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世子夫人给我等做主啊!”
“求世子夫人可怜!”
数十位百姓,声音此起彼伏,齐拥上来拦住了霍惜的马车。
马车还未行至府门前,还有些距离,就行进不得。逐风等随护横刀拦在马车前面,百姓拥上来的脚步只顿了顿,但嘴上不停。
“出了何事?”见劝解无效,霍惜从马车上下来。
人群中声音弱了弱,大伙纷纷抬眼打量霍惜,尔后又纷纷跪地,求她做起主来:“求世子夫人可怜。”
“都起来回话,你们这么拦路,我们夫人想问话都问不明!”
见有一妇人跪行上来要捉霍惜的裙摆,香草忙上前拨开。
被几十个百姓拦住了去路,霍惜抬眼看了看府门处,只见府门紧闭,连两个看门小厮都不见了。
心里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天天等着君氏婆媳出招,也挺累的。
“你等有何求,且慢慢说来。我初来乍到,东南西北尚且分不清,只怕帮不到你们什么。”
被香草拨开的老妇又膝行一步上来,一副凄苦的样子,扯着旁边一七八岁女孩的手,抬眼看向霍惜。
“求世子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吧。我男人我儿子都是跟着穆家军在外征战没了性命的,如今只留下两个孙儿,儿媳还跑了,小孙子躺床上半死不活,家里是一分药钱都没了,穷得叮当响,快活不下去了!”
抹了一把眼泪,“我孙子若死了,不若我也领着这个孙女一同去找他们的爷爷和父亲了吧。”
越说越伤心,话才落就要拿头往地上撞,被逐风一脚踢翻,歪倒在地。
“阿婆!”那女孩急忙去扶。
“世子夫人怎么还打人!”
“世子夫人打人了!”“打人了!”
“胡说什么,我男人都没踢到她!是脚风,脚风,懂不懂!”见众人指责逐风,香草气得上来分辩。
霍惜眉头皱了皱,见那婆子无事,快速在人群中搜索方才喊话的几个人,给逐风等人使了个眼色。
起哄的几人见状要跑,被逐风和乾三、坤四揪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有何事求?”霍惜看向那几个男人。
“我们,我们……”几人眼神躲闪,支吾着。
有一人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世子夫人是从京师入滇的,自然是带有皇命在身,一定会给我们做主的!”
“对,世子夫人要给我们做主!”
“做什么主?”
“自然是给我们补发军晌,和体恤金!我们家里都快过不下去了,你们出入还锦衣华服,使奴唤婢!对得起我们家人为穆家留的血吗!”
“对,对,给我们补发军晌,补发抚恤金!”
人群又再次被带动起来,声音再度响起,霍惜也再次被人围了起来。直到逐风和乾三等人拔了刀,人群才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初初入滇,对此事尚未了解。且军中一事不由我们女人干涉,事情我并不了解。这样吧,不若各位随我入府,到府中把情况细细言明,好商议个解决之法?”
“不进去不进去!”
“进去了只怕我们就出不来了!”
“对,不进去!休想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就在这里说!”
“对,就在这里说!”
霍惜看向声音最大的那个男人:“你是何人,又是何求?”
那男人被霍惜问倒,说不上来,见逐风提刀朝他走近,忙撒腿跑了,几个声音叫得大的也一同跑了。旁边围向霍惜的百姓这会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
此时府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从门缝里探头探脑,霍惜眉头皱了皱。
上前扶起那老妇人,“老人家,若想事情得到解决,得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何事,是不是?”
声音轻缓,带着安慰。
“我感谢你们信任,找我这个世子夫人为你们做主,但我真的才入昆明城没两天,一概事情都不了解,你们要我立时解决,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若跟我细说你等有何事求,我先命人一一记下来,待了解清楚后,再来给你们解决?”
那老妇人看了霍惜一眼,可能是见她并非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色缓了缓。
遂把事情跟霍惜说了一遍。
老妇人的男人和两个儿子都是跟着穆家军在外征战,没了性命。一直没领到朝廷的抚恤金,到军中和穆府来讨要过几次,所得不多。又遇上孙子病重,就拖着孙女上门来讨要来了。
霍惜听完,又问了问旁边众人,得知与那老妇人的情况基本相同,心下一松。
命人把他们的情况一一记下,又让香草一一给他们了些许银子。
“你们且先拿去应急,待我回府了解情况后,再来为你等解决。若我解决不了,我自会给我夫君手书一封,向他细说分由,等他回来再为你们解决。”
“若世子不能为我等解决呢?”
“就是,我们都来了多少趟了,每次都搪塞我们。只让我们等。”
“对!我们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走了,世子夫人先进府了解情况吧,我们就在门口等夫人。”
众人都不走。
倒是那个老妇人得了霍惜赏的给孙子看病的几两银子,帮着说了几句话:“世子夫人刚来,咱们还是给世子夫人些时间吧。明日我们又再来。”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们等得起!”
霍惜微笑劝道:“各位,我夫君和我原本生活在京师,因边境有乱,他才入滇平乱,这会正在边境驱敌为各位守护家园呢。各位家中都是有亲属为朝廷效过命的,该懂得这一份为国为民之心。不若给我一些时间?”
众人被她说服,对视一眼,“好,我们就信世子夫人一回。明日我们再来。”
人群如水散去,见那老妇人也牵着孙女的手远去,霍惜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进府。
才踏上府门前的台阶,一看门小厮慌忙跑过来解释:“实在是他们人太多,我们才两个人,大门顶不住……”
“府里的护卫一个都没了?人都死光了!”香草还是一如既往的泼辣脾气。
她们夫人才来两天,府里不出面,让那么多人围着他们夫人,还大门紧闭。欺负他们夫人在昆明城没有娘家啊!
很是气愤,眼神剐着那小厮。
“君姨娘不在府中?”霍惜问他。
“在在!大夫人也在。”那小厮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喘。
霍惜也不欲与他计较,点头,举步入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