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兵不动,顺势而为,很聪明的做法。
北冥瞮静静听着,当初,董鹤鸣才刚刚坐在队长之位上,尚未坐稳,自然有人不服。
而他,需要一个能够配合行动的内人,董鹤鸣的存在,恰好入了他的眼。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局势还未明朗,不是先冒头的好时机,拿着公牌上门兰浮钏定然不会拒绝被调查,只是,后面的事情却不能保证步步安全。
“哥,咱在听吗?回个话呗。”半晌,董鹤鸣嘚吧嘚一通才发觉对面没有了声音。
“嗯,做得不错。”
“那起命案,可以开始反向调查了。”北冥瞮沉声说道,眼角戾气瞬时闪过。
电话那头,董鹤鸣眸光微凝,那起命案过去有些时间了。
反向调查,是要从末尾入手,抽丝剥茧,难度极大,但已经被断定的事情通过结局来作为切入点,需要的不仅是耐性,同时还有时间。
“这事不急。”北冥瞮似是察觉到董鹤鸣的犹豫,接了句话。
“按你算的时间,景若霖何时会表态。”北冥瞮指尖轻点着桌面,他出现在城东赛场的事情无人知晓,就连景若霖本人
都被蒙在鼓中。
“应当就在这几日,景若霖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脾气一点就爆,单单是废了腿这件事,就够他受得了,目前,私了与继续的可能性三七分。”说到这里,董鹤鸣语气彻底沉下来。
有时候,声张正义,要分好时机。
景若霖如果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群众,此事,他董鹤鸣管定了!
但,可惜他不是。
没有为强者的命数,却偏要硬刚,言行举止效仿世家子弟多年,仗着有徐家撑腰,飞扬跋扈,一朝跌进深渊,那也是他自找的!
“很忙?”北冥瞮猛然拨开话题,听得董鹤鸣微愣。
“还好,景若霖现在就是个小瘸子,暂且掀不起什么风浪。”董鹤鸣说得随意。
“上门探访过么?”
“还没有。”
“现在去,注意,不要安抚,该如何就如何,我在这里,总署局想做什么都可以。”话毕,北冥瞮挂断电话。
凝视着手中早已静默良久的手机,董鹤鸣脑子有些短路。
不对,明显是在用话点他。
啧。
不是一次觉着自己脑回路不大够用了,董鹤鸣站在原地半晌,竟是连个头绪都没能理顺。
“咔咔!”挂钟内的时针走动声极大,程迦蓝正在书房翻看着程家要在公盘中亮相的拍卖品。
种类颇多,作为东道主自然要记住型号。
顿然间,程迦蓝目光扫过一个鼻烟壶的图片,通体淡紫色,花瓣却娇艳,清雅中携着些许艳丽。
她猛地记起那些勿忘我,抬眸看向阳台边的玻璃花樽,花束的生命力倒是异常的顽强。
只是,不似先前那般有生机。
勿忘我在云溪城内并不常见,程迦蓝钟爱兰花,自然也拒绝不了勿忘我的馨香与清秀。
“进来,将修剪花枝的剪刀给我。”
一分钟后,程迦蓝如愿拿到了剪刀,只是下手的那刹,动作停住。
北冥瞮此刻在私宅内,尚未到达报道的时间,不过,他已经准备出发,见程迦蓝
他一分一秒都等不得。
脚步将将踏出门槛的那刹,手机疯狂震动,来电显示是程家人,见状,北冥瞮眉宇微凝。
这个备注所对的账号,是那个刘管家。
两人平素都是如此联系,但却从未如同现在一般焦急。
{速来,事关重大也很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感叹号后缀,让北冥瞮心尖儿被狠狠攥紧。
接近十分钟后,程家祖宅门口出现一抹疾速的刹车声。
“兹—刹!”
“嚓--”路边的落叶堆砌成山,冷涩的空气冻结了片叶中仅存的热意,被强势袭来的轮胎激起,在空中旋转,擦着空气,声响尖锐利落。
“秦先生,还没有到时间,您这是”
“大小姐呢?”北冥瞮语气森冷,周身的煞血气息似要将人的心头血冻结,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绷紧神经生怕北冥瞮对程家不利。
“先生要做什么?大小姐在休息,时间没有到,您来得早还是先歇下吧。”一位还算有胆色的佣人挺身而出,直面对面阴鸷的深窝眼。
“我再问你一遍,大小姐呢。”
“秦泽励,上来。”程迦蓝适时出现,破开了紧张诡谲的气氛,她站在楼梯转角处,毫发未损,北冥瞮那根绷死的神经兀然松了下来。
眼神不离程迦蓝半寸,确定女人没有任何不适,才肯退后一步。
“先先生如您所见,大小姐真的在休息,我们没有骗您。”被盯到双腿发软的佣人简直有苦难言,方才,他还与其他同伴讨论这秦先生心地也算是不错,竟会作声提拔他们。
结果
当头一棒直接将他砸醒,怎么好运数永远轮不到他啊?
“哒。”
“哒。”脚步步步后退,北冥瞮随意套了件皮衣,短款设计,仅仅能够遮住腰腹。
“过来,我等你。”程迦蓝见他似是动了怒的模样,有些孤疑。
方才,她的吩咐根本没毛病啊。
只是提前让刘叔的手下通知了秦泽励,让他速来,有什么问题?话落程迦蓝立刻转身,示意北冥瞮跟上。
“呼。”被直视许久的佣人脊背已然沁出冷汗,呼出一口浊气,面容带着些劫后余生。
今后,谁特么再说秦先生好相与,他就跟谁急!
“砰!”
“出什么事了,我要你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挑起足尖将房门扣死,北冥瞮强横地揽她入怀,语速很快。
男人刚硬的胸膛触感太强势,撞得程迦蓝鼻尖发酸。
“我没事。”闻言,程迦蓝面色古怪地回答,她越发觉得中间貌似出现了差错。
“祖宅的人不是通知你了?”
“啪!”
“是通知我了,所以,到底怎么了。”北冥瞮毫无顾忌将手机丢到程迦蓝面前,语中尽是森然。
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信。
他要亲口听程迦蓝说,说她没有事,说她安全,他才会放心。
屏幕中的内容大咧咧地露着,程迦蓝在愕然,什么鬼?她只吩咐下去要秦泽励速来,谁让他们用如此急切的语气通知他了?
还感叹号??
她还能说什么?
“嗯,我真的没事,但,也真的找你有事。”程迦蓝抬眸看向北冥瞮,斟酌着开口,男人逆光面向于她,如若神邸。
北冥瞮再如何出众的脑子此刻也没能赶上程迦蓝的思绪。
顶着满头问号,眼底尽是迷茫,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咳。”程迦蓝几辈子都从未如此尴尬过,作势轻咳着,谁能来告诉她,现在要如何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