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回到寝殿休息的孟敷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引来了丞相的诸多猜测,挑事人躺在柔软的龙榻之上,盖着丝绸暖被,地龙的热度刚好,在冬日中十分暖身。
孟敷舒服得喟叹一声,将被子拉过头顶,枕着玉枕,换了个姿势入睡。
帝王的床榻果然是最舒服的。
孟敷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孟敷被小福子轻声唤醒,她睡的正沉,被惊扰了睡梦还不悦的啧声。
隔着纷纷笼纱,小太监捏腔越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可还要上朝?”
闻言,孟敷迷迷瞪瞪的转过身子。
脑子极慢极慢的运转着,她悠悠的拍了一下脑袋,晃了晃。
对了,原著说皇帝反派暴戾的很,还不关心国事,罢朝几月,令朝中大臣都十分的不满。直到太后亲自去殿里劝说,才说服皇帝去上朝。
但坚持不久,等到太后病入膏肓,神智不清之时,便没有人能劝说得住皇帝,他便由着性子不上朝了。
唉!
孟敷正想沿用原主的那套性子,好好赖个床。
但她一想到正是原主皇帝的昏君行径令百官黎民寒心,宋彦风才能那么轻易的攻进殿内,顿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的坐起来。
“要!当然要!”
孟敷咬牙道,“给朕更衣!”
就算是为了苟一苟性命,都要去上朝!
宣政殿内,文武百官早已候在里面,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见皇上还没出来,不由得开始嚷嚷。
“陛下今日估计又要罢朝了。”
“这可怎办?”
“自从圣上失踪回来,就没有关心过国事。”
“淮安王都谋反了,想必其他王爷也定是不会安分的!”
“哀哉!千古帝业,只怕要败在这小儿之手!”
诸儒口伐之声渐起,孟敷却跨进殿内,一时之间,百官怔疑,四下俱静。
孟敷站在阶上,扫视他们一阵,一撩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下视分列的文武百官。
内侍捏腔,高声喊唱,“起朝——”
守在殿下的俊俏史官十分诧异的抬头,打量着不可多见的皇帝一眼,接着低下头,施施然的落笔,在史卷上写着什么。
孟敷微微抬高眼,恰见那录写的才俊倒是生得眉眼文秀,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这般一瞧,他身姿高颀如玉树,气质矜华,眉眼隽雅得如水墨晕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读书人儒雅的书卷气。
孟敷克制的收回目光,支着下巴,不紧不忙的道“诸位爱卿,开始奏事吧。”
殿上的大臣纷纷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感动涕泣有之,怨愤不满有之,居心叵测有之,但都极快的将神情掩下,恭恭敬敬的按例上奏。
“启禀陛下,”丞相右移一步出列,站在殿中央,面色肃容,一板一眼的说,“淮安王趁陛下南巡之际起兵谋反,为祸四方,蔑视天威,应当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孟敷端坐在上,闻言神情不动,只是微微点头。
片刻,她又抬手往下压了压,“且慢。”
丞相冷冷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曾经的皇帝可不曾置喙过他的提议。
孟敷轻了轻喉咙,继续道“淮安王其下当诛,他的部从也不能轻饶,还有缴械献城的刺史,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妇孺嘛,”孟敷的指尖轻敲座椅上的扶手,“流放即可。”
“陛下何不斩草除根!”丞相往前几步,眉头拧成一团,大有逼主就范的架子。
孟敷一手盘在腰间扶着镶金腰带,似笑非笑,“朕要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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