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杉这番话却是在座诸人闻所未闻地听所未听的,什么珠穆朗玛,明月出天山,天涯海角,无边的大海那一头有洋人,哪一样都让人心惊,大厅之中一时静谧下来。
公孙无敌也是脸色难看,本以为自己见识已经够广的了。可是在这个下人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别的不说,珠穆朗玛、行狼谷、洋人这三样,他都是听过的,没想到这个下人竟有这般见识。
“陈杉,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陈杉闻声看去,却是那个赵心怡小妞,她眼中闪过丝丝惊奇,似乎对这些地方很是向往。
“我去过漠北、南海、东海、古罗马、希腊、大不列颠我都去过,但是那行狼谷太过凶险,我没这份能耐。”陈杉风趣道,这些都是他前世去过的,当然记忆犹新。
“可是人生短暂,若是要把这些地方走完,怕是两辈子也不够吧。”赵心怡小姐喃喃自语道。
“人生长短不是问题,只要坚信一点——我们一直在路上!”陈杉大声说道。
现在肯定是不行,但是等陈杉捣鼓出内燃机来,远洋轮船、有轨列车、飞机汽车,哪里到不了?
陈杉见场下诸人皆是迷惑又迷茫的目光,就连赵心怡这样睿智的人也不例外,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大梁之上,可是有没有人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难道只有一个大梁存在么?”
“答案是否定的。”知道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他便直接斩钉截铁的道“我们大梁,只是处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们处于地这个地方,叫做亚洲。它通过大洋与陆地,与其他大洲相连。欧洲,美洲,非洲,每一个地方都有文明,都有国家的存在。欧洲大地,民风强悍,天骄拿破仑,奥匈帝国,罗马皇帝,文艺复兴与工业革命,做出来的机关兽,一天之内就可以往返大梁之间。他们有着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非洲大陆,神秘莫测,古老的食人族,他们有着黑色的肌肤,闪亮的眼镜。美洲大陆,风情狂野,神秘的亚马逊丛林,无数的土著,血腥的屠杀,他们有棕色的皮肤,让人无限的向往。华夏文明、巴比伦文明、玛雅文明,无数种文明曾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无数种语言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只是我们自己坐井观天,从来不知道走出去,失去了探索的勇气,我们才会这样闭关锁国,遗祸千年。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已经拥有了毁天灭地的能力,而我们还在这里四书五经自欺欺人!”
静!
陈杉的这一番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晕目眩,这比那什么大梁的人文地理精彩百倍。黄头发蓝眼睛,黑皮肤,棕色皮肤,真有这种人?听着都难以置信,屋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
“陈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众人沉默良久,赵心怡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轻轻问道。她被陈杉的话深深震撼,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她虽没亲见,却也听说过,只是那黑皮肤的非洲人,真的跟他说的那样么,太难以置信了。
“人们最愚昧地地方,在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愚昧。”陈杉哀叹着。
在历史长河中,落后的根本,就是将自己关起来坐井观天,自欺欺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甚至有些悲哀,讲了这么多,他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有没有拿破仑、罗马、巴比伦,但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强盛的欧洲,是必然存在的。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只是看着底下茫然的眼神,他便及时的止住了。他与别人讲世界地理,便和别人对他说诗词是一个道理,四个字,对牛弹琴。
老实说,看着这些才子才女们,躲在自己的小窝里,整天想着弄几首艳词小曲,他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力的感觉,如果我生在他们这个时代,我会不会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觉萦绕在他心头,在历史的洪流中,他头一次产生了自己是这么渺小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算了,老子又不是来拯救世界的,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的赚钱花花,娶上大小老婆十来个,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了。拯救世界拯救大梁?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陈大哥,你说的那黄头发蓝眼晴的人我听人说过,他们便是欧洲人吗?欧洲又在哪里呢?”赵心怡接着问道,她想问的话,也是其他人想要问的。
陈杉点点头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欧洲人,欧洲距离我们十分之远,以目前我们的航船水平,怕还到不了欧洲。但是欧洲的大不列颠、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工业发达,造船技巧以及冶炼锻造技巧十分的高明,若是我们不察,将来大华便要在这上面吃亏。”
那个公孙无敌听了,却是哼了一声道“都是些奇淫技巧,取巧而已,哪里比得上我天朝上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代才学之士,层出不穷。”
陈杉一听这话,心中便勃然大怒,怒道“何谓奇淫巧技?公孙公子,你便将我华夏无数的先人没放在眼里么?便凭你那点才学,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说差上十万八千里,那是抬举了你。”
陈杉的这话一出,便是满座皆惊,台下的女子们皆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个神奇的下人。他竟然将这第一才子说得如此不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公孙无敌脸色惨白,怒道“你,你敢轻视于我?”
陈杉冷声道“你蔑视我华夏无数的能工巧匠,抹杀他们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便轻视你,又有何不可?借用一句话来说,你就是妄读圣贤书。”
公孙无敌反驳道“我朝历代栋梁,皆是饱学之士,琴棋书画,治国方略,样样精通。何曾见过钻机奇淫巧技之人,登堂拜相,入朝为官?这奇淫巧技,如何能治国?我与你这粗鄙之人谈起,恁地辱没了斯文。”
陈杉嘿嘿一笑道“你眼中的那些奇淫巧技,是我们祖先流传数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是宝贵的自然科学财富,是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根本。你吃的米粮,你穿的衣衫,你坐的板凳,你用的笔墨纸砚,哪一点不是奇淫巧技所制?”
“至于你说的什么治国之士,就更加可笑了,没有无数的能工巧匠普通百姓辛苦劳作,他何来国可治?无数的能工巧匠,用他们的辛劳和智慧,改进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创造税收,铸就了大树的根基。但所谓的治国之士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治国之人却是随时可以更换,那些拥有技能的先人们,则无人能够替代。这便是水与舟的区别。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样的典故,你比我要熟的多吧。”
候跃白脸色越发难看,想要继续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要治国,先要认清国之根本。先贤早有训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以为只有做官才是国之栋梁,那便是大错特错,你这圣贤之书,还要再读啊。”
陈杉这最后一句,说的甚是嚣张,凭他个小小下人,竟教训这江南第一才子要继续读书,传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偏此时厅中寂静。竟无人发笑,陈杉的这一席话,不得不让厅中的这些自视清高的才女们深思。
公孙无敌愣了一下,恍然的记起了自己地身份,我可是江南第一才子。精通词画,与这下人争吵,恁地是辱没了斯文,也让在座的各位小姐看轻。他哼了一声道“我今日便不与你这粗陋之人争口舌之便,过几日便是赛诗会,我让你看一看什么叫做才学。”
不提这赛诗会还好,一提起来,陈杉就气。拽个屁,那赛诗会还是老子赞助的,你小子到时候吃喝玩乐都是花的老子的钱,老子要是不爽,你就给我到贺江底下,找王八赛诗去吧。
陈杉吐了口吐沫,心道,我与这个白痴讲这些做什么,浪费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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