜又向他们引见了沈千重和雷大。
一行人出了花楼,往三十六行街的夷馆去。
在夷馆内看了他们带来的货物样品,品种丰富,正是霍惜想要的货物。很是满意。
约好明日到码头上那个最大的茶馆看霍惜的货,并商议价格,便散了。
次日霍惜和沈千重雷大提了几个包裹依时到了码头上的茶馆,进了订好的包间。
双方经过昨夜的交谈,热络了不少。还互相开了几句玩笑。
霍惜这才把自己带的货物样品给对方看。
那两个渤泥人,对霍惜带来的绒花扇子螺钿这些工艺品很感兴趣。对于霍惜带来的有番人纹饰的瓷器也很是惊艳。
番人喜欢国朝的瓷器,主要是他们还没有这样的烧瓷技术,如今见着这样把国朝的烧瓷技术和有番人纹饰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瓷器,表示都要了。
听说霍惜没有丝绸和茶叶,有点失望。
不过在看到霍惜亮出白糖和冰糖之后,眼睛亮了。
连连点头“有多少?我们都要了!”一副生怕霍惜转头再卖给他人的样子。
“全部卖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也省得我们再寻别的番商。只是我们手中的其他货物你们也需得全部买下。”
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宁波港市舶司和三十六行盯得紧,不像在松江港,能轻松避过耳目进行私贩。
“要,我们都要了!”
沈千重很是高兴,激动地都有点坐不住。
接下来便是商议各物品价格。
霍惜这次对白糖进行了提价,一石要四十两银子,冰糖要五十两一石。其他货品番人差不多都知道市价,也不好讲价,便只围绕着两种糖,及番人手中的货物来回拉扯。
因为物以稀为贵,两个渤泥人在码头呆了十来日,也没见有白糖冰糖出现,生怕一言不合,霍惜卖给了旁人,拉扯了几回,也就同意了霍惜说的价格。
而他们带来的货品,其他番商也有的,大致底价霍惜也清楚。
因省了一大笔三十六行的佣金,价格战也没拉锯多久。双方很快谈妥。
霍惜带来的两船货物全部出清,又换回两船番货。
双方都很满意。
“你们怎么没有茶叶,丝绸呢。瓷器你们带的也太少了,我们想再买一些。”两个渤泥人有些遗憾。
霍惜和沈千重对视了一眼。
霍惜忍着激动“你们还要停留多久?如果不急着回国,我帮你去寻来。”
“真的?那太好了!”两个渤泥人一脸激动,“我们等你,直到船装满再回去。”
问明两个渤泥人要的数量,能接受的价格,又约好交货的时间,便散了。
“东家,我们要给他们引见内商吗?”给他们双方牵线搭桥?
霍惜摇头“收个中人费才多少。我们采买了来,卖给他们。”
“可宁波这边的价格也谈不下来啊。咱们赚头并不大。”
“咱别在码头和宁波这边跟内商买啊。那番人又不急着回国,咱去浙地其他地方买来。”
两人回到船上,针对采买瓷器,丝绸商量了一番。
商定,下午便把两条船上的货物运到两个渤泥人的船上,与对方换回一船珍贵的香料珠宝玉石等物。
另一船空出来,先拿回等价的金银,过几日再以这些金银换他们手中的货。
清空的这条船由沈千重带着往湖州方向去。
让两个镖师雇了快马,一往湖州通知外叔祖准备丝绸,二带信往越州向温家购买瓷器。等温家准备好,沈千重从湖州回来正好捎上。
霍惜也没闲着,领着香草和雷大在宁波码头和城里四处逛,寻找商机。
又过了几日,沈千重就带着满船的货物回来了。外叔祖,外叔祖母也跟着,还带着李茵李奕两个孩子。
“你们怎么来了?”霍惜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想你了呗。”外叔祖母拉着霍惜的手不放,上下打量她,见她安好,放了心。外叔祖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她。
“我好着呢,你们健健康康的就好,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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